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神町，有一间装修西洋风的别墅被传为了居住有幽灵的鬼宅。不管是街坊邻居间的闲谈，还是流传在孩子们间的恐怖故事，都会或多或少地提到它。
没有人讨论具体的门牌号，更不在乎传说的起源，在彼此心领神会的眼神中，只有幽灵宅邸的名声随着风流传在街角的闲谈中。
与镇上住宅格格不入的装修风格，明明没见过里面有人居住，却总是会在天黑后亮起灯，偶尔还能看见窗帘上映出的剪影……
更为恐怖的是，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烈日炎炎的盛夏，只要靠近这间宅邸，就会感到发自内心的阴冷。而前往这里探险试胆的不听话的小孩子，似乎都无一例外的被吓破了胆，生了一场大病。
不过，传言也就到此为止了。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还只是根据想象凭空捏造的杜撰。
“大家都是这么传言的吗？那也太奇怪了……既然窗帘上都有影子，那不就肯定是有人居住的意思吗？”犬井户缔从敞开半截的门缝里露出小半张脸，听着有关自己住处的传言，无语地撇了撇嘴，才补上了礼貌性的问好，“早上好，景光君。”
“早上好，KIKI~嘛嘛，传言就是这样啦，总是会夸大。”诸伏景光眼睛弯弯，安慰道，“没关系的，这种传言其实应该也没什么人信啦——”
此言一出，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
嗯……按照天神町会将诱拐事件推给妖怪，又格外笃信鬼神的民风来说……
搞不好大家真的都在信啊。
诸伏景光眨眨眼睛，小小地汗颜了一下。趁着犬井户缔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他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花束：“当当当~KIKI，这是上门拜访的见面礼！”
穿过门缝递过来的花束并不算大，小小的一捧，只是用纸绳系住，算不上精巧。但是在枝干的顶端所开出的，是任何精心装扮都比不过的花朵——五瓣花看起来如同星星一般，浅紫色的花瓣柔软细腻，上面还带着浅淡的纹路。
这当然是很衬心意的礼物。
犬井户缔光是看见花就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把刚刚脑海里想着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他没有接过花，而是示意诸伏景光收回手：“先进来再说吧……不过稍等一下，这个门链要关门才能摘掉。”
九条宅的门扉华丽厚重，兼具了外观和防盗的同时，重量自然也不可小觑。如果不从里面拉开的话，哪怕是“专业人士”也得废一番功夫。
背着小包的诸伏景光站在门口，乖乖巧巧地“嗯”了几声附和。等门一合上，他便迅速地扭头对着街角站着的少年挥了挥手。也不管能不能看清，就无声地比了几个口型。
好在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诸伏高明哪怕什么都没看清，猜也能猜到弟弟的想法了。他虽然满脸无奈，但还是理解地点了点头，无声叹口气便打算原路折返回家。
……话是这么说，但就最近的治安情况和路途远近来说，他跑是跑不了的，下午保准还得来接一趟。
不然直接就近找个书店消磨一下时间好了……
靠谱的兄长思索着，秀气而还没长开的脸上满是严肃的神色，但从白色的纱袋中掏出的爪印曲奇又给他增添了几分符合年龄的稚气。
咔嚓、咔嚓——
*
犬井户缔的私服是一套浅色的狩衣。
对于诸伏景光所见惯的犬井户缔来说，这应该是一套很新奇的打扮，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又是很传统的装束。
他眨着那双蓝色灵动的猫眼，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了一会犬井户缔的衣服。
不管是款式、颜色还是纹路，甚至是手感，都和那天梦见的一模一样……是能进入别人梦境的能力吗？可是有这种传说的妖怪，好像都不带尾巴的呀。
诸伏景光背起手，对上犬井户缔似乎有所察觉而困惑回头的眼神，自然地回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他的表情实在非常自然，伪装的速度、技术炉火纯青，连一点可能的破绽都没有。而既然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犬井户缔只好满腹狐疑地转回头，锁好门、挂上防盗链，再从鞋柜里取出客人用的新拖鞋摆在诸伏景光的身前。
这一套流程下来，九条沙耶耳提面命的礼仪就安然走过了大半，也让小孩子不由得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和犬井户缔的私服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诸伏景光今天穿了一条经典的水手服。雪白的宽松上衣和蓝白相间的衣领，胸前还系着水蓝色的飘带，下面是深蓝色的短裤。
“打扰了——”诸伏景光说着蹲下身，好孩子样地摆正了自己的鞋。
如果不是有鞋柜，这里几乎称得上是空无一物，一点装饰品都没有。在这样空旷的玄关内，他的声音甚至重重叠叠地回荡了起来。
“欢迎……”犬井户缔跟在他的后面，堪称是敷衍地礼貌性回了一句，便迫不及待地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景光君，要吃点心吗？”
他眨巴着眼睛，里面满是掩藏不住的期待：“因为听说你要来，沙耶特意买了好多好吃的回来……”
噗。
诸伏景光强忍住笑：“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怎么会麻烦！”犬井户缔殷勤地凑过来，就差绕着他团团转了，“我去给你拿好不好？我们可以全部吃掉！”
“欸……”诸伏景光刻意拉长了音调，脸上是一副好孩子样的为难，“全部吃掉的话不太好吧？对牙齿也不好呢。”
犬井户缔：quq
黑发蓝眼的孩子欣赏了一会他堪称是可怜的表情，才双手合十，弯起眼睛，坏心眼地提醒道：“不过嘛，也不是不可以啦。只是之前KIKI叫我过来的时候，好像不是因为这个事情耶。”
“……！”犬井户缔愣了一下，眼睛倏然亮起，“我明白了！”
他小跑几步，越过诸伏景光后又转身倒退着看向他，步伐雀跃地向客厅“前进”：“这边这边~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他脚下的木屐踏过地板时，发出了轻快的足音。但搭配上这样欢快而活泼的节奏，比起翠竹击石的悠然惊鹿*声，更像是节日时节的鼓点，让诸伏景光不得不加快脚步才能追上他。
走廊两侧亮起的暖色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在墙壁上投射出一道道斜影。而犬井户缔随着步伐晃动的衣袖，在墙面上投射出的影子显得曲折而诡谲，就像是鸟儿的羽翼那样。
诸伏景光扫过那道影子，不期然又想起犬井户缔坚持的说法。
他们约定在九条宅、犬井家见面，当然不单纯是为了拜访朋友家，一起玩耍度过愉快的一天——但毫无疑问，彼此的家长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是为了之前的那个赌约而见面的。
那个搭建在虚幻世界、只存在于两人脑海中的赌约。
关于妖怪的事，关于尾巴、耳朵、皮毛的事，关于梦境的事，诸伏景光什么都没有问过。
其中的一个原因是，倘若犬井户缔想要告诉他，那么只需要听着就可以了，而倘若他不打算说……
诸伏景光仍然想要陪伴在鹤的身旁，而不是只能在地面上徒劳又寂寞地看着它从天空中飞过的身影——再美丽也不行。
他不是只靠一根羽毛的回忆就能满足的好孩子。
但犬井户缔对他的体贴和担忧都一无所知。在上个金曜日，他兴冲冲地告诉诸伏景光说：“——我找到它的羽毛了！”
——希望那不是代表自由的羽毛。
*
虽然是下午，但九条宅内一片昏暗，客厅落地窗的窗帘被严密地拉上了，走廊上唯一的灯光只有两边相距甚远的白炽灯，光线显得过于微弱。
诸伏景光跟在犬井户缔后面走得实在磕磕绊绊，最后只好牵住了他的袖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这种光线对犬井户缔来说跟白天没什么两样，因此他完全是被牵住了袖子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哪怕诸伏景光的眼睛很像猫，也没法像真的猫一样随着光线改变瞳孔大小。
他没敢问诸伏景光看不看得清，而是心虚地直接拉开了窗帘。
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深色的厚重窗帘就像加装了什么机械装置一样，顺从地随着他的心意而拉开。但毫无疑问的是，无论什么机械恐怕都做不到像它这样灵巧。
金黄色如同麦穗般的垂绳被一双无形的手拎着上扬，牢牢地将窗帘系在落地窗两侧不说，甚至还细心地打了一个美观的蝴蝶结。
诸伏景光站在他的后面，看着这场乱中有序的空中表演，一双原本就圆的猫眼瞪得更圆了。
随着流苏窗帘被系上，暖融融的阳光照射进室内，铺满了整个客厅，将这里隐藏在黑暗下的秘密袒露在了他的眼前。
华丽的琉璃吊顶灯吊在头顶，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映照在琉璃的表面，在整个室内反射出了无数细小的金色碎片。而这些金色的光点落在室内时，将这一切都照得无比璀璨而耀眼。
“……好厉害，简直像是魔法一样——”
“喔，你很有眼光嘛！”为他出乎意料的评价，犬井户缔意外的惊喜。
这还是第一个知道这不是妖术，而是魔法的人诶……
他四下巡视一眼，指了指厨房的冰箱，看似是在谦虚，实则尾巴都快翘到了天上：“不过我这样只是便利一点而已……人类更厉害！”
“哪怕是妖怪，我知道的也只有雪女可以做到这个。可是对人类来说，这是超——普通的东西吧？”
坦诚的对话从奇妙的地方开始了。
但是，心里这种奇怪的不安感，又是怎么回事呢……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莫名警惕起来。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握住朋友的手紧紧扣在一起，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
“……？”
犬井户缔有点困惑，却也没改变自己的习惯，像发过头的面团那样软倒在沙发上。
诸伏景光一眼看过去，又看见了他脚腕上的镯子。
“咦。”他握住朋友的手并没有松开，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俯身，难掩好奇地碰了碰，眼神若有所思，“KIKI又戴上这个了？”
“是啊——”犬井户缔抱怨起来，“沙耶最近又开始出差了。”
诸伏景光原本并没有意识到那个镯子的出现和别的什么挂钩，但犬井户缔的这句话简直像是迷雾中射出的光，一瞬间让诸伏景光感到了些恍然——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他耳边细语，轻声说出了答案：只有在九条小姐离开时，这个镯子才会出现在KIKI身上。
但……还是有哪里对不上。
他第一次见到是两个人在幼稚园里的第一天，坐在校舍的门口换鞋时瞥见了那只颜色翠绿得惊人的镯子，可离开天神町春游的那天开始，无论是在争论后看见了鹤的影子还是游泳课，诸伏景光都没有看见他脚腕上的圆环。
——直到今天。
答案就在嘴边呼之欲出，诸伏景光却又一头扎回了迷雾中徒劳打转。
犬井户缔还在纠结着自己的小心思，挨挨蹭蹭地靠了过来，满怀着期待地把脚往诸伏景光的方向伸了伸：“景光君，你帮我摘下来好不好——？”
如果是玉镯子卡住了的话，往上面倒点香波或者洗手液搓一搓一般就能好，但犬井户缔既然在特别要求……
黑发的小孩子缓缓扭过脸，看着友人的目光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他明白这个镯子是做什么的了。
*
“你会跑掉吗？”诸伏景光蹲在沙发下，握着犬井户缔的脚腕转了转那个镯子，仔细地看着里面仿佛在游动的血丝，依稀辨别出了些文字的模样，“唔……你会像之前对三树那样去对待别人吗？”
“……怎、怎么会这么想？”犬井户缔冷汗直冒。
“因为KIKI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诸伏景光抬头，圆滚的上挑眼里满是不满，“你要是答应我不跑掉，也不会伤害别人的话，我就帮你摘掉。”
犬井户缔：……
这家伙好像完全知道那个东西是干什么的了。
“好啦，这次我答应你……”他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快帮我摘掉。”
就像诸伏景光猜想的那样，这个看似装饰品的镯子实质上是对犬井户缔的“约束”。
一方面，它以天神町区域作为界限，约束着犬井户缔只能再其中活动，另一方面……
诸伏景光小心地握着已经摘下来的镯子放在茶几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雪色毛绒长尾讨好般顺着他的脚腕缠绕上去，尾尖在小腿肚上轻轻拍打。
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他的犬井户缔还在鼓着脸，微微眯着眼睛，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的样子。
……和尾巴完全是两个极端嘛。
诸伏景光低头看了看，选择相信尾巴先生的心情：“我今天给你带了礼物哦。”
“诶？”犬井户缔眨了眨眼，尾巴先生也跟着停顿，“是什么？”
诸伏景光弯着眼睛，从挎包里翻出了小小的一个盒子。包装看上去相当精巧，浅蓝色的色纸，外面还系着一条浅金色的哑光缎带。
犬井户缔凑上前去，就着诸伏景光的手嗅了嗅外包装：“砂糖、牛奶、黄油……是之前的曲奇饼干？但是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
唔……有点过甜的感觉？
他耸着鼻子有些怀疑，诸伏景光则情不自禁地移开了一瞬视线，感到些心虚。
今天的面糊是他调的，有东西少了有东西多了那都是很正常的——可恶，妈妈和哥哥吃了都没说什么，就这个长了鼻子的家伙光是嗅嗅就开始挑刺了。
黑发的小孩子撇撇嘴，不想搭理故意找茬的友人，只是把注意力却全集中在手里那条之前没能仔细观察的长尾上，试探性地顺着毛摸了摸。
他的手法轻柔，力度聊胜于无，连一缕翘起的毛都会仔细顺平。犬井户缔被他摸了没半分钟，就像暴露在室外的冰棍一样软化了下来，缩成水一样的小团靠在诸伏景光的腿上。
嘎吱嘎吱。
是他慢慢含软那块曲奇，用舌头一点点碾碎吞下的声音。
说起来。
诸伏景光慢慢地理清起思绪。
九条小姐应该是为了保护幼稚园里的其他小孩子——也为了保护KIKI——才让他戴上的那个镯子吧？目前看起来，只要戴上了那个镯子，KIKI就没办法露出尾巴和耳朵……
就像哥哥说的那样，饲养其他生命就要为他人的安全做好准备，九条小姐不愧是养了妖怪的人——等等、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诸伏景光连忙拉回快要跑偏的思绪，认真思索起来。
也就是说，镯子的功能是限制KIKI的力量。
而且不是像开关那样只有on/off的选项，而是像滑块那样可以调节的类型。低功率的意念操纵是被允许的，高功率的幻化却不可行——虽然犬井户缔用低功率的魔法偷偷摸摸做坏事多少证明了是否作恶和力量的高低并不挂钩，但诸伏景光还是由衷地想感叹一句：
好科学的魔法！
九条小姐到底是什么职业啊，真的好厉害……
诸伏景光还沉浸在恍然大悟中，已经吃完曲奇的犬井户缔就像吃完罐头后便翻脸的猫那样，拉了拉他的衣角：“那个，景光君，可以了吗……？”
男孩子愣了一下：“什么？”
犬井户缔哀怨的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
虽然不是换毛季，但他的尾巴也不是毛发用胶水固定的标本，经不起这么摸的……都被薅掉好多毛了呜。
*
作为尾巴的替换物放进诸伏景光手里的是一根金色的羽毛。
“这个，就是那个犯人留下的痕迹！”
犬井户缔信誓旦旦。
诸伏景光觉得这个说法实在是过于表面，而且完全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点——他双手捧着那根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沉重飞羽，一时间无言以对。
“怎么样怎么样？”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他拧着眉毛，保持了高质量的沉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这根羽毛。
光材质的话，感觉上和妈妈很珍惜的首饰没什么不同。
是的，这是一根完全由黄金构成的羽毛——柔软而沉重，漂亮而稀少，真实而虚幻。
但是有个很重要的问题：这和目前为止得到的所有关于诱拐事件的情报都对不上。
诸伏景光捏着羽根晃了晃，无视掉犬井户缔那副“这个是不是超酷！”的期待眼神，认真地开始了自己的询问：“这个是凶器吗？”
“不是诱拐事件吗……？”犬井户缔愣了一下，“凶器？”
“那这个是犯罪动机吗，可以证明犯人的身份吗？”
小孩子认真地思索了起来。
如果这真的是姑获鸟的羽毛，那他倒是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犯人身份已经锁定的话，但是这根羽毛的主人……
如果被知道他拿来用在这种地方的话，下周的幼稚园他一定不会去的，就是在地上和沙耶打滚也要请假才行。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仍然证明了天神町里有其他的妖怪嘛。
犬井户缔这么想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虽然我没找到姑获鸟的羽毛……但以津真天也差不多吧？反正都是妖怪。”
诸伏景光莫名有点无奈：“可是KIKI，这个说到底不是证据，也证明不了什么。”
“这样……好吧，你说了算。”犬井户缔不情不愿撇了撇嘴，满脸沮丧，“但就算没用，这根羽毛你也记得拿走。”
反正也是特意为你去抓的鸟。
想到昨天离开时感觉到的女性压抑着的怒气，犬井户缔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被小鸟挠过的手臂。
……不然下下周也躲一下吧？
“欸，送给我？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很好看……谢谢！”
诸伏景光摆弄了一会手里的羽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摊开了两只手。
他的右手托着黄金羽，左手则轻轻放在了犬井户缔的胸口。犬井户缔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有些茫然。
这是要做什么？
砰砰、砰砰——
诸伏景光感受了一会，才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郑重地问道：“你的心脏比羽毛轻吗？”
犬井户缔：“啊？”
“……不……吧？”他迟疑着回答道，“虽然是黄金羽，但我也只弄到了这一片……”
都怪西园寺不够努力。
诸伏景光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配合地把右手抬高，做出天平的模样来：“好吧，那你得接受审判了，KIKI。”
他看着犬井户缔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言简意赅地总结道：“心脏比羽毛还重的人都要下地狱。”
犬井户缔：……
他瞅了两眼那根羽毛，终于意识到诸伏景光是在发展羽毛的新用途，逗他玩了。
孤陋寡闻的大妖怪郁闷地抖了抖耳朵：“黄金羽已经是最重的羽毛了吧？谁的心脏能比羽毛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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