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早振下午也跟着鹤丸国永在本丸里无所事事闲逛了半天,晚餐却并没有去餐厅。
鹤丸国永端着托盘把饭菜挨个放在桌子上——当然,是另外搬来的一张小餐桌,放在天守阁房间外面。毕竟里面铺满了地毯……就算有万屋保证的终身免费清洗服务,但洗一次为期是三天。
实在是非常漫长,就算有他阔绰加购用来换洗的第二张毯子。
“鹤丸,不去和大家一起吃饭吗?”小孩抓着筷子表情有点不安,“会不会不太好……”
“嗯?”鹤丸国永笑嘻嘻继续摆盘子,明目张胆地把玉子烧豆腐挪到靠自己的那边,又去拿饭勺装米饭,“主殿不是也不喜欢在餐厅吃饭吗?”
“也没……”风早振迟疑着把装上米饭的碗接过来捧手里。
他只是不喜欢一个人吃饭,而不是不喜欢和大家一起吃饭。
“不是还有鹤陪着您吗?”鹤丸国永继续把鱼丸汤往自己面前扒拉,仍然非常明目张胆。
风早振看了半天,伸手把盘子挪回来小脸很严肃地教训他,“鹤丸,不能养成坏习惯……要放在中间。”
鹤丸国永点着头把鱼丸汤又挪了回去,“鹤知道错了,可以吃饭了吗,主殿?”
小孩满意地点点头,还觉得不够,又按住桌子伸手去摸摸鹤丸国永的头顶,学着别人的语气,“鹤丸很乖喔。”
鹤丸国永有点想笑,但看见年幼的审神者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该不该和本丸的大家一起吃饭上转移了,也端起碗开始夹菜。
果然想要转移小孩子的注意力还是很简单的事情啊……至于其他人吗?
还是划清界限比较好。
嘛,倒也不是说他准备带着审神者完全和他们不打交道……鹤丸国永夹了个鱼丸放到风早振碗里,看他安安静静地吃着饭不自觉嘴角微勾。
只是让这孩子自以为能和大家打好关系就去拼命地去讨好……他们也太过分了些。
本丸的大家有自己的坚持。
而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不能再一次……
“要再来点烧豆腐吗?”鹤丸国永指了指盘子,很殷勤。
“我会自己吃饭的,鹤丸。”风早振有点苦恼,关于总是被完全当做小孩子的这件事。
为了表示自己说的话可靠性他甚至当场用筷子捞了一颗鱼丸夹得稳稳的放到鹤丸国永碗里,“看。”
非常稳。
完全不需要人帮忙布菜。
鹤丸国永也把碗端起来了,语气惊喜,“主殿居然会给鹤夹菜了啊,乖孩子乖孩子!”
风早振表情一僵,自己把碗端好继续吃饭。
算了,随便吧。
今天的甜点是芒果味布丁,细嫩幼滑的布丁上铺着一层切成小丁拌了寒天粒和柠檬皮碎的芒果果肉。
很好吃。
风早振端着玻璃碗拿着小勺子舀得很认真,珍惜地挖起最后一勺放在面前看了半天,有点恋恋不舍。
吃完就没有了啊。
“嗷呜!”鹤丸国永一口把勺子叼走了,“好吃,光仔的手艺还是好的嘛。”
小孩震惊地看着他,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空空的玻璃碗,手指动了动,“我的布丁……”
“给。”一盏没动过的芒果布丁递到面前,鹤丸国永开始收拢碗筷了,“主殿可以慢慢吃,稍后记得刷牙……啊,就是放在洗手台上面架子上的杯子,牙刷的话随便拿一支都没关系,包装盒记得放进垃圾桶。”
他端起装着碗盘的托盘起身下楼,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风早振笑,“当然,也可以等着鹤回来一起。”
风早振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玻璃碗,端起来拿着勺子也哒哒哒跑了下去跟上鹤丸国永的脚步,“我也来……一起洗碗。”
“喂喂……”鹤丸国永笑得有点无奈,“怎么还有主动要工作的小孩子啊?主殿可以像小孩子一点吗?”
“不可以。”小孩走起来自带声响,低头去挖了一勺布丁放进嘴里表情很幸福,然后又挖了一勺起来举起手,“鹤丸!”
脚步一顿,鹤丸国永看了看举到自己胸前的端得很稳的勺子,还是选择了吃掉,“主殿还真是……”
作弊啊。
也难怪一期一振看上去那么不愿意把他交给自己了,还被那个本丸的小乌丸抓住谈了半晚上的心……这实在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也会是很优秀的主君。
只有他原本自觉得还算不错的本丸不够好——对审神者不够好,差太多了。
差得太多了。
覆盖了几乎整个本丸的巨大树影撒下花瓣,夕阳的余晖洒在回廊下,也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庭院的晾衣架上一张张雪白的被单随风鼓舞,歌仙兼定正在逐一收起来折叠整齐放进篮子里摆好,再把篮子两边的拉环提起来,正准备往室内走。
“审神者大人,鹤丸。”紫发的打刀笑了笑,“晚上好啊。”
鹤丸国永叼着勺子看看他没说话,不知道是因为嘴没空还是因为别的缘故。相反那位穿着黑色振袖的年幼大人笑着松开手对他挥挥手,“歌仙殿好呀——”
鹤丸国永唔了一声,等风早振转过头把勺子抽走才重新开口,“再来一点吧主殿,鹤喜欢吃这个。”
“好!”风早振低头看了看剩下的,整个挖起来举起手,“张嘴——”
“啊呜!”鹤丸国永咬走勺子鼓着腮帮子吃得起劲,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身边小小的孩子也拿着空空的小碗跟了上去。
金色的环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歌仙兼定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回过神似的重新提起篮子放上走廊,“山姥切?来搭把手把新晒的衣物放起来……有点多,我不太方便。”
“来了。”山姥切国广看了一眼摆放的一排篮子,自己提了两个起来率先往里走,被单随着动作飘动。
“山姥切。”歌仙兼定斟酌着开口,“你认为……审神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山姥切国广后背一僵,差点把装满衣物的篮子直接丢到地上,“啊。”
他走得逐渐同手同脚,“为什么问这个。”
“嗯……”歌仙兼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想了半天才说道,“……山姥切不是和审神者大人玩得很好吗,我想你们可能比较熟悉。”
山姥切国广的目光呆滞了起来。
啊,玩得很好……那位审神者的话,确实玩得很好。
已经完全把他玩坏了的那种玩得很好。
仍然是一起洗碗,鹤丸国永没有再试图完全包揽过来——主要是没看见能被他迫害的山姥切国广。
而是挑挑拣拣把装米饭和甜品的小碗交给风早振,自己去洗其他的部分。
两人都很专心,直接无视掉周围打量的目光。
——倒也没完全无视。
风早振挺直背脊专注于手中的水流和碗盏,声音很小,“鹤丸,为什么大家都在看我们啊……”
鹤丸国永手上全是泡沫伸手在他鼻子上点了点,面上笑嘻嘻的,“可能……主殿比较可爱?大家想多看看吧。”
实际上被注视得更多的是鹤丸国永,当然这一点就完全没必要让审神者知道了。
哼着不知道什么时代听来的节奏明快的调子,鹤丸国永洗完碗把风早振面前已经清洗干净的也一起拿过来放进碗篮,擦干净手低头抓过小孩的手也用毛巾擦擦,再把毛巾挂回去牵着人往回走。
全程无人干扰或者搭话。
等两人离开了餐厅,才响起窃窃私语声。
“鹤丸……”
“那位大人……”
“他想干什么啊——”
“嘘!”
“看上去很好相处……可以……”
髭切很自然地把碗放到膝丸的托盘里,再顺手挖走一半的布丁端在手里,“薄绿怎么觉得呢?”
“是……”膝丸一顿,“难为你还记得那么早之前的名字啊,兄长。”
所以是膝丸这两个字有毒吗?
“嘛嘛……”髭切抿着嘴里的布丁微微眯起眼,“鹤丸看上去很喜欢我们新的惣领嘛。”
声音仍然甜蜜柔软,“啊呀——非常漂亮又美味的孩子呢,布丁丸呢?”
“……是膝丸。”膝丸把剩下的半盏布丁放在面前,微微皱眉,“兄长对审神者大人有好感吗?”
“哦呀?”髭切微微睁眼,露出惊讶的表情,“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从来不会关注太多和自己无关的东西,却……
“兄长似乎经常关注审神者。”膝丸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华浮大人给的御守你也很珍视,却毫不犹豫去品尝了新任的审神者的灵力……兄长到底在想什么呢?”
“嘛嘛,毕竟刀剑的主人会不停变换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嘛。”髭切舔了舔嘴角的芒果浆,语调上扬起来拖长了声音,“更何况……惣领大人实在是非常好吃啊~甜丸也该尝尝的。”
膝丸沉默不语。
髭切瞥了他一眼,推开了旁边的窗户。室外的风卷着花瓣飞了进来扑了满桌,继而席卷整个室内空间。
还没离开的刃全部被花瓣扑了满脸开始寻找罪魁祸首。
本丸一般来说是不会这样持续保持在某种气候下的,除非审神者选择更换景趣支出更多的灵力来刻意维持自己喜爱的景象。
回廊下挂着的木牌上显示的仍然是春樱丝毫未变,整个牌子连同悬挂了刀铃的系绳却不断随着无处不在的微风轻轻拂动。
——这场风从这位新任的年幼主君掌控本丸灵能中枢以后几乎一刻都没有停下过,温柔而带有某种微妙的侵略性。
是否也代表这位惣领大人的内心……其实也像品尝起来一样柔和而锋锐且不容拒绝呢?
髭切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很有趣——再加上膝丸自从得知新任主君的到来以后就一直满脸复杂的样子,甚至还会做错一些平时完全不会出现的缺漏。
看见膝丸纠结他就更开心了。
髭切,一直都是一振不太对主君有所谓的刀。
华浮他固然很喜欢,但再次更换主人以后他也适应得非常快甚至觉得“啊只是这样吗”……什么的。
“膝丸。”髭切伸手把桌上的花瓣归拢到一起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趁他惊讶张嘴的时候一把全部塞了进去。
“……阿尼甲!”膝丸刚刚真的有感动一瞬间的。
髭切看了看碗里剩下的一点覆盖了花瓣的布丁,干脆地全部倒进嘴里把碗放在膝丸的托盘上起身走了,“尝尝,真的非常好吃呢。”
膝丸收拢碗筷端起托盘站起来再把椅子推回去,往水槽的方向走。
口中的花瓣自然化解为一丝丝灵力,尝起来微甜中带着一点樱花的香气,品味到最后又有一股凉意涌上,是与薄荷冰片一类的香料食材完全不一样的如同行走刀锋一般的感觉。
确实……还不错呢,是兄长很喜欢的感觉。
不过兄长今天怎么走得这么早……膝丸有点疑惑,正常情况下髭切虽然不爱洗碗但是还是会很有兄弟情地在旁边等他一会儿才对。
“到底是谁啊——”有刃生气地拍了拍桌子,“饭都完全没办法吃了!”
“好像是髭切开的窗,我看见他往那边走了……”
“髭——切——”
“冷静,冷静,后厨还有多余的分量……嗯?谁把隔离窗打开的?!”
“果然还是压切了他吧——!!”
膝丸冷静地回过头继续洗碗,后背冷汗涔涔。
啊,跑得快真好呢,阿尼甲。
以本丸大部分刀剑对审神者的复杂感情,髭切开窗让整个餐厅都飘满花瓣的行为不亚于在纠结放小葱还是香菜的时候突然跳起来载歌载舞地给所有人碗里放一把香菜。
能吃,但会不爽。
人不爽会骂人,刀不爽会拔刀……某种意义上髭切跑得是相当的快且有自知之明。
天守阁内居然也是有小型温泉的,风早振非常意外。
但是这不影响他快乐的接受了这一点然后掏出柜子里的小黄鸭和毛巾木盆哒哒哒跳了进去,只露出脑袋在水面上……吐着泡泡。
还是之前和长义殿和父上他们一起泡温泉的时候学会的技巧,很好玩……很可惜兄弟们不在。
风早振心不在焉地想着,忽然又抬头看看池子边上的鹤丸国永,“鹤丸要一起泡温泉吗?”
鹤丸国永正在捞小黄鸭,闻声指了指自己表情疑惑。
“嗯,是鹤丸。”小孩开始在水里扑腾起来,动作毫无章法可言,“要来一起泡温泉吗?”
鹤丸国永起身把小黄鸭们放了回去,“可以啊。”
过了半天门帘又被拉开了,鹤丸国永腰上围着毛巾试了试水温放心地下水,顿时不大的池子狭窄了许多,小孩还在数自己的小黄鸭。
他有给兄弟们的柜子里全部放了一个,今剑他们也有送……还剩下17个小鸭子。
一只拳头伸到面前,风早振疑惑地看看他,“鹤丸?”
手掌张开,又一只小黄鸭浮上水面,发出嘎的叫声。
第18只。
泡了一会儿穿好寝衣往外走,是鹤丸国永准备的一身纯白的小袖,上面系绳结的地方还有一枚毛茸茸的绒球。
风早振好奇地捏了捏,头上落下柔和的力度,“怎么样,主殿喜欢吗?”
鹤丸国永穿着款式相似的长衣,袖摆放下来以后刚好到手腕上,现在正拿着一张大大的加绒毛巾站在小孩身后给他擦头发,“这可是鹤特地选购的……现在看来尺寸差不太多真是太好了。”
只是大了一个尺寸而已,审神者的身量比他想象中还小一些,骨肉匀停而轻盈。
刚刚把他从温泉里捞上来的时候鹤丸国永甚至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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