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川走进教室时,注意到后排几个同学正聚在一起,目光全都落在楚天青身上。
纪明川从他们身旁路过,脚步一顿,淡淡问:“你们在看什么?”
几个同学被问得一愣,赶紧收回视线,嘴上却装作轻松:“没看什么啊,我们就是聊聊天,怎么了,明神?你又不是班主任,查岗呢?”
纪明川像是笑了一下:“你们聊得挺专注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下次聊八卦能不能别盯着一个人看?聊出了偷窥的效果。”
同学们哑口无言。
纪明川转过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后,想到自己今天上午在数学考试中发挥失常,还是有些心烦意乱。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崭新的杂志,打算随便看看,当作消遣。
楚天青正好看见了那本杂志的封面,那是《中国国家地理》2025年6月刊。
楚天青一下就心动了,《中国国家地理》是她最喜欢的刊物之一。可惜她买不起新的,只能在图书馆查阅往年的旧刊,今年新出的这几期,她一本都没读过。
明明早上才和纪明川吵了一架,可她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了句:“你也喜欢看《中国国家地理》吗?”
纪明川翻着杂志,头也不抬:“不喜欢。”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她唱反调?
“骗人,”楚天青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明明很喜欢,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就是不愿意承认。”
纪明川还是没转身,翻杂志的动作却顿了一下。
楚天青看不见他的神色,也猜不到他的心思。过了几秒,他才问:“第一眼?你怎么知道我看的是它,而不是别的?”
楚天青没听懂他的意思,只盯着那本杂志的封面,那是一张极简风格的摄影图,银白雪山静静伫立在夜色之中,远处的月球大而清冷,浮在深蓝天幕上,仿佛嵌入了雪山之巅。
真的好想翻开看看啊。
她立即换了一种说法:“既然你这么不喜欢,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借我看看吧。我和你换,我有物理笔记本,可以借你,你不会吃亏的。”
纪明川终于转过身来,和她对视。
楚天青双眼明亮,迎着他的视线。他把杂志翻到第一页,随口说:“给你吧,反正我也快看完了。”
说完,他一抬手,把杂志推向她的桌角,动作看似随意,却避开了她桌上那一小滩水渍。
楚天青迅速接过来,小心地把杂志摊在课桌上,翻开一页,又抬头望他一眼:“谢谢你啊,你人真好。”
这又是什么甜言蜜语式的偷袭?
纪明川虽然把杂志借出去了,但他的头脑还是很清醒。他不会因为楚天青夸了他一句,就忘记了她的嘲讽,更不会忘记自己的数学成绩比她低了整整三分的耻辱感,还有她每道大题都写了两种解法的荒谬感。
楚天青翻到了中间一页,看到《草原上的沙狐一家》,她很开心:“沙狐长得好可爱啊,像小狗,又像小猫。”
“和你也有点像。”纪明川脱口而出。
“为什么?”楚天青严肃地问。
纪明川在心里想,你们都很狡猾,嘴上却说:“我猜你也喜欢自然风景。”
楚天青点头:“嗯,我经常抬头看夜空,你知道哪里能看见银河吗?”
纪明川说:“要在没有光污染的地方才行,城市的夜晚太亮了。”
“我小时候在乡下见过,满天都是星星,”楚天青的声音变轻了,像在回忆一场遥远的梦,“我那时候真的相信,人死后就会变成星星,挂在天上。”
纪明川移开视线,没有立刻回应。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楚天青望着窗外的天空,又问了一句:“你觉得,人类有没有可能像鸟那样飞?”
“靠什么?”纪明川回得很快,“靠科技的话,已经做到了,飞机、热气球、滑翔机,靠身体本能的话……基本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楚天青低声说,“可我还是会羡慕鸟的世界。天那么高,地那么广,候鸟能从西伯利亚飞到东南亚,看遍半个地球的风景。”
她顿了顿,又向他吐露心声:“人和鸟一样,生命都有尽头。只是人有太多牵挂,还要承担太多责任。这一生能经历的事,能看到的风景,其实很有限。”
纪明川侧过头,看着她的侧脸:“人活着,确实不像鸟……但人有自己的路要走。”
楚天青收回目光,望向他:“那你呢,你的路是什么?你将来想做什么?”
纪明川低头,没有立刻回答,眼角忽然瞥见桌面上那一滩越来越大的水渍。他拎起书包,从侧袋里抽出一包纸巾,动作幅度有点大:“你的保温杯漏水了。”
楚天青这才注意到桌面上的水渍不对劲。她的保温杯正在缓缓渗水,水珠顺着桌角滴落,打湿了一小块地砖。
她连忙把杂志移到一旁,再把杯子端起来,杯底忽然“啪”地一响,瞬间裂开了。
这个保温杯,她用了好多年了,杯底早就有些松动,今天中午又在开水房接了滚烫的开水,恐怕在那时候就已经烫坏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杯底猛地一脱,滚烫的热水“哗”地泼洒出来,顺着她的指尖灼烧下去。
“啊!”她被烫得忍不住叫了一声,手一松,杯子带着水声“咣当”一声落下来,砸到桌上。
混乱之中,纪明川猛然起身,把桌子朝外一推,热水也流向了外侧,桌脚摩擦地面,刮出“咔哒”的重响,引得全班都往这边看。
盖子滚了几圈,滚到了纪明川脚边。
楚天青不知道纪明川有没有被烫伤,但她隐隐觉得,自己闯了大祸,虽然这一切并非她的本意。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看着地板上一滩狼藉,下意识地想要收拾干净。清理垃圾几乎是她的本能。
她弯下腰,想把杯盖捡起来。
纪明川伸出左手拦住她:“别碰了。”他低声说着,把自己泛红的右手藏到背后。
周围的几个同学也走了过来,楚天青这才回过神:“快去用凉水冲一下手!刚烫伤的时候最有效。”
纪明川转身就往教室门外走,楚天青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看他的背影,还是跟了上去。
身后立即响起一片起哄声:“呜哇!明神!!”
“明神铁树开花了!”
“明神好事将近!”
纪明川的脚步加快了。他把手放进兜里,一边走,一边骂:“吵死了!快上课了,全校就我们班最吵,你们想挨骂吗?”
洗手间位于走廊尽头,洗手台设在男女厕所之间的狭长墙面中,水池被日光照得泛白,几个水龙头都在滴滴答答地漏着水。
纪明川走上前去,卷起校服袖子,打开水龙头,把右手伸进冰冷的水流里。
楚天青站在他身侧,离他半步远,也拧开了旁边的水龙头。她的掌心和手指都被烫红了一小块,皮肤泛着淡红色的鼓涨感。
她知道这种烫伤一点也不麻烦,只要用冷水及时冲洗,很快就会消退了。她以前在家里做饭时,曾经受过更严重的烫伤,冒出几个水泡,蜕了几层皮,比现在严重多了。
洗手台里水流不断,楚天青转头,看到纪明川的指尖明显涨红了。
自己犯下的错,不该牵连别人,她心里一紧,急忙问:“你的手……怎么样了?”
纪明川低着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没事,烫不死。”
楚天青一时语塞,手上的热意还没完全褪去,脑子又有些空白了。过了几秒,她才问出口:“我是不是应该赔你钱?”
“没必要,”纪明川不紧不慢地回答,“上个月,陆子昂把我从楼梯上推下来,害我扭伤了脚,他也没赔我钱。”
楚天青抬头问:“陆子昂是谁?”
纪明川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我们班的体育委员,坐在教室的另一个角落。”
纪明川说话时,声音依旧淡漠,但是不经意地停顿了一下,又强调了一句:“离他远点。”
要不是纪明川提出来,楚天青根本没注意到“陆子昂”这个人。她问:“陆子昂怎么了?”
纪明川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烦。”
这句话只是顺嘴一说,既没有情绪起伏,也不是特意关照楚天青。毕竟楚天青还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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