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楚章和赵蘑菇诡异地对视了半晌。
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门外响起了丰然的脚步声，他在赵楚章的房门前停下，一边敲门一边道：“赵姑娘，你可起身了？”
赵楚章猛得回过神来，她感到自己浑身气血上涌，全都涌到了她的脸上，让她的小脸涨得通红。
她努力想控制自己声音的平静，可还是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我……我马上就起。”
门外的丰然道：“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等会还要送蘑菇去镇子上考试呢。”
赵楚章：“好，我起了。”
丰然渐行渐远。
赵楚章这才又看向身侧的蘑菇，脸色愈红，就像被打磨成汁的凤仙残花。
赵蘑菇却淡定多了，他懒洋洋地起身，将外衣穿上，这才对赵楚章道：“昨夜是你拉着我，不肯让我走。我困得不行，这才睡下了。”
赵楚章：“……知、知道了。”
她有些赧然，又有些懊恼。
定是昨夜多喝了两杯果酒，竟让她荒唐成这样。
那青梅酒又香又甜，她不知不觉多喝了几口而已，没想到竟有这样强的后劲。
赵楚章发髻微乱，一双眸子像蓄了一汪秋水，颇是自责道：“都怪我贪杯了，我总是这样不长记性。”
“日后不会再这样了，”赵楚章一边说，一边也从床榻上起身，叹道，“你到底已经长大了，昨夜之事若是传出去……”
赵蘑菇淡淡道：“我不说便是。”
赵楚章柔声道：“你是我的弟弟，可男女终究有别，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荒唐的事了。”
她一边说，一边帮着赵蘑菇整理衣领。
不知为何，他闻到她身上这股淡淡的香气，便觉得安心，昨夜更是睡得香甜。
赵蘑菇道：“你用的什么香粉？”
赵楚章“嗯？”了一声：“香粉？我没用香粉啊。”
“倒是我自己制作的皂角尚有一些，”赵楚章道，“是我混了田七和好几味花一齐制出来的。”
赵蘑菇点了点头，便走出了赵楚章的屋子。
岂料丰然正坐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
主仆二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丰然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家少主，有些控制不住地睁大了眼。
赵蘑菇淡漠地看他一眼，钻回了自己的屋子。
没过多久，赵楚章也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了，只是她脸色微红，就像春日枝头的嫩桃花儿似的。
赵楚章看到丰然坐在院子里，也是一愣，她有些扭捏地对丰然打了招呼，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半晌，终究磨磨蹭蹭地洗漱去了。
直到用完早膳，他们三人一齐出发去镇子上，送蘑菇去书院考试。
等考试开始的时候，赵楚章又去买了两串糖葫芦，与丰然一人一串分着吃。
赵楚章装作无意道：“蘑菇真是个小孩子，连衣领都穿戴不整齐，早上还要我帮他盘扣子呢。”
丰然埋头吃糖葫芦：“蘑菇早上去找你了？我倒是不知。唔，这糖葫芦挺甜。”
赵楚章暗中观察丰然的神情，他只顾着吃糖葫芦，全然没有神情不自然的地方。
可见他应该是确实不知情的。
赵楚章松了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他们二人又结伴去镇子上看了几处宅子，最终选了其中三处，打算等蘑菇考完试了，让蘑菇来决定。
一个时辰后，有考生陆续从书院出来了，赵蘑菇也不例外。只是他长相俊色，气度不凡，因此在人群中十分扎眼。
赵楚章欢喜地对他摆了摆手，问他考得如何。
赵蘑菇一如既往地清冷：“尚可。”
那便是稳了。
赵楚章和丰然带着赵蘑菇去看了选中的几个宅子，赵蘑菇看了之后，最终选了一处环境清幽的弄堂里的小宅。
蘑菇订下宅院后，丰然便趁势寻了修葺的工头，将宅子从里到外都重新修葺一遍。
·
当夜，赵楚章蒸了山药糕和百合汤，端到蘑菇的屋子里。
蘑菇正在看书，赵楚章将食托放在他面前，让他先且休息片刻。
赵楚章道：“等你入学了，我们便陪着你读书，这两年权且先过渡一下，你觉得如何？”
蘑菇慢条斯理地吃着羹汤，一边道：“可。”
赵楚章道：“你父亲和你二哥这般对你，不知……你可想过回家？”
蘑菇看向她：“我要回家的，只是不是现在。”
见他说得老神在在，可见他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赵楚章点头道：“好，你有想法是最好的，日后不管你是要一直在我身边，还是要回家去，我都会支持你。”
赵楚章陪着蘑菇吃完了羹汤，便不打扰他，起身离屋。
等到夜里，赵楚章已是睡着了，只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自己的床变挤了。
可她困得不行，翻身蜷缩在角落，沉沉睡去。
蘑菇躺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恬静的睡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又看向了她的手。
白嫩细长。
一个冬天过去，已经没有初见她时的那般粗糙了。
再好好将养将养，用不了多久便能变得更嫩生。
蘑菇看着她莹润的手指，上头的指贝透着粉色，很是小巧。他有些满意地收回眼，闭目睡了。
只是才刚闭目没多久，就听隔壁窗户想起了轻轻的敲击声。
他陡然睁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赵楚章的房间，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丰然正在屋内等着他，见他从赵楚章的房间出来，又是微微一怔。
随即才半跪在蘑菇脚下，禀报公事：“老将军来信了。”
丰然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递给他。
蘑菇伸手接过，便见信上是外祖父的亲笔字迹。
他细细阅读，半晌，走到房间角落的烛台边，将这封信烧了个干净。
蘑菇转身欲走，又停下：“新宅子修葺进度太慢，房间应该来不及收拾。”
丰然跟了少主这么多年，几乎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垂首道：“属下明白，明日便去吩咐。”
蘑菇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转身走了。
丰然对少主如此亲近赵楚章，感觉很是诧异。
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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