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雾蒙蒙的,山里空气很潮湿,连续三天的暴雨,让山路变得崎岖难行。
赵楚章敏锐感受到今天的小蒙山,有些不同。
她停下脚步,仔细地嗅鼻闻了闻。
她没闻错,空气里真的有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小蒙山只是一座小山,几乎没有巨型野兽,最多的也就是些遍地走的野兔山鸡,按理说不该出现血腥味的。
她扯了扯背上的竹篓,想了想,干脆顺着血腥气飘来的方向一路走去。
才转了两个小弯,就看到一棵巨大的槐树后,躺着一个人。
赵楚章有些犹豫,她自己也才刚清醒没多久,家里太穷,她醒过来五天了,天天在家里喝薄粥呢。
可家里的米缸还是快见底了。
如果她把他救回去,别说是给他看伤养病了,只怕连给他一口吃的都足够困难的。
可这人看上去实在是可怜。
愣神的功夫,头顶又开始阴云密布。
明明是晌午的时辰,可天色阴沉得就像夜晚一般。
远处隐隐有闷雷声传来,又要下雨了。
赵楚章走近他,蹲下身仔细打量,发现这男子的左肩受了箭伤,浑身都是淤泥,一张脸被乱发覆盖着,看不真切。
她伸出手去,拨开了他脸上的发丝。
露出一张十分稚嫩的脸。
这哪里是什么男子啊!
虽说这人的身高甚高,可从他的脸蛋来看,顶多才十二三岁。
竟然是个孩子!
看到小孩昏迷却不救,也太铁石心肠了吧!
赵楚章这下再也不犹豫了,她吃力地拖着他,沿着下山的羊肠小道努力挪去。
虽然是个小孩,可也足够沉的。
赵楚章自己都吃不饱饭,本就饿得没力气,此时更是觉得浑身血液都在体内逆流了,累得她眼前差点发黑。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才走出没几步,头顶远处的闷雷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瓢泼大雨落下。
两人被淋得透心凉。
赵楚章气得骂娘,可也没办法,只有先躲在一旁的小山洞内暂且避雨。
就这样,赵楚章拖着这小孩时不时地挪一段山路,再挪一段山路,总算是快要下山了。
幸好小蒙山只是一座小山,下山的路程并不远。
等赵楚章终于把这昏迷的小孩搬回村子,已是快天黑了。
大雨早就停了,整个村子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
她咬紧牙关将小孩慢慢地拖回家,累得浑身骨头都在喊疼,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靠着墙壁喘着粗气,直到好久才终于缓过神来,这才去厨房烧了薄粥上去。
又烧了许多热水,给自己和这个受伤的小孩,都清洗了身体。
直到换上干净的衫裙,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下肚,她才终于觉得好些了。
她的家并不大,只有一间卧室。她将小孩安顿在床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他的额温越来越烫,显然是发烧烧晕了。
她刚刚为他擦拭身体时,看到他肩膀的伤口很深,流了许多血。内衫都被血染湿了大半。
她替他处理了伤口,替她上了药,笨拙地包扎好。
可任由他这样烧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赵楚章挠了挠脑袋,跑到了隔壁的药房里。
她不认识药草,但是这个家里有许多草药,还有许多医书。
她照着医书翻了翻,干脆死马当活马医,按照医书上描述的形状抓了几根黄连和白及,熬成汤药给这个小孩灌了下去。
这一灌,就灌了三天。
第四天的上午,赵楚章正在院子里晾晒衣裳,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有人吗?”
赵楚章一愣,急忙跑回房内。
躺在床上的少年,竟然真的醒了。
只是脸色苍白,看上去虚弱不堪。
赵楚章欢喜道:“你总算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我就要去镇子上请大夫了。需要好多银钱呢。”
少年白白净净的,可眸光却颇为凌厉,声音透着一丝咄咄逼人:“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赵楚章道:“这里是盛州乾镇的小叶村,我叫张……我叫赵楚章。”
少年环视了一圈房内。
寒酸得不能再寒酸的茅草屋,屋子内只摆放了一张小木桌和两只褪色的竹凳。
他不动声色收回眼来,看着眼前的赵楚章。
这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顶多十四五岁。
身上的衫裙已经被洗得发白,头顶发髻只插了一根木簪。
眉目似水,唇红齿白,竟是十分娇嫩艳色。
他看着他:“是你救了我。”
赵楚章点头:“你肩膀上受了伤,我用金疮药给你包扎了伤口。”
少年瞥了眼她打着补丁的裙摆:“你有钱买金疮药?”
她当然没钱买金疮药。
这金疮药,应该是原主亲手制作的。
装在瓶瓶罐罐里,每一瓶都贴了标签,不然她根本搞不清什么是什么。
赵楚章打着哈哈:“我……我是个医女,我会制一些简单的药。”
原来如此。
少年眼底的防备稍稍淡了一些。
他浑身上下遍布伤口,虽然现在醒来了,可还是觉得浑身都散发着剧痛,好像被车轮碾过似的。
赵楚章替少年笨拙地换了药,少年倒也配合。
他也不和赵楚章多说什么,闭上眼睛继续养伤。
赵楚章也不打扰他,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
她将剩下的衣物晒好,继续在院子里摆弄药草。
当然了,摆弄也摆弄不明白,因为她压根就不是赵楚章。
别说是长得都差不多的药草了,她连最寻常的谷物都分辨不清楚,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典型。
赵楚章看着满院子的药草,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原主能靠卖药换些银子,可她不行啊,她根本就不懂这些。
眼看米缸已经空了,她把家里上下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一个板的铜钱,她都不知道接下去该靠什么谋生。
赵楚章想着想着,又有些委屈了。
她红着眼睛坐在回廊下,哀怨地叹着气。
想她上辈子被夫君娇宠着,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前世的她,乃是京郊张员外家的幺女,名叫张楚昭,家境虽说不算顶级,可也是吃喝不愁。
后来在她十四岁这年,父亲亲自为她指了一门婚事,将她许配给了举人元寄明。
说起来,也是她命好。
元寄明在和张楚昭成亲后,没想到考运一路顺遂,短短七年,便从举人考中了进士,官拜翰林。
张楚昭的身份也水涨船高,成了官夫人。
她与元寄明的感情甚好,两人恩爱不移,十分缠绵,元寄明婚后多年也不曾纳过妾,只有张楚昭一个夫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张楚昭生不出孩子。
她和元寄明成亲七年,明里暗里不知吃了多少药,可她就是怀不上孩子。
眼看元寄明的年纪都快三十而立了,张楚昭急得不行,终究是咬咬牙,亲自选了一个出身清白的少女,送到了元寄明的床上。
她亲自给元寄明纳了妾。
他们圆房的那日,张楚昭十分心酸,躲在屋子里喝了一晚上的酒。
她是真心爱夫君的,若不是她生不出孩子,她又岂会将他推给别的女子?
也是因为她是真心爱他,所以不忍心看他真的绝了后。
她泪眼模糊地想,定是她的人生太顺遂了,所以老天爷才会出这样的难题考验她。
三个月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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