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愤捶了一下脑袋,温淼暗骂自己糊涂。
那张图纸本身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只不过上面的花样纹路是年幼时阿娘带着她一笔一笔画下来的涂鸦。
或许是幼年的记忆太过美好,以至于时隔多年也会有零星片段萦绕旧梦,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张图纸早就成了温淼寄托情感的温床。
见她当时喜欢的紧,阿娘便索性将图纸送去匠人铺子,用上面的纹路为她打簪做底添嫁妆,可惜没两日温家抄家被烧,未来得及归还的图纸便成了阿娘唯一的遗物。
她虽怕触景伤情,近几年已经很少拿出来再看,但为图安心,还是日日带在身上的。寻常时候多少会摸一摸香囊以求安慰。
可惜昨日怎么——
若不是自己前些日子刚好在街上碰到了相似图案的珠钗买了回来,今夜又恰好梦见了阿爹阿娘,恐怕等她再拆开来看,发现图纸丢了,已经是好几日后的事了!
也不知道这褚希郁有没有花里面的银子,会不会碰到那纸,可别损坏了!
温淼越想越急,情绪上头,想立刻马上亲自去往褚希郁住的下人房里要回图纸。
“那个谁,元宝,他现在住哪?我亲自去一趟!”
系统这时劝她:“等等,下人房特别远,而且这大半夜的,人估计都睡了,他那个身体状态属实堪忧啊。况且他待在府里,晚上哪有花银子的地方?
再者这都过去两个白日了,要真发现了那东西,以他周密的性格,早来请示你了,现在都没影估计是压根没碰那荷包,你放心,东西好得很呢,绝对没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日一早再去好了。”
温淼咬唇,站在原地纠结片刻,左右脑互搏,终于,她最后叮嘱小圆明日早早唤她起床,这才转身钻进床幔,没再说话,翻来覆去磨蹭到后半夜。
后半夜,温淼顶着一双黑眼圈,面无表情坐起来,套上鞋子狐裘拉开房门。
待看到漆黑的夜空,她抿了抿唇,回头眼巴巴望着耳房方向,犹豫着要不要拉上小圆,却在听到微小的呼噜声后打消了念头。
……算了。
全程没有惊动任何人,提着最亮的一盏灯,死死咬着牙,温淼颤颤巍巍朝着脑海里系统给出的褚希郁的住所走去。
没事的没事的,这是自己家,人可多了,还有系统陪着她呢,不怕不怕。
温淼的暗卫是从小培养的,除了她的话外谁的都不听,就连温炎也很难使唤,正因如此,夜间出行,温淼心里虽然慌,却多少有底。
……
与此同时,样貌格外出众的少年缓步进屋,随手脱去身上还在滴血的玄色外衣,放进盆里,随后拉开门。
在从屋内往外行走过程中,虽已百般小心,可惜血衣沉重,有一两血滴顺着木盆边缘积压滴到地上,炸开朵朵血花。
少年并未注意。
他低头,发现墨蓝色的中衣胸口与摆端皆有暗色后,轻啧一声,有点不太高兴地换下脏衣,也将浸染上血迹的中衣一同扔进去,抱起木盆来到那条温炎专为温淼开设的人工小溪流边,将染血最多的外衣拎出来,用火折子点燃。
如今的天气,溪水已经冻的结了一层不算厚实的冰,他趁着焚烧的功夫,将冰面凿开一个窟窿,就着盆中的衣裳,将水舀进去,一遍一遍耐心的揉洗。
这条小溪流是活的,脏水被他顺着窟窿倒下去,没多久便会被冲散。
今日府里分配给他的活不多,他早早便去了楼里,处理一点最后的尾巴,原本没打算杀人的,穿的也是府里发的中衣,只有外衣换了,可惜在最后关头忽然冲出大约十来人劫杀,这才废了点功夫。
这次染血太多,衣裳腥味重,不及时处理很容易被发现。
蓦然,他摸到一个有些坚硬的鼓包,褚希郁神色一顿,将它拿出来,放于掌心,默默端详,这东西有些眼熟。
思索了一阵,褚希郁这才想起,貌似是那个温小姐的物件。
原本很干净的荷包不幸染上了血迹,有好大一个角被完全浸湿,他不甚在意的颠了颠,微微挑眉,这温大小姐倒是大方。
褚希郁拉开口袋将里面沉甸甸的银子倒出来,正打算将这只荷包也一并扔进火堆里烧干净。
手刚一收紧,一道白纸轻微的脆响隐隐传来,褚希郁动作一顿。
翻至里侧,借着月光仔细查看,荷包内壁中居然有一张被叠的整整齐齐,湿透了大半的纸张。
方才的脆响,正是没浸湿的那一片小角发出的,此刻随着他的动作,尚且干燥的小角正逐渐变得湿润。
整张纸染上了血色,上面的内容在如此黑暗的前提下其实根本看不清,不过褚希郁可以,他在黑暗中视物几乎同白天无异。
这是何物?
纸张重叠浸湿,若是想将其毫发无损的展开,必须要小心再小心,还好这个时代的纸张皆为古法制作,韧性不错,褚希郁没废太长时间便彻底观察到了它的原貌。
——一张无趣且幼稚的废纸。
少年抬起精致的眉眼,眸光中隐隐透出不解,她为何会将这种东西放入荷包之中?
思索片刻,谨慎如他,哪怕这张纸已经被损坏,也还是将其重新叠好。
这女子当真很古怪,荷包中塞这么一张没有用的废纸,还如此轻易将它给了他,说不定里面有什么深意?
温淼也不知道,她只是无心的一个做法,彻底点燃了褚希郁的好奇。
自从日日做那些奇怪的梦开始,他的人生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意外,日子枯燥乏味。
人心千篇一律,哪怕偶然有变,也终究逃脱不了本性,稍作推测便能将那个变化之人的新动向掌握无疑,甚至玩弄于股掌。
只有温淼是个意外,虽然手段依旧拙劣不堪,可他一时间居然看不透她的目的,不过这样的变化,于他而言,似乎是一件好事。
褚希郁下意识觉得,若是能够留在她身边,弄清楚温淼真正的目的,应当会让他觉得兴奋。
这种激烈的情绪,除去斩杀带来快感外,似乎从未被他真正理解过。
若非这个因素在,他早在楚大力死亡那日,便趁早整顿阁内,重新前往褚家了,又何必像如今这般费工夫,在她这里消磨时光。
另一边,温淼好不容易打着灯笼僵硬着脖子一步一步挪到下人院,天色暗的吓人,这些屋子里没有一间是点了灯的。
冬日树木枯萎,到处都是形状张牙舞爪的树叉子,一盏灯笼哪怕再亮,所能照到的区域也十分有限,再加上雪地路滑,这一路上,温淼没少被枯枝挂住衣袖头发,好不狼狈。
她隐隐有些后悔,可惜事已至此,总不能原路返回吧?踌躇片刻,她终于来到褚希郁房门前,咬牙敲门。
无人理会。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敲击木板发出的咚咚声外,再没有别的奇怪的动静。
温淼凝神仔细听,复又敲了好几遍,都没人应,难免有些慌乱。
似乎是错觉,背后冷风的呼啸声逐渐变得奇怪,幽幽的往她耳朵里面钻。
温淼甚至都不敢回一下头。
可恶,这个褚希郁平常都睡这么死的吗?
周围越来越寒冷,少女心跳如鼓,噗通噗通,像是要在闷小的胸腔内炸开。
这不怪温淼,当人独自处于寂静的环境里,一点点细微的,平日里丝毫不会在意的动静都能在瞬间放大数倍。
寒冬腊月,温淼的额头硬是滑下一滴冷汗,她闭了闭眼,不报什么希望的拉门,企图发出点什么动静惹醒屋内的人。
“咯吱——”
出乎意料的,木门没有从里面被主人插上,她很轻易的拉开了。
短暂的愣怔过后,温淼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一步踏进房门,又闭着眼转身关上门,最后再特别特别迅速的再次转身将背死死抵在门框上!
两只手一下缩在胸前,提着的灯笼也随着这个动作在胸前晃晃悠悠,两条粉色的流苏摆个不停。
不算厚实的木门门板此刻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温淼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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