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珏秋其实不是一个容易害羞的性子,因为很多时候他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怎么在意别人的想法。
可现在,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还有朝着脸颊蔓延的趋势。
萧文景听到商时序的话愣了下,然后没忍住笑了出来,又恰巧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叶珏秋:“诶,站在门口干什么?”
商时序回完了消息,顺着萧文景视线的方向望去,看到人冷着脸但耳朵红通通的模样后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
他没想让人不自在,喝了口茶后就转移了话题。
叶珏秋松了口气,不久后就有佣人从主厅过来,请客人去用餐。
叶珏秋也不知道叶竑和商鲲谈的怎么样,只是进入餐厅的时候,两人亲近的谈论着某画,像是未曾产生任何隔阂。
桌面上主要分为两个菜系,一个是属于苏市这边的特色,口味偏甜。
但为了防止客人吃不惯,所以还有北市的菜式。
餐桌上几乎只有长辈的交谈,倒是少有人动筷。
叶珏秋神情有些恹恹的看着六月黄从自己的面前转过。
现在的蟹虽然不如秋天的肥美,但肉嫩黄多,橘红的蟹对半切开,裹着浓稠的汤汁与翠绿的毛豆米混在一起,色泽鲜亮。
是由家里主做宴席的厨师叔叔做的。
叶珏秋其实有的时候挺讨厌这样的宴席,目的虽然是为了招待贵客,但这种场合,不管是考虑到礼仪还是会面的目的,就注定大家并不会频繁动筷。
偏偏又是以宴席之名,做的大菜。
如蟹、龙虾、烧肘等,好看好吃但吃起来不方便,一不小心就会吃得很脏。
于是他的目光有些发直的看着盘子,等着这桌宴席快点过去。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抵住了转动的圆桌,动作自然的用公筷夹了一只蟹放在干净的空盘里。
然后沉默着把盘子往两人中间一推。
叶珏秋愣了下,偏头看向身边的商时序。
男人收回了手,搁下筷子,神情不变的继续听着不远处商鲲说话。
桌面很大,没有人注意到他刚刚的那个动作。
叶珏秋迟疑了一下,然后伸筷子将那蟹夹进了自己的碗里。
吃完后,叶珏秋看着肘子,又试探的看了眼商时序。
商时序:“……”
于是,空盘子就多出了肘子肉。
如果说先开始还是小动作,这样的次数多了,别人也不是眼瞎。
商鲲看着自家孙子夹菜的动作,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
可一看,是夹给主人家小孩的,干脆闭上了嘴。
叶竑中间看了好几眼叶珏秋,又不能说。
菜是客人夹的,他总不能去训斥客人,就算对面的人是小辈也不是他能随便说的。
于是商鲲和叶竑对着扯了下嘴角尴尬的笑了笑。
到底没太过分,叶珏秋每样浅尝了一点后就停了下来,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很满足。
“谢谢。”他偏头小声道。
商时序轻轻“嗯”了一声。
一餐也到了尾声,叶竑笑着看向叶珏秋:“秋秋,商爷爷在我们家多待两天,你到时候可以带着时序和文景在苏市好好玩玩。”
叶珏秋听懂了他的隐藏意思,这是退婚事宜没有商量好。
“好。”
吃完饭后,佣人带着客人去休息。
叶珏秋伏在床上,伸手揉搓着棉花的肚子,搓了一会儿,棉花就有些不耐烦了,伸脚蹬了蹬他的掌心,然后翻身跳下了床。
不知道为什么,叶珏秋的心情有点好,就算猫猫不让他抱,他也开心。
他看了看墙上挂的钟,算着叶竑差不多午睡起来,他才起身走出门。
走到叶竑的房前,叶珏秋才发现门没有关好,正准备敲门时,就听到了里面叶竑含着怒意的声音,似乎是在打电话。
叶竑的性子虽然严肃,但其实不怎么容易发脾气,这样明显的生气更是少之又少。
“沽名钓誉的东西,城南的那博物馆是我私人所有,想开放还是做梦快些。”
“想展出自己的画?很简单,夜晚摆个摊去商业街卖去吧,看看10块钱一副有没有游客买。”
叶珏秋扯了下嘴角,骂人还挺凶,又听到叶竑道:
“我还没死呢,就算是死了,也没人能抢秋秋的东西。”
叶珏秋愣了下,准备敲门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他转身正要离开,就看到了不远处楼梯口站着的商时序。
男人身长玉立,容貌俊美。
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眼镜,削弱了一些深邃眉眼所带来的攻击性,整个人显得很斯文。
外面的光线投射在镜片上,叶珏秋有些看不清他的眸子。
屋内叶竑的声音还在响着,商时序视线落在房门上一瞬,然后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般:
“有点饿,有吃的吗?”
叶珏秋松了口气:“有。”
他带着商时序来到厨房,果然看到蒸锅还冒着热腾腾的气。
“以往要是有宴席,我一般都吃不饱,家里阿姨会给我开小灶等我下了餐桌再吃。”
说着,他像献宝一般,揭开盖子给一旁的商时序看。
里面热着粥,还蒸着一些糕点。
商时序偏头看了眼叶珏秋,或许现在周边没有其他人,又或者是之前在餐桌上商时序投喂了他,所以他的态度自然亲近了很多。
“要到外面的餐桌上去吃吗?”
商时序看着叶珏秋伸手就要去端蒸笼里的盘子,轻轻挡了一下:“你铁手吗?”
说完,一边从旁边取过夹盘工具将东西取了出来放在台面上,一边答道:“就在这里随便吃点吧。”
叶珏秋讪讪的摸了摸手背:“这些都是温的,不烫了。”
商时序没理他,给人盛了粥。
叶珏秋其实觉得自己并不饿,但是看到手上的碗,他又觉得自己还能再吃点。
于是两人也没有拘于礼节,倚着中岛台吃东西。
粥煮得很稠,商时序尝了一口,手就顿住了。
叶珏秋看了眼他的表情,才想到什么:“这个是糖粥,甜的……”
他记得商时序以前好像不怎么吃甜来着。
商时序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他轻轻“嗯”了一声:“微甜,还行。”
何况桌面上还有些小菜。
他夹了一块排骨,刚咬了一口,一旁的叶珏秋小声道:“甜的。”
商时序的筷子夹向卤过的素菜,尝过后他的眉眼很轻的动了下,似乎是没有料到这也能是甜的。
叶珏秋扬了下嘴角。
“好笑?”
叶珏秋咬了口桂花糕,没出声只眸子弯了弯。
他只是觉得商时序平时为人冷淡,在他那张脸上看到任何其他的情绪,都会很有意思。
商时序不动声色的喝完了这碗粥,虽然苏市的口味偏甜,但也不至于每道菜都是甜的。
无非是家里的人宠小孩,叶珏秋爱甜口,所以开的小灶也都是甜的。
一片安静中,商时序先开的口:“我听说,在商礼提出解除婚约之前,你就想解除了?”
叶珏秋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说的,但又想到之前在青市的咖啡店里他和外公打电话的时候有提到过,可能被对方听到了。
于是他没有否认:“嗯。”
“方便说下原因吗?”
商时序本来说饿了来吃东西就是随便找的一个理由,所以没有吃多少就放下了碗。
叶珏秋咬着勺子看了身边的商时序一眼。
其实在很小时他就搂着商时序哭过,尽管那时他还对婚姻的概念不是很清晰,但也知道是两个人要长久的生活在一起。
叶珏秋很少哭,但一旦哭起来就是惊天动地,商时序拿他真没辙,一边给人擦眼泪一边问:“为什么不想和商礼结婚?”
小秋秋抽抽噎噎的:“他总是冒鼻涕泡跟在我后面,比保安叔叔吃泡泡糖吹的泡泡还大!”
说着还试图拿手比划大小。
当时他的这个理由让自小就严肃老成的商时序没忍住笑了出来。
叶珏秋不知道商时序现在还记不记得,但他看到人似乎翘了下嘴角。
商时序见人没说话,清了下嗓子:
“那我换个问法,你不想和商礼结婚的原因,包含着想追求爱情这条吗?觉得和商礼是包办婚姻,或者是觉得商礼有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你觉得这样的婚姻没有意义,才想解除吗?”
叶珏秋放下了碗:“不包含,你知道我妈妈和宋申宇的事,所以你说的……爱情,恰巧是我最不考虑的。”
商时序听到他的答案点了下头,宋申宇是叶珏秋生物学上的父亲。
而这对夫妻最终的感情结果几乎可以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
叶珏秋想了想:“如果说之前只是单纯的讨厌商礼,讨厌到连名义上婚姻都无法进行下去的地步……”
他一点也没有在商时序面前说他堂弟坏话的不安,商时序确实也不介意。
“那现在?”
叶珏秋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缓缓开口:
“现在……我觉得和他结婚,我外公不会得到他想要的,亏死了。”
说完,他偏头拿起一块梅花糕咬了口。
商时序却整个人顿住,然后缓缓偏头看向他。
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叶珏秋对上他的目光耸了下肩。
他的眼神干净明澈,甚至是天真的、无辜的,但也带上了一丝了然的距离感。
在这一刻,商时序突然产生了某种类似欣慰的惊喜情绪。
他成长的比他想象的还好。
商时序还想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声音:“秋秋,怎么站在这里吃?”
吴姨走进厨房,也看到同样站在里面的商时序,见有客人在,她态度敛了些:
“您好,请问需要做些吃的吗?”
商时序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吴姨,我们吃饱了。”然后他看向身边的商时序,“那我就先回房间了,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家里的佣人。”
说完,看到人没有什么话要说,叶珏秋转身出了厨房回到房间。
夜晚的用餐倒没有中午那么大的阵仗,起码能让人放松的好好吃一顿饭。
商时序饭后在后院里消食,就接到了张潇涵的电话。
张潇涵那边的声音很跳跃:“怎么样怎么样?见到秋秋了吗?他过得怎么样?”
商时序有些无奈:“他在外公身边,老人家宠着还来不及,不会过得差。”
不可避免的,他想到了那天晚上在酒店时对方的应激反应,沉默了一下。
张潇涵一时有些难过:“没想到一晃眼这么多年都没见了。”
最开始叶珏秋被叶竑接走时,张潇涵还想着去看看人,毕竟就算是不同的城市,想见面也不是一件难事。
可谁知叶竑立马就把小孩带出了国待了一阵子,等回来后再想去拜访,叶竑也找理由推拒了。
张潇涵就知道或许是叶滢的去世带给老人家的打击过大,一时之间恨不得与北市那边的故人旧事全部割开,还是这几年稍微强一些。
“都不知道秋秋还记不记得我。”
“记得。”
商时序的语调很平,听起来完全没有安慰的感觉,可张潇涵还是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母子之间要说的话不多,只是最近有些事,张潇涵还是想叮嘱一下商时序,于是就聊的久了些。
虽然是夏天,但叶珏秋不怎么喜欢开空调,他总是会觉得很干燥口渴。
但好在家里住宅都是恒温建筑材料,又四面通风,倒是没有想象中热。
洗漱好后,他拎着洒水壶走到阳台上,给白日里被太阳晒得有些蔫答答的花浇水。
正垂头观察花朵长势的叶珏秋就看到楼下在庭院里散步的商时序,对方微垂着头在打电话。
他有些看不清商时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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