金妮枕着书包,独自一人躺在十三号教室的地板上,一想起昨天的抓龙历险记,就浑身酸疼。在她搜索区域里活动的那几只内斯比特拇指龙,简直是龙渣中的龙渣,不但龙品低下,而且行动迅速,头脑狡猾。
尽管金妮以最快的速度确定了它们的所在位置,等她赶到时,一楼的教职员休息室还是惨遭毒手。天鹅绒抱枕五马分尸,一屋子鹅毛哀哀飘落;纪念册上的人头全不见了,百名师生摸着的脖子上的窟窿惊慌失措;角落里的神奇豆袋沙发烂成一滩,一大群吸饱了疲劳感的保丽龙球四处滚落,到处散播着累死人的气息;一张祝福卡上的关键字被吃掉了,念起来像一张威胁信。
“XXX弗利维XX,XX如果不是你XXXXXXXX,我也不会XXXX,XXXX堕落到今天。我现在的生活XXXX,XXXXX惨不忍睹XXX,X充满XX,XXXX阴影,如今有了XXXXXXXX,XXX孩子XXXXXXXX。XXXXX,这都要归功于你。我将永远记住你XX所做的一切……”
金妮干脆把祝福卡完全粉碎,又顺着龙渣们留下的踪迹,追到桃金娘的盥洗室,当她发现桃金娘正对着一个剩了一半的马桶嚎啕大哭时,马上转身逃走,直到变形课教室门口,才发现她的猎物。
教室里正在上课,麦格教授满脸黑线的讲解着新教材中《变形术安全守则第十六条之安全意识对社会的贡献》,一头灰蓝色龙渣趴在后排一个女生脚跟后,悄悄啃她名贵的皮鞋,金妮从后门爬进教室,捉住了这只捣蛋鬼,却也吓得那个女生尖叫起来,无路可退时,金妮用以前在穆迪课上制作的烟雾弹制造出更大的混乱,逃了出来,没跑多远就发现走廊里一群猫咪在软绵绵的打滚,她赶紧躲进附近的奖杯陈列室,终于又抓到两头正在破坏汤姆·里德尔奖杯的家伙。刚喘口气,外面传来费尔奇的惨叫,金妮跑出去,帮他制服了那只咬着盆栽不放的龙渣,费尔奇却恩将仇报,把她扭送到了乌姆里奇的办公事。
乌姆里奇表示要严肃处理这件事,转眼却看到薛定谔把一只翠绿翠绿的耗子吞下了肚,等她听说那不是耗子而是龙时,疯了似的要把手伸进猫咪的胃里帮他掏出来。金妮好不容易说服她镇静点,陪她带猫咪找到了庞弗雷夫人,两个多小时后,猫咪恢复正常,乌姆里奇欣慰的都忘了谁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热情的把金妮拉进她的办公室,硬要她陪自己喝个下午茶,边喝边抱怨老师有多么难当,继而又大谈她孤独寂寞的童年,以及猫咪们是多么善解人意、温婉可亲的天使。
说着说着,乌姆里奇差点哭出来,因为她不知道优雅的薛定谔还能陪伴她多久。
金妮也差点哭出来,她不知道这场谈话还要持续多久。
即便如此,金妮仍是勇士们当中较为幸运的。
卢娜被一个拉文克劳五年级的学生当场抓获,当时她手里还抓着他精心抄写了五年的全科笔记的碎片。为了不闹出人命,卢娜在抢救这名当场昏厥的同学之后向他保证,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帮他复原笔记,一字不差。
塞德里克则在搜查女级长专用澡堂时被几个姑娘撞见,之后,他一直致力于向父母、老师、秋张和许许多多的同学解释,事情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哈利和罗恩的处境更糟,两人本来通力合作,顺利追捕到大部分龙渣,却在深入地下室时惨遭不测。他们在斯内普办公室捉到两头难缠的破坏者,打算从一塌糊涂的犯罪现场一走了之,岂料一回头就发现斯内普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抓着坑坑洼洼的半张照片,眼神空洞,脸上却露出从来没有过的笑容,客客气气的问:
“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罗恩发誓说,斯内普微笑的时候,四周墙壁都在龟裂,空气沉重的裂开了好几个黑洞。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地下室逃出来的,只知道毕业之前,都不打算离开卧室的衣柜。
赫敏倒没遇到什么实质性的灾难,只是遇到了水蓝儿,后者把斯莱特林地盘内的几只龙渣全收入囊中,还给赫敏,说教一通就走了。虽然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赫敏并不高兴,总有一股无名怒火憋在心头。她赌咒说自己有段时间不想再看见穆迪教授和他疯狂的教学了,只想安安静静在图书馆里休息休息。
于是,测验之后的第二天,勇士中只剩金妮一个,按时走进穆迪的教室。
她在地板上躺了很久,马上要到上课时间了,其他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金妮懒洋洋的爬起来,看看窗外,小路上空无一人,她只看到自己刻板的笑脸映在脏兮兮的玻璃上。
这下她觉得更累了。
她本想努力忽略身心上的疲劳,却总有人三番五次提醒她。
一大早,一只乌鸦落在她面前,把一团粘糊糊的纸团吐进她的燕麦粥,展开纸团,上面写着:那天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的魔杖说:别笑得那么累。落款是奥利梵德。
当她走过礼堂时,科林又不知从哪钻出来,给她拍了一连串相片,边拍边说:“看你怎么那么累。”
被他们这么一说,金妮真的很想回去倒头大睡。
好久不见的秋阳,从窗外洒进来,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金妮决定不去管为什么没人来教室,而是抓紧时间好好睡一觉。
在她即将失去意识前几秒,教室的门开了,穆迪带着一只大箱子走进来,看到只有金妮一人,便问:
“那五个呢?”
金妮迷迷糊糊地坐好,随口回答:
“各有各的麻烦。其他人呢?”
“我让他们去实践昨天的书面作业了。”
金妮点点头,等着穆迪宣布今天学生太少而放假的好消息,谁知穆迪却拿出点名簿,念到:“金妮·韦斯莱。”
“到。”金妮下意识的回答。
“出勤率良好,加分。”
穆迪说着,把点名簿放到金妮眼前,金妮才发现他们每人的名字旁都有一个像血槽一样的红色横条,有长有短,她自己那条已经长到了点名簿边缘。
“看来有人的积分槽满了,该奖励一下。”
“奖励什么?”金妮一听这个词,精神多了。
“表扬。”
金妮开始在心里找借口,想请假回去睡觉。
穆迪并不理会她的失望,稍停一会,继续说:
“还有第一个项目的内容。”
金妮瞪着眼睛,把这句话重复了几遍,横竖都觉得穆迪是在拿她开涮,便敷衍说:“还是表扬我吧。”
穆迪走上讲台,好像全班同学都整齐的坐在下面听他讲似的,郑重其事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字——
龙。
他看着脑筋还没转过弯来的金妮,解释说:“作弊也是三强杯传统项目之一,稍微动点脑子,弄点消息不是什么难事。马克西姆和卡卡洛夫肯定也早告诉他们的人了,不信你可以去观察观察,看那些外国人最近是不是老抱着一堆这方面的书籍走来走去。”
“真的?”
“你最好相信。据我估计,既然这次是团队参赛,那就不会仅仅是躲避龙,正面交锋肯定会有,说不定还会让你们拔片鳞甲什么的。”
听完这番话,金妮托着脑袋愣了一会,眼前闪现着那种能咬人、能烧人、能踩人、能抓人、能用翅膀呼扇人的史诗生物的样子,心情变的轻松起来,仿佛所有烦恼都有了解决之道。
她抓起地上的书包,快快乐乐地向穆迪挥手告别。
“谢谢教授,我马上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然后再写封遗书,挑一套葬礼上穿的好看衣服,选个背景音乐,再发发请帖……”
她还没说完,一只大大的肥皂泡飘过来,啪的一声炸裂,溅了她一头一脸冷冰冰的泡沫。
“不会让你这么出去给我丢人的,过来。”
金妮抹掉脸上的水痕,来到讲台前,穆迪把那只大箱子推到她面前。
“里边有第三个奖品,摸一只出来。”
金妮把手伸进箱子,顿时被一种毛茸茸令人心软的触感捕获了。
“蒲绒绒?”
她高兴的叫着,把一只多毛的大蜘蛛举到眼前,看着那八只上下挥舞的长腿,脑子里的保险丝一下烧断了。
穆迪从几近休克的金妮脸上拿下蜘蛛,翻过来看了看。
“你运气不错,抽到了有意思的东西。”
“不要蜘蛛,去年受够了。”
“蜘蛛不是奖品,奖品是这个。”
穆迪把蜘蛛伸到金妮眼前,金妮浑身发麻了好一会,双眼才聚焦到蜘蛛圆滚滚的肚皮上,读出了一行亮晶晶的小字。
“夺……魂咒?”
金妮对这个咒语毫不陌生,她小时候听的那些冒险故事里,总少不了它登场。它仿佛缠绕在坏人魔杖顶端的一团黑雾,和“钻心咒”“阿瓦达”一起,共同组成了天罗地网般的梦魇。
她想高喊一声“不可饶恕”,惊呼还没出口,就被穆迪放在一边的蜘蛛喷了一脸黏糊糊的蛛丝。等她上窜下跳,好不容易把自己弄干净,穆迪已经奋笔疾书的写了满满一黑板关于这条咒语的基础信息。
“你父亲在魔法部工作,我想你多多少少都知道这个。这是我最喜欢的咒语之一,那时候……我在做傲罗时,用它解决了不少惹是生非的家伙,它简直……”
“等等等等,”金妮心慌意乱的打断了穆迪越来越兴奋的讲话,“这个不能用在人身上不是吗?用了犯法,要被关进阿兹卡班。”
穆迪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我之所以当傲罗,就是为了获得使用负面魔法的职业豁免权,比这更糟的我都用过,必须承认,这些魔法比一般社会上流通的主流魔法有趣得多,而且效果拔群。要是你将来想做一名傲罗,我可以好好给你上几课,怎么样,我看你很有这方面的资质。”
听到最后这句话,金妮忍不住高兴起来,她很久没有被别人夸奖了,所以哪怕这种毫无根据的礼貌性赞美,都会使她激动半天。她已经完全不考虑不可饶恕咒能不能用的问题了,而是一门心思琢磨起要不要当一名傲罗。
“真的?那个需要成绩很好……可我这个……”她试探的看着穆迪。
“慢慢来,没问题。首先,你要迈出傲罗生涯的第一步,学会抵抗——Imperio!”
穆迪冷不丁发动了咒语,金妮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大片软绵绵甜滋滋的棉花地,连日来紧绷的肌肉都舒舒服服的放松了,整个人被一种轻飘飘、傻乎乎的快乐包裹起来。
她真想在这美妙的松弛感里睡上一觉,却听到某个遥远的角落传来一声声令人厌烦的呼唤。按照一般的审美标准,那是一个音色很美的声音,但金妮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看到了从小到大持续不断的噩梦,那梦境就是那声音的源头。
她的胃液开始抗议般的翻腾,喉咙上仿佛勒了一条麻绳。
蹲下,握手。那个讨人嫌的声音说。
你……金妮的脑子呲了呲牙。
趴下,打滚。
你妹!金妮的脑子扑上去,撕碎了那个声音和某个伴随声音一起到来的糟糕回忆。
轻盈的幸福感消失了,不需负责的快乐荡然无存,酸胀感加倍涌上关节,身体很不舒服,但金妮却感到意识比之前清醒得多。她想起邓布利多曾经告诉她,有些人不会被思维控制的魔法侵扰,不由得为这个天赋感到自豪,也多少有些感激多年来在水蓝儿身边的磨练。
一定是脑袋里磨出了厚厚一层茧子,才免于被这些咒语打扰。
她这样想着,假装没看到另外一个一不留神溜出来的想法:说不定也是因此而变笨的……
穆迪见金妮迟迟没有动静,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金妮看在眼里,有点不安,她拿不准自己这样立刻抵御一个出众的傲罗施展的恶咒,是不是显得很不正常,于是决定暂时屈就一下,做出一副努力与恶咒搏斗的样子。
她装出僵硬的动作,和穆迪握了握手,又很不情愿的在地板上滚了滚,唱了一次《葬礼进行曲》,给地板打蜡,走猫步,播报新闻联播,模仿西部片里的枪手,最终在执行后空翻两周转体三千六百度时,一头栽倒在地,假模三道的对穆迪说:“我终于办到了……虽然非常非常痛苦……不过我不会被轻易控制了!”
穆迪又将咒语重复了几遍,当他发现金妮几乎可以完全不受夺魂咒影响的时候,那只魔法义眼差点从眼眶里跳出来。
“非常非常好,这就是我说的资质。即便很多经验丰富的傲罗,也不会像你这样轻而易举的夺回自己的意识,你有百里挑一的掌控力和可塑性,需要的只是正确的引导。”
这才是真正的夺魂咒,金妮招架不住,不由自主的笑容满面,飘飘然的痛快感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期待能再多听两句这样带感的赞扬,并且为同学们都不在场感到有些遗憾。
一连串褒奖过后,穆迪吩咐金妮拿起魔杖。
金妮照做,满怀信心的表示接下来无论面对什么难题,她都可以经受考验。
“我欣赏你的态度,”穆迪赞许的点点头,“那就来吧,你来对它们使用这个咒语。”
他把那只红彤彤毛绒绒的蜘蛛放在金妮面前。
金妮手里的魔杖掉了,完全没想到穆迪会让她来使用这种可怕的咒语。
“我可没豁免权。”她大喊道。
“你有,你是勇士记得吗?我查过章程,参赛者被允许使用的禁咒里就包括它。”穆迪边说,便拿出一份文件,向金妮展示了他所提及的条目,“还有记录显示,至少有七次争霸赛,有人使用了献祭,甚至是死咒。别被乌姆里奇误导,这项比赛本来就不是什么有友谊竞赛,它一直都是殊死搏斗。”
“那也不行,这咒语太缺德。”
金妮看着穆迪眼中狂热的光芒,往后退了几步,可这一怯懦的表现,却让穆迪显得更加强硬。
“别犯糊涂,咒语本身没有德行,重要的是人怎么用。举个例子,就说这次,你要怎么对付一头龙?用昏迷咒打它?弄瞎它的眼睛?火烧?要说人道,有什么会比你用夺魂咒暂时控制它,让它毫发无伤的结束比赛更人道?只要你不用它来做违背良心的事,它将是最好的帮手。我知道你能用好。”
“还是算了,这个咒语太高级,我驾驭不了。”
“有点信心,你的对象是普通的蜘蛛,你认为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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