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六十八。
后退一步。
五百六十九！
风早振目不斜视再次挥刀，后退，循环往复。
黎前已经累趴了，正在偷偷摸摸假装调整动作站在原地，但眼神已经完全涣散。
啊，要坏掉了。
“黎前。”【和泉守兼定】轻笑，“累了？”
“没有导师！”黎前一秒恢复了标准的握刀姿势，咬牙再次踏出一步，挥刀，“五百零三！”
“那就好。”打刀背着手走开了，身后浅葱色羽织带起一阵轻风。
【和泉守兼定】抬头看了一眼时钟，继续在已经开始动作走形的小萝卜头中间漫步，时不时抽出木刀用刀柄打上去，“错了。”
“重新来。”
“握刀都忘了？那就别来选修我的课。”
“你，再加一百次。”
最后一个小萝卜头嗷的一下差点哭出来，对上他冷淡的眼神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是，是导师……”
眼泪可怜地在眼眶里打转，不敢真的哭出来怕再被加训……他只是个柔弱的幼年期人类小孩为什么要遭受这种苦难啊？！
“如果连自己手中的刀都拿不稳的话就别想着晋升本丸等级去高阶区域了，也别想着和自己的刀剑并肩作战。”【和泉守兼定】头也没回说道，“老老实实呆在本丸里当个废物他们也会把你们供到离职，来上我的课做什么？”
领口上全部挂着丙等以上标识的小萝卜头们瘪了瘪嘴，含泪咬牙继续挥刀。
可、可恶……谁要当个废物啊！他们才不是废物！
“不服气？”【和泉守兼定】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幕墙的方向，“像你们这样的上了普通战场也只能被保护当拖油瓶，还会连累自己的刀剑负伤甚至折断。”
“你们有什么用？”他轻笑道，“说真的，躺在本丸不好吗，拿着固定的报酬做着固定的工作，契约时间一到就可以返回现世领退休金。”
拖长了声音，“多好啊——对吧？”
鹤丸国永心惊胆战地四下打量，毕竟里面那位大佬说话实在是嘲讽度拉满……他很担心这些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审神者和刀剑们冲进去把他打一顿。
但意料之外的，他们没什么反应甚至有些已经搬着小马扎坐下来津津有味地开始录像了……还有些审神者和付丧神正在交头接耳。
“和泉守导师还是这个风格啊……”
“哈哈哈哈看主人都快被吓哭了，快陆奥守全部录下来存高清！以后放给他队友看！”
“嘶，带劲。”
鹤丸国永眼神惊悚地看向最后一位审神者，得到一个暧昧的微笑，“鹤丸殿？”
“没事没事。”鹤丸国永连忙摇头摆手正襟危坐。
看了半天他又按捺不住看向身边的加州清光，“那个，加州殿啊……为什么大家都不生气？”
“没什么可生气的啊。”加州清光笑吟吟地举着终端正对准了黎前，屏幕右上角还有一个直播中的标记……
他操作了一下打字输入发送重新回头看向鹤丸国永，“鹤丸殿的本丸编号很靠前啊，没见过和泉守大人的教学风格么？”
“没有。”鹤丸国永老老实实地摇头，“以前的审神者晋升到丙等以后也有选修剑道课和其他课程，但是……”
但是当时的剑道课老师并不是这位看上去就非常暴躁的【和泉守兼定】，而是一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穿着全套剑道服浑身上下包括银白发丝都一丝不苟的老爷子，口头禅是“老师实在是放心不下”……
“没上过和泉守大人的课啊。”加州清光了然，面上仍然带着笑意，“虽然这位大人非常严苛，但是审神者大人们还是会要求新入职的孩子选修他的课是有原因的，当然不只是为了存高清的黑历史啊。”
你好像说了什么很离谱的话啊喂。
鹤丸国永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他，“……请明示。”
“之前那位老爷子教得也不错啦，不过他不够严厉，剑术上也更偏向礼仪演出而不是实战必杀。”加州清光说道，“虽然时之政府高层也有要求他多教一些实战刀法……但是他老是摇头说不合情理不合礼仪什么的。”
“然后就拜托他老人家退隐了嘛。”加州清光摊手，“让审神者大人们学习仪刀做什么？退休以后去神道主持御神祭典吗？还是去勇夺现世剑道比赛的桂冠？”
而他没说完的话下还有另一层含义——最初高薪聘请了这位在现世德高望重深受尊崇的大佬的时之政府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到那批审神者晋升到高等本丸以后上了前线。
堪称损失惨重。
目前为止都还有好几个高等本丸始终没有某几振常见刀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一点——他们在当初的战场上折断了，为了保护好审神者。
当然这些就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了，加州清光相信平安老刀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鹤丸国永果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静静看着室内还在努力挥刀额头上汗水涔涔的小小少年眼神复杂，“……主殿他本来不用这样的。”
“这也是你们主殿自己的选择嘛。”加州清光举起手放在额头前轻声说道，“本灵当然会被大家都供起来啦，但是作为刀剑不上战场还有什么意义啊……想必那位大人也是这样想的吧。”
“嗯。”鹤丸国永应了一声，看着小孩的目光变得有点骄傲。
他的主殿啊，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得到优待……也会很努力去提升自己变得强大。
果然是个很好的孩子啊。
下课铃声响起，年幼的审神者们顿时发出欢呼，木刀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把刀捡起来，放好再走。”【和泉守兼定】举刀一敲桌面，顿时室内鸦雀无声。
“没做完的继续，一人五百次，完成的下课。”他再次敲了敲桌子目光冷冽，“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别人。”
于是嘈杂起来的室内再次变得静悄悄，大部分已经完成指标的小萝卜头像鹌鹑似的贴着墙角把木刀挨个放进门边的大桶里蹑手蹑脚往外溜。
风早振目光专注，挥刀——“八百九十九。”
“九百。”
“九百零一。”
【和泉守兼定】静静看了他半晌，重新提起木刀开始在室内溜达，时不时用刀侧拍一下还在挥刀的小孩子。
“腰马合一，站直！”
“你，下堂课加一百次。”
“黎前，你再走神的话我会酌情通知你舅舅来这里领人。”
“还有你——”【和泉守兼定】一顿，双眼微眯看向正捏着撒了猫薄荷烤得腥香的鱼干在黎前面前晃来晃去的黑发金眸的小少年，“黎逢，你在做什么？”
“报告导师，我帮黎前训练专注力。”黎逢站直行礼，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我的课业已经完成，请检查。”
还在挥刀的黎前牙根子都快咬碎了。
混蛋混蛋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黎逢混蛋！！！
“做完了就出去。”【和泉守兼定】毫不留情，“否则你也留下来加练。”
“是，导师。”黎逢目不斜视把鱼干叼在嘴里咬得咔嚓作响，收起木刀出门了。
黎前抽了抽鼻子闻着空气中勾猫的气味远去，含泪继续挥刀，“七百六十三——”
“七百六十四——”
【和泉守兼定】满意地点点头走开了，把玻璃窗开到最大，“继续。”
室外此刻是一片哭声的海洋。
鹤丸国永抬手捂着自己的耳朵继续看里面还在努力挥刀的小孩子，与此同时对正趴在自家近侍刀或者前辈的怀里嗷嗷大哭的小萝卜头们表现出了极其的不屑。
“还是主殿比较厉害。”鹤丸国永闭着眼睛吹，“到九百三十六了……快了快了，晚上回去一定要让光仔给主殿做大餐！”
“不错啊。”加州清光继续保持录像，时不时回复一下新弹出的消息，“是的黎雅大人，主人还在加训……嗯，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是，主人年龄小比较顽皮……没关系的，和泉守大人不会在意。”
“你在做什么啊？”鹤丸国永伸长脖子看看光屏，里面还在同步摄录头发都湿漉漉贴在额头上还在含泪挥刀的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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