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洛意识微微苏醒时,只感觉到眼前的光似乎有些刺眼。
她眯着眼,想要看清自己在哪里。
一个看起来逼仄又破败的空间,像是农村废弃的地窖。
而站在她眼前的,正是祁正川和他的儿子祁炎。
她的双手被反剪在椅背后,粗糙的麻绳紧紧勒着她腕间皮肤,完全没有一丝活动的可能。
但,云安洛的唇角竟难以自抑地牵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臭婊子!你笑什么!”祁炎一见她那神情,瞬间暴怒,额角青筋跳动,“要不是留你还有用,我他妈真想现在就弄死你!”
这一次,云安洛是真的笑出了声。
那笑声在地窖里回荡,听起来有点凄厉得近似疯癫,却还带着嘲讽。
“动手啊,”她扬起下颌,眼底没有半分惧意:“我倒是想看看,你们父子俩还能往哪儿逃。
去哪?出国?现在你们出得去南菀吗?”
她虽不清楚外头具体情况,但至少笃定一点——眼前这两个男人一定正在被追捕。
祁炎被她云安洛激得双目赤红,猛地抄起一根木棍,狠狠朝她肩膀砸下。
咔嚓——
木棍应声断裂,但大半力道都被椅背承受,云安洛只觉得肩膀猛地一沉,一股钝痛蔓延开来。
倒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忍受。
“啧,祁正川,”云安洛偏过头,并没有理会肩头的闷痛,视线落在一旁脸色阴沉的祁正川身上,声音刻意放缓,甚至带着点挑衅的玩味:“你儿子这脾气……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可没管你死活。我那时手要是稍微一哆嗦,你这脖子可就滋滋冒血了。
哦,你见过动脉血喷出来什么样吗?
在你的血管壁破开一个小口,然后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就像……你们集团楼下那个喷泉一样。”
云安洛不是不知道这样更容易激怒这两条疯狗,但她能感觉到她两只耳垂都在疼,估计耳钉已经被他们俩扯下去了,如果不造出任何声响,更难让人发现。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只能祈祷有奇迹发生。
况且这两个人还带着她,就证明至少现在他们不想,或者说是不能杀她。
祁正川眼神复杂地瞥了祁炎一眼,那里面有失望,有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穷途末路下的焦躁和疲惫。
“爸!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祁炎急忙辩解,声音因为激动而骤然拔高:“我当时是看出这疯女人不敢真下手!才想直接压住她救你的,爸!我是想救你!”
“你小声些!生怕警察找不来是吗!”祁正川低声呵斥,并未深究,眼下显然不是内讧的时候。
这压抑的怒火反而让祁炎更加恐惧,毕竟如果有翻身的机会,他还得靠着自己这个爹。
云安洛本是在欣赏这对父子的决裂大戏,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墙角那片阴影。
下一秒,她的心脏几乎骤停——这个时候,穿着病号服跑过来的人除了丁似霰还能有谁!
眼看祁炎似乎察觉到异样,身体微侧,视线即将转向那个角落,云安洛立刻再度开口,声音拔高,语气中甚至带着奚落:“哟,这就开始狗咬狗了?有点意思。”
祁炎的注意力果然被拉回,他眼中凶光毕露,彻底被点燃。他这次动作倒是迅速,抽出了一把折叠刀,没有半分迟疑,狠狠朝云安洛的肩膀扎了下去。
尖锐的疼痛瞬间袭来,云安洛却硬是一声没吭,甚至面上还挂着有些挑衅的笑容。
她在赌,赌祁炎的身体挡住了丁似霰的视线。
既然丁似霰能找到这里,孟杰礼他们应该就在附近。但如果丁似霰此刻忍不住冲出来,按照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和这两个人缠斗,根本没有胜算。
“死女人这么能忍?”祁炎扭曲地笑着,猛地拔出刀,带出一串血珠。他捏着染血的刀刃,目光在云安洛身上扫视,似是在考虑着下一刀要落在哪里。
但云安洛的视线完全在这把滴着血的刀上。
毁了,全毁了,这变态捅就捅了,还拎着刀欣赏干什么?
这角度丁似霰绝对看到了!
万幸,角落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云安洛刚想松一口气,祁炎却突然伸手,粗暴地抓住她肩头被血浸湿的毛衣领口,猛地向下一撕!
刺啦——
毛线被划开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那些断掉的线头瞬间没了约束,纷纷滑落,凉意瞬间侵袭她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
彻底完犊子了!
“滚远点!”云安洛瞳孔骤缩,几乎是凭着本能尖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不是在和祁炎说话。
她是喊给丁似霰听。
可那个穿着病号服的身影,在祁炎动手的瞬间就冲了出来。
云安洛被绑在椅子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个身影猛烈地撞击、扭打在一起,她却无能为力。
丁似霰才刚刚从手术台下来,云安洛甚至看到了他手上的留置针都没拆,她根本想象不出来丁似霰怎么做到一个人拖住两个的。
可她能看到,血……
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但丁似霰的病号服上,很多血……
哐当——
那把沾血的折叠刀在混乱中被扔到了云安洛脚边。
云安洛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带着椅子猛地侧摔在地,手指艰难地勾住刀柄,反手就去割腕上的绳索。
耳边不断传来拳肉碰撞的声音,云安洛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焦急,她已经把自己胳膊磨开了不知道多少道血口。
终于,云安洛割开了绳子挣脱束缚,猛地起身冲了过去。
她从身后一脚狠狠踹在祁炎腿间要害,趁他吃痛弯腰,抓住他的胳膊就是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他重重砸向墙壁,紧接着,毫不停顿,一记凶猛的肘击狠狠撞在祁正川后腰,胖老头惨叫一声,噗通跪倒在地。
云安洛终于看清了,丁似霰。
丁似霰躺在地上,整个人几乎只剩下生理性的肌肉痉挛颤栗,他浑身都是血,口中不断呛出鲜红的血沫,病号服早已被染得看不出原色。
云安洛僵在原地,甚至不敢碰他,生怕哪根断了的骨头再错位戳到什么要害。
她脚下一软,跌跪在他身边,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握住他冰冷的手。
看到孟杰礼带人冲过来那一瞬,丁似霰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一歪,彻底晕死过去。
不到二十四小时,云安洛又一次站在了抢救室外。
只是这一次,她完全不知道,丁似霰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被推出来。
云安洛脑海中反复闪现的,是丁似霰身上止不住的血。
很多血,丁似霰流了很多血,多到那枚菩提戒指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云安洛坐在抢救室外冰冷的椅子上,身上披着杨可期的外套,眼神却只有空洞。
她任由杨可期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身上的伤口
棉签触碰伤口带来细密的刺痛感。
疼吗?
是疼的。
可这仅仅是一刀,两只耳朵都算上,也没多大口子。
丁似霰呢……
他流了那么多血,身上该有多少伤?
他是不是,很疼……
……
云安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再次睁开眼便坐在审讯室里。
她目光涣散呆滞,不知道在看向哪里,似乎是房间的角落,又好像不是,没有聚焦的眼神,很难看出来她的目光照射在何处。
她的两个耳垂已经不再流血了,凝固的血变得有些发黑,附着在耳垂上。
灯光透过发丝印在地下的影子杂乱无章。
就这样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她在脑子里好像匆匆把自己这一生的时光走马灯一般过了一遍又一遍。
好累。
进来了一个人,穿着警服。
云安洛没有看他,仍旧呆呆的望着角落。
那个人说,祁炎死了。
云安洛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依然很涣散。
她看了几秒,忽地露出了笑容,幽幽开口,“好脆弱的男人,踹一脚就死了。”
“所以你是对于杀害祁炎的行为供认不讳了是吧?”那人问到。
“不然呢?直接束手就擒让他杀了我?这怎么能叫杀害,这是自卫,”云安洛说话的时候,语气并没有任何波动,好像只是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怎么了,还想挣扎吗?给我扣个故意伤人的罪过?”
那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凑近了些,幽幽开口:“你以为你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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