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早振并不是他的刀,或者说……只有刀是。
从见到风早振起,一开始的欣喜若狂过后就是化不开的违和感。
不像。
他并不像曾经与他朝夕相处的那振短刀。
为此一目连甚至再三接触过短刀的本体,握在手中的质感与记忆中别无二致,他能确认手中的短刀确实是他的刀。
但眼前的孩子并不是他记忆中的【风早振】。
神明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他多想,但在一点点的观察和验证中那样的违和感越来越强,越来越无法忽视。
……那个孩子毕竟是在他怀中诞生的啊。
……
那个寒意尚重的初春,花还没开的时候……他听见了信徒的声音,虔诚而老迈的诉说声将已经堕落为妖怪的神明从悲愁中唤醒。
他站在山崖上静静倾听耳边的风和祈祷,自认被忘却以后疼痛难忍的伤口忽然一下褪去了知觉,他才恍惚想起原来受伤是在很久以前的事情。
伤口明明早就不会痛了。
可当独自一人徘徊在林间看着被擦干净的鸟居一天一天失去光鲜亮丽的颜色在风吹日晒中变得黯淡,漆皮脱落连接绳也朽断的时候……就忍不住觉得难过。
在虚幻的疼痛中反复自问人类是否值得他的付出,自己是否太过愚钝。
直到重新听见信徒的声音那一刻。
他说,[神明大人在上……]
[依靠您的仁慈庇佑我们得以生存下来,小妹前些日子也走了,我在外面干修补活跑得远没能赶回去。]
[从四十年前开始……就在想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答您……]
……
[前些日子看见跑船的带了一船东方的原矿回来,红的绿的黄的……哎哟,那些宝石可漂亮,边上还有块质量上好的铁矿,我这眼睛一下——就让看上了!赶紧花了些钱问船老大买下来,就寻思着做把刀。]
[这刀可好可好了,见过的都说漂亮着呢……嘿嘿,要不是说这是给您的供奉,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给我老头一闷棍!]
[当年一个村里的人现今都进城住去啦……都联系不上喽,最近感觉越来越懒动了,赶紧回来一趟看看您。]
[感谢您的恩德仁厚……]
老人牵着和他同样老的马一瘸一拐下山了,老马背上驮着已经熄灭的简易熔炉。
他的背影隐没在黄昏的夜色和树林中。
大妖静静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随着轻风涌动,妖怪的特征一点一点从身上褪去。
风神重新被信徒唤醒了。
同样褪去妖化痕迹的赤龙口衔短刀从云端盘旋而下,轻轻落在神明身边仰头送上信徒的贡品。
一振红鞘白柄的短刀,坠着黄金的珠饰。
神明垂首轻轻抚摸着刀身,拔出刀时听见风被割破的声音。
[春天要到了。]他说道。
[真好啊,龙。]
[人类还没有忘记我。]
赤龙仰头看着神明眼中的喜悦,目光忍不住盯上了那振短刀。
连喜欢刀。
连很孤单。
那……
于是,猝不及防的神明在第二天醒来后发现袖中短刀消失不见,在庭院中找到了精疲力尽的巨龙和灵光涌动的、几乎快要显现于世的短刀。
一直觉得龙莽撞一些也没关系的风神,那天第一次感觉到了惊慌失措。
……他的神社已经破败至此,该如何抚养一个初生的孩子呢?
握着大阴阳师赠与的符咒,神明踏上了下山的路。
身边带着垂头丧气发现自己做错事的巨龙。
怀里揣着一振崭新的短刀。
……
凝视着炉中焰光逐渐转为明亮的白色,钢铁熔化成为流动的形态在模具中变更形体……他拉开炉门遮挡的石块搁置一旁,用钳子把模具取出放置案上。
等待金属冷却就可以进入下一步的重新加温锻打了。
高温充斥在室内,一目连转身看向闭目沉睡的风早振,略微松了口气。
护持没问题,应该不会打搅到他。
隔着浅绿色的护盾他轻轻抚摸小孩子的脸颊位置,神情柔和得不可思议。
就算不是,也真的和风早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目光一点点从上往下,一目连几乎舍不得挪开视线。
“在想什么?”大妖怪忽然出声,敲了敲门框,“不是叫我来帮忙吗,差不多可以脱模进行下一步了。”
“啊,好。”一目连回头笑道,“多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无需道谢。”大天狗走进门也挨个检查了一遍材料,他同样是认真不容有失的性格,“就当……给你道歉。”
一目连端详着他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好。”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另外山风说走不开,不过拜托我带来了这个。”大天狗举起手展示手上的一小截墨绿色的藤条,其上有蛇一般的黑色花纹。
看得久了,竟然有一种它们在游动的错觉。
“也算我欠他一个人情。”一目连说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大天狗轻笑,“山风还说,这次不用记,替他向风早问好,下次可以去找薰一起玩。”
“……好。”
一目连最后看了一眼小孩子熟睡的脸庞,转身拿起钳子把铁块从模具中倒出,金属沉重地掉在地上溅起一片沙土。
“开始吧。”
……
刀上灵光旺盛得几乎呼之欲出,神明揣着刀,肩上挂着精疲力尽缩小成一条围脖的赤龙顶着清晨凛冽的风赶路。
走过破旧的鸟居无暇驻足,他赶时间。
走过暴风雨中倒伏的巨树无暇查看,他今天很忙。
走过溪流潺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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