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将时间往回倒带回少女九岁的那个夏天,一切困扰着诸伏高明和对策室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所谓的追月神,不过是扭曲的信仰之下,被人为创造出来的怪异罢了。祂从每个人的想象中脱胎而出,和每个下诹访町人从小听闻的故事里的角色一般分毫不差。
而那个夏天里戴着兔面起舞的少女,便是命中注定的追月神。
——这是一场遗失的战斗记录。
Date..7.29(小雨-满月)
Time..03:46
Place..长野县下诹访町月守湖边
*
月山宇佐木安静地站在湖边,身后的神轿里是隐藏起来的九条鞘。
她的手里什么都没有,只是静静地双手交握,凝视着倒映着满月的湖泊;而九条鞘的耳朵紧紧贴着墙壁,手里握着那把来源无法言说的□□。
“……竟然选在这么开阔的地方……”穿着机车服的青年咧嘴笑着走来,他身上的皮夹克在月光下反射出了令人相当不快的光线,“月山小姐,你在想什么?”
月山宇佐木没有回答他,甚至连头也没有动一下,真正动起来的是她脚下的影子。那道影子撕碎了人畜无害的假面,从纤细的姿态迅速扩大,缓缓舒展开的尾巴狂乱地摆动起来。它无声无息地跨过数十米的距离,直立而起,对上了猝不及防的桑塞尔的视线。
这是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事物。
它落在桑塞尔眼里的时候,像是一团杂乱无序的线条凭空挣脱开纸张,出现在三维世界里。青年正摸向后腰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整个人的瞳孔紧缩,疯狂地颤抖起来。
这是九条鞘早就有预想的情况,她沉下呼吸,微微弯腰,迅速而无声地钻出了神轿,捏着上了膛了手枪便对准了青年。
她犹豫了一瞬间。
应该对准哪里?
枪口迟疑地从头颅上移开,一路划过胸膛、腹部,最后落在了青年试图去摸枪的右手上。
一股针刺般的危机感袭来。
即使仍然没能从恐怖的现实中挣脱开来,桑塞尔依旧握住了枪,反手盲射中刚刚扣下扳机的女性——两声枪响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撕碎了湖边虚假的宁静。
这样的枪声几乎惊醒了靠近湖边的半个小镇。
只不过刚刚从祭典上回家,正陷入深眠的不少人都将这声音当作是扰人清梦的错觉,仅仅是微微嘟囔了两句便想睡回去;犬井户缔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耳朵紧紧地贴着头顶,几乎下意识地想要对着外面传来的异响哈气,瞳孔紧缩成一条竖线。
那是从来没听过的、不认识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气球被戳破,却更猛烈不止,带有火与硝石的气味划开了空气,在第一声后面紧跟了另一声更脆的爆破声。
距离如此遥远的情况下都如此清脆,近距离的话只会更震耳欲聋。
这不是雷声,更像是新年时见过的炮仗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在第一声过后,这奇异的声音又紧跟着响了好几次,连诸伏高明都隐约有所察觉,睁开了眼睛,只有诸伏景光还睡得香而沉,只是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用枕头盖住了耳朵。
犬井户缔奇异地感到了一阵阵不安,不自觉地焦急起来,却又毫无头绪。
诸伏高明抓住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不停发抖的毛团,轻声安抚了起来:“没事的,只是打雷而已。”
“……可是这几天都不会下雨啊……”
诸伏高明面不改色,神情里带着让人不由自主相信的笃定:“那可能是村里的喇叭坏了,发出的杂音吧。”
犬井户缔不安地看着他,被小少年安抚似地从被子里捞起来抱在怀里,走廊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人和刚刚迷迷糊糊睁开眼的诸伏景光一起,将视线投向了黑暗中沉默着伫立在那里的拉门。
“……你们都起来了?”诸伏光拉开门,脸上带着些不明显的担忧,看见三个小孩子都还好好地待在房间里后才松口气,“不知道他们外面在搞什么,突然吓我一跳……”
“之前也没搞出过这么大的动静啊。”
诸伏高明几乎是立刻便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以前的追月祭也会这样吗?”
“嗯,是传统哦。”女性自然地说着。
犬井户缔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沉默了一瞬间,钻进被褥里,只留下一条大尾巴在外面晃悠:“……那我睡觉了。”
诸伏高明和诸伏光对视了一眼。
“那,晚安?”诸伏光笑着问道。
“……嗯,晚安,妈妈。”
*
而被枪响惊动的,还有宿在观月旅馆的二人。正在房间内点起灯商量明天该如何行动的对策组们几乎是立刻就判断出了枪响,他们对视一眼,迅速地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出门。
与此同时,登上了森林瞭望防火塔的女性也听到了枪声。她仔细分辨了一下后,单手攀住略显老旧的木质楼梯,从随身携带的吉他盒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类似望远镜的东西,朝着湖边张望了片刻。
她眯了眯眼睛。
森林瞭望防火塔已经没有什么使用痕迹了,她在注意安全、负重的情况下攀上去大概要三分钟,而组装狙击枪她需要差不多一分钟。而这大概四分钟里,够枪击多少发?
希望她还能捞个头。
虽然是这么想着,女性却意外地感到了些不安。她深吸一口气,腰腹用力向上再登了一小截。
桑塞尔本人可没有她这样的好心态。
这位迟迟等不到狙击手支援的近战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还没来得及回头确认自己的成果,便又被面前的一幕惊得连疼痛都一时感受不到,只是下意识地举起了枪,怔愣地看着这超自然的一切。
那恐吓了他的影子当着他的面在月光下一分为三,左右的两部分绕过他向着他身后的袭击者涌去,巍然不动的那部分则是静静地凝视着他,手的部分疯狂涌动,缓缓凝聚成一对过于巨大的兽爪。
“砰砰——”
九条鞘的擦伤在线条的涌动下急速痊愈,而桑塞尔射出的子弹却如同石入大海,毫无波澜地被吞入其中。
已经凝聚成实体的利爪自上而下挥击下来,几乎将青年拦腰撕成两截,腹腔内的脏器像是夏日祭上破了袋的金鱼一般顺着粘稠的血液顺滑地倾泻而出。
桑塞尔手里的枪械连发六发,清空弹匣的同时,为即将赶到的来者提供了最鲜明不过的坐标。
已经架好枪正在测距的女性单眼抵镜,侧着头微微看了看,意外的同时又不是非常意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枚在月色下泛着金光的子弹,轻轻印上一吻后低声叹了口气:“Oh,Sancrre Sancrre … I will pray for you.”
(噢,桑塞尔、桑塞尔……我会为你祈祷的。)
“Pray that hell or heaven lets you in.”
(祈祷天堂或是地狱能让你入门。)
她沉下呼吸,在心跳平缓、心率放慢下来的七秒内瞄准,从抛壳窗里推入子弹。
今晚,连风也在帮她。冰冷的夜风从人群聚集的下诹访町吹来,从她身后的森林里吹来,直直地吹向月守湖。
“I'm sorry,But you'r time is near,girl.”
(我很抱歉,但女孩,你的死期已至。)
她轻扣扳机,子弹在膛线的作用下呼啸着从枪口击发,乘着顺风旋转着穿透了被涌动的影子保护着的女性。
子弹贯穿胸膛,带来的巨大冲力让女性顺着力道向前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两步,她的唇角溢出了些粘稠滑腻的液体和奇怪的碎片,破开了个洞的胸腔里正灌进微冷的夜风。
两位对策组的成员持着枪,警惕地在靠近林边的树丛里打转,却不敢贸贸然靠近。倘若再向前两米,他们便彻底离开了天然的掩体,谁也不知道那位狙击手会做出什么事。
赤坂幸试探性地向站在湖边的巫女射出了一枪,子弹如同之前桑塞尔射出的九次一样,即使是带着正义的决心射出的子弹也没能阻止她;而真下悟蹲在掩体后,正在神情冷峻地换着子弹。
“咳、咳咳……”
九条鞘阻止了巫女无措的急救举动——五双眼睛注视着这里,却也只有她看出了巫女的惊慌。这种惊慌,老实说她过去经常看见——自信满满地想要做些什么,为此隐晦地自满,尾巴高高翘起,而一旦发现事情不如预想的那样,便会露出这样慌乱无措的表情来。
“……不要叫我的名字。”这是她的第一句话,声音几近耳语,也只有两只耳朵顶在头顶的少女能听得清,“毁掉两个人偶,带着梅丽身体里的念持佛快点走……!”
风卷着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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