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说完这句话以后风早振就后悔了,因为除了训练有素的付丧神们和重新专注手中符咒的华服少女以外,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我说……”白猫摇了摇尾巴,又有几根雪白的长毛随着动作像蒲公英一样晃落,“虽然我们负责的是后方留守和支援是没错啦,但是风早君可以有一点身处战场的紧迫感么?”
“……正在偷吃风干小鱼的人没资格这么说吧?”玄猫看向他,伸出爪子,“给我也来一点。”
“喏。”黎前从胸前的长毛里扒拉扒拉找出一只袋子扔过去,想了想又丢给风早振一包,“尝尝,这个蛮好吃的。”
“……啊,谢谢。”风早振接住迟疑地拉开袋子,浓郁的海鲜气息扑面而来。里面装的不止有一条条压成标准长条形的小鱼还有切条的鱿鱼干,涂抹了黄色的海胆酱入口带有一丝鲜甜。
片刻后一个小孩并两只猫齐齐坐在软垫上嘴里咬着鱼干张望远处的战场方向。
“……还真是让人羡慕的毫无压力啊。”站在晓暮身后的压切长谷部正在细心地为她披上薄一些的披风,把赶路时的长毛斗篷转手交给巴形薙刀。
“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主上不会有意见的。”巴形薙刀把斗篷折叠好收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毕竟主上是一位仁厚的主君啊。”
少女轻咳两声,头上的绷带渗出隐隐血迹,扶住额头身形摇晃,“巴形。”
巴形薙刀快速躬下身支撑住她的身体,转头看向药研藤四郎,“药研殿,帮一下忙可以吗?”
“好。”药研藤四郎快速从腰间的小包里取出一次性的垫布铺开,一件件陌生的工具摆放其上,随着瓶盖拧开的是苦涩的药气。
山姥切长义把两只猫抱住牵着风早振自觉走到了另一边,掩住他们的双眼捏出一张符咒。
这下彻底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长义殿?”风早振想回头,被柔和而不可抗拒的力道制止了。
“请不要看,龙取大人。”青年声音略微低沉,“晓暮大人不希望被看见,见谅。”
两只猫嘴里则仍然咬着鱼干嚼得慢条斯理,似乎对忽然被转移了地点毫无意见甚至已经习惯。
风早振感觉自己像忽然加入精密机器中的一枚无用螺母,看着齿轮运转咬合紧密自己孤独地在原地转着圈……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主人刚刚有说过吧?”山姥切长义低头对孩子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您想知道的事情,今晚工作结束后他会为您一一解答——当然,一些机密除外。”
“也请不要试图询问黎前大人和黎逢大人。”他顿了一下,语气柔和了很多,“您会知道的,请不要让我为难。”
风早振是个乖孩子,所以他不问了。
但是好奇心如同吸饱水分的种子在心底发芽。
怀抱着不确定性来到时政总部以后他几乎被一连串的从未想象过的变动打懵。先是一路陪伴的鹤丸国永的离开,然后是一位此前见到过甚至印象有点差的老师,还有前线战场与这些素未谋面或者只听说过的资深审神者们……连同他们的刀剑都显得那么与众不同,或多或少与其主人有着微妙的相似点。
实在有太多的未知和新奇事物摆在他面前,初出茅庐的短刀像站在世界的起点,每一步踏出都意味着无限可能。
令人……忐忑而期待。
“呐风早君。”黎前仍然饶有兴致地甩着尾巴,他有一根相当灵活柔软的大尾巴……可以把尾巴尖都卷出弧度极小的圆圈来勾住风早振的手指。
就是掉毛问题很严重。
风早振默默把粘到手上的猫毛拿开,“怎么了?”
白猫一金一碧的异瞳看向他,目光好奇,“刚刚你召唤出来的是你的刀吧?”
风早振想了一下承认了,“……嗯,是我本丸的刀。”
“但是他们看上去完全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啊。”黎前又叼了一根鱼干起来,两只前爪抱住它一点一点舔食上面的新鲜海胆酱,“鹿鸣导师直接就带走了……他们都不跟你打个招呼征求意见呢。”
玄猫的耳朵微微立起,也转过头看向风早振,显然也为此感到好奇。
“嗯……”风早振眨眨眼,也意识到了其中微妙之处。
小孩努力地绞尽脑汁组织语言,“……髭切殿他们有自己的原因吧?”
“哈。”黎前不卷他的手指了,毛茸茸的大尾巴拍打风早振的脸颊语气怜悯,“笨蛋,你这样的主君会被刀剑骑到头顶上哦?”
“你应该更有威严一些。”黎逢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尖锐的爪尖从柔软的爪垫间探出,“当主君一味的怀柔和迁就可不行,也应该适时地展示自己的武力……唔,你有上黎蒙舅舅的课吗?他很擅长这方面,你可以下课以后去问问他。”
山姥切长义没有插话,只是含笑看着面前的三小只手握刀柄,处于结界中仍然随时保持战备状态。
“……今天是我第一天来上课。”风早振叹气,“鹿鸣老师直接带我来这里了,还没上过……嗯,你们说的那位导师的课。”
“咦?”白猫的眼睛睁大了,看他的眼神像看新奇物种还夹杂着微妙的嫉妒,“文化课呢?指挥课呢?剑道课格斗课全部没上?”
“没有。”风早振老老实实地回答,又有点沮丧,“我会给大家拖后腿吗?”
“一般来说不会的。”黎逢说道,“在结业之前我们都只需要跟在晓暮导师身边接受结界的保护,来这里只是为了接触战场不在未来陌生罢了……”
他摇了摇尾巴把黎前仍然贴着小孩脸颊的尾巴压下去,覆盖着长白毛的尾巴灵活地摆动挣扎但仍然没法挣脱,“掉毛精就不要去打扰别人了,很失礼的,黎蒙舅舅知道了会让你重修礼仪课。”
扭动得起劲的尾巴听见某个词汇以后顿时萎靡下去,连同白猫都有些蔫巴,“……嘁。”
“不过……”玄猫仰头看着风早振,语气微妙地有些上扬,“文化课你还没去过的话,记得……”
他住了嘴,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两只猫蹲在一起看着风早振幸灾乐祸地甩着尾巴,步调一致同起同落。
风早振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们显然不准备说更多内容了,他也不好追问。
“好了,很抱歉打扰大家。”细小的碎裂声伴随着晓暮又变得虚弱了许多的声音,她身上的绷带被更换了一遍,虽然身着繁复的粉白华衣却无法遮掩从骨子里透出的病气。
像就快踏上没有归途的远行。
她身边的压切长谷部与巴形薙刀表情很沉重,但缄默不言只是尽可能用软垫靠枕布置得让自己的主君能尽量坐得舒服一些。
风早振察觉到了微妙的气氛,但他没有追问。山姥切长义说的话也显然表明这里的所有人都遵守着某种默契,他最好还是不要去打破。
只是踩着木屐踏着脆响重新回到少女身边跪坐下,熟练地把头低下让她可以更轻松地摸到自己的头顶,风早振听见少女低弱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笑意,“不是想看看战场吗,小风早?”
她伸出一只手指向前方,“去吧,只要不离开山崖……这里就都是安全的。”
晓暮收回了手放在膝头,脸上笑意恬淡身姿挺拔静静看着他们,“黎前和黎逢也去吧,机会难得,一线战场也很少有这种机会看到资深审神者与这样的怪物搏杀呢,可以多积累一些经验哦。”
“是,导师。”两只猫对她点了点头转头走向前方,风早振还想开口,两边脚踝被一黑一白两条尾巴卷住了往前拖……不知道为什么猫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感觉自己快扑到地上去了。
艰难地回过头匆匆对晓暮也打了个招呼,小孩快速拔起小腿跟上猫咪们的前进方向才感觉力道一松,黎前收回了自己的尾巴摇曳开像一朵盛开的菊花……豆腐。
少女坐在原地保持得体的微笑,看着他们的目光却带上了老年人一般的慈祥和包容,“真可爱啊。”
风早振没见过菊花,但是水鹤大人本丸的烛台切光忠在研究唐国的菜谱,特地做过给他们吃……他声称菊花和他做出来的一模一样。但兄弟们争抢以后到风早振面前的只剩下可怜的一小瓣并一碗澄澈的金汤,他们还特地把作为花蕊的枸杞给他留下了。
毕竟是比较考验刀功和精力的菜,烛台切光忠只是给每个刀派发了几盏尝鲜,他们真正吃的食物还是走的量大管饱路线。
但歌仙兼定似乎认为这相当的风雅,独自端了一盏走出门对着月光抒发情怀。
所以风早振其实连完整的菊花豆腐都没吃过,只能探头看看小夜左文字碗里的过过眼瘾。
“看!”黎前化为人形,这样视线可以更高一些……他站在结界边缘,脚下谨慎地保持在结界内部,“老师打架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疯啊……”
红发红眸的女孩挥舞与她身形近似的大太刀一记横扫击碎一圈咬着短刀靠近的蛇骨,顺着力道前冲贯穿高大敌人的胸膛,“今剑!”
“嗨嗨!”小天狗纵身从她头顶跃过,飞扑着递出短刀插进巨大苍白人形的头颅,“在你上面哦!……抓住你啦!”
敌人随之倒下化为飞灰,他一踏尚未完全消失的残骸再次跃向下一个在敌短中显得格外瞩目的敌人,“来玩吧来玩吧!”
黎逢握住风早振的手腕指向另一处,连带着他的注意力一起转移,“看,老师也很强呢……说起来老师好像是风早君本丸的前任主人吗?”
“嗯。”风早振谨慎地点点头,目光追随着拔刀挥舞的青年身影,“韧心前……导师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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