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下了动车之后,邹意先陪着段暮炀去了当地的百货商店买带回家的东西。
邹意看段暮炀轻车熟路的样子,心说他还挺会挑的,买的东西,不管是吃的用的,都是品质最好的,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明明自己是一个月要打不止一份零工的人,还这么大手大脚花钱,有种火了八百年老艺术家的松弛感。
邹意突然有了一些疑问,其实天环的全职练习生是有工资的,而且并不算低,城市职工最低标准肯定有,而且为了培养练习生的衣品和审美,还有各种补贴让他们购物,有规定不能连续两天以上穿同一件外套,怕被粉丝或者路人拍到。所以过得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一定不至于不拮据。
猜都不用猜了,段暮炀肯定是一个月到头来,把那些工资全都打给外婆了。
邹意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段暮炀旁边,他也没让她推购物车,就这么跟着,邹意默默计算全部的价格,心里面有点怪怪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问了段暮炀:“小段小段,我说万一啊,万一不当明星,不出道了,你会去做什么?”
段暮炀会的东西挺多,能唱能跳,还会乐器,会写歌创作,走幕后应该也可以,实在不行就去当模特,有这张脸,不靠脸吃饭真的会吃亏。邹意在脑子里设想了很多段暮炀其他的出路。
然后邹意说:“我觉得你干别的也挺适合的!”
但是段暮炀皱了下眉,自嘲了一下又坦荡说出:“沉没成本太高了,回不了头了。”
仿佛看到一股滞涩的水流,因为被投入了过多的小石子,所以连往前流动都觉得艰难。
邹意没有想到段暮炀会这么直接,大多数人会不愿意面对自己能力的局限或者付出努力的浪费,因为完美的胜利,需要结果成功,过程也十足漂亮,大家偏爱赢得轻松,只付出三四成努力就胜利的天赋怪是最让人羡慕的。
然而段暮炀目前,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结果,当然努力的过程,回头一看,已经看不清起点的模样,他走了太远的路了。
段暮炀没有因为这个话题沉默,而是坦诚地剖开自己:“我很小就进公司,人际已经固化在那里,培养的技能只停留在这个行业,太多年了,我不知道,我除了这个,还能去干什么。”
邹意觉得有些无力,因为她甚至认为段暮炀说得有道理,如果是现在的就业市场,破圈想拿到一个好的offer,应该比登天还难,面临的竞争者也是跟段暮炀一样在某个领域深耕很多年的,每个人都不简单。
邹意换了个角度,有些天真地说:“你可以去念书啊,继续深造嘛!”
段暮炀轻轻摇了摇头,也像是劝自己:“我没有这个脸继续浪费时间了。”
邹意羞愧地眼神瞟开,她想得太简单了,段暮炀是一个连每个月练习生工资都不会给自己留的人,而且还有心理疾病史,七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彻底与某种人生脱节,段暮炀没有办法、没有这个机会、也无法说服自己,停下来喘口气。
邹意心里千头万绪,话到嘴边就变成:“段暮炀我真的信你。”
我真的信你。信你不管怎么样,都会成功,不管要花多久,走多远的路,都能获得幸福,信你可以克服困难,留在这个世界很久很久。
段暮炀拿东西的手滞空了一下,好像觉察到邹意的情绪,掏了掏口袋,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一根棒棒糖,像是哄人一样,敲了敲邹意搭在购物车上的手。
“我知道啊,小朋友才比较容易相信人。”段暮炀又驴唇不对马嘴地不知道讲了一句什么。
邹意只听见什么?小什么?小朋友?哇去啊不要命了小段!
有点湿润的眼睛瞬间把眼泪憋回去了,邹意结果那根棒棒糖,戳戳段暮炀的肩膀,努了努嘴,又不计较地放平嘴角小声嘀咕:“比我大两岁了不起啊,谁是什么小朋友,小段真是的,越来越没礼貌了!”邹意越讲越小声像在自言自语:“以前不是还叫小邹姐的吗?这辈分都差多少了…”
她没注意到段暮炀停下来盯了她许久,眼里带笑但语气平淡:“你说什么?”
邹意心里有点毛毛的,段暮炀这个人有时候怎么总阴森森的,果然在天环待久了,腌入味了,一肚子坏心思呢!
“没有!我哼曲子呢!”邹意站直身体讲。
38.
段暮炀外婆的家离市中心还有一段,他们是打车过去的,礼品放在后备箱,车子每拐一个弯,就能听到礼盒的角磕到的声音。
他们下高铁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左右,现在天暗下来了,没有多少云,天空是夕阳即将彻底散去的灰蓝色,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清香,是开发暂时没有过度的小城市专属。
在一下一下沉闷的敲击声里,段暮炀的情绪又慢慢地紧绷起来。
就像因为觉得水流行驶得过于缓慢,所以揠苗助长地加入一些其他液体,想让水流不要那么辛苦,可是却因为水质不同,引发了排斥效应,水流的活力正在减弱。
汽车拐进一条两边种满了木棉树的巷子,火红的木棉花掉在了地上,仿佛也能将天空染红。
路过的行人不是很多,邹意透过车窗,看见三四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拍着篮球,说说笑笑的往巷子深处走,远处有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笑着朝他们招手。
汽车最后停在导航的终点处。
“我们到了。”段暮炀拽了拽书包带子,开门下车。
邹意莫名也跟着紧张起来,虽然无法完全清楚,为什么段暮炀回一趟家,会这样有心理压力,但是情绪也不受控制地传染,她学着段暮炀的样子,也捏了一下自己的电脑包带,好像在解压。
段暮炀走进去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然后他打开了自己的书包,把内层的几瓶药拿出来,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因为害怕外婆不小心翻到。
邹意眼眶有点发酸,摸了摸头发也装作没看见他这个动作。
39.
大门被打理得很好,金属色虽然已经暗下来,但是完全没有锈蚀,光线照到的时候甚至有些发亮,门口地上掉落的红色木棉花,也像是摆放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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