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风从南边刮来,拖着一片厚厚的云层,晴朗的天空转瞬被阴云覆盖。
然而,藏在书下正打盹儿的林听夏并未有所察觉。
昨晚,林听夏在小区门口和陈知屿告别后,兴冲冲背着猫包回家。
家里迎来了新成员,老林也很高兴,不过哈哈怕生,朝老林直哈气,最后被林听夏言语“教训”了番,说那是它“金主姥爷”。
哈哈虽然听不太懂人语,但它不难从林听夏的语气中嗅到一丝危险气息,于是很“乖顺”地夹起尾巴做猫。
结果当晚就在林听夏床上尿了好大一滩。
然后林听夏就发现了它藏在乖柔外表下的本质属性,不仅小心眼还格外记仇。
大半夜不睡觉,在她床上疯狂蹦迪,害她今早顶着俩黑眼圈去上学,浑浑噩噩一上午。
“林听夏!”孟川序拖着笤帚跑到她身边,边举着笤帚给她头顶挡雨,边摇她胳膊,她微皱了下眉,单手拿起盖在脸上的书,还没从睡梦中彻底醒悟过来,闭着眼说,“干吗?”
“下、下雨了!”随着孟川序磕磕绊绊的回答,头顶的雨珠从颗粒分明,到连线成片,最后再到兜头倒下,不过一息之间。
滂沱大雨,避之不及,等林听夏和孟川序跑到附近的教学楼门口时,已经被淋成落汤鸡了。
当然,远不止他们两个倒霉蛋。
操场那边打球的也无一幸免,不过都是些身强体壮的硕儿,雨越大越兴奋,甚至有的直接跑外面淋雨,权当冲澡了。
不过林听夏可没那心情,她现在甚至连拧衣服的心思都没有了,她衣服湿了个彻底,拧不拧,只有很湿和湿的区别。
她搓搓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时身侧落下一道耳熟的声线,她偏头,正对上许衍青的视线。
“还真的是你。”许衍青轻笑起来,而后看到她这副“湿身”模样,忍不住皱了下眉,当即把校服外套罩在她身上。
暖呼呼的气温盖下来,林听夏没有拒绝的道理,揪紧衣服,抿唇说了句“谢谢”,然后难得地搭了句腔,“你怎么在这儿?”说完她才意识过来,这里是高二的教学楼。
“我来送资料。”许衍青笑着说,“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拿伞。”
说完许衍青匆匆上楼,只留下身后一众面面相觑的吃瓜群众。
过云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许衍青的功夫,外面的雨已经不怎么下了,只剩房檐上时不时落下的几道滴答声。
“不好意思啊,来晚了。”许衍青饱含歉意地笑着,林听夏笑着说了句没事,说万一一会儿又突然下雨,他这伞不就派上用场了?
然后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伞,并塞了一把给旁边的大块头孟川序,看着他说:“你衣服,我洗完还你。”
“没事。”许衍青刚说完,广播里就响起了上课预备铃。下节是老班的课,林听夏不敢怠慢,匆匆道谢后,和孟川序一起跑回对面的高一教学楼。
两人雨中邂逅的消息被掐头去尾,很快随着窗外的风,翻涌着,悄然挤进校园里的大小角落。
教室里,浅蓝色的窗帘也被外面这股巨力几番撕扯着,终于,班杰忍无可忍,丢了半截粉笔头到靠窗边还在打盹儿的那个男生头上,扬声道:“你是睡神吗?这都能睡半节课?赶紧把窗帘揪回来,坏了还得拿班费再买!”
众人哈哈大笑,那男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扭头关上窗户,就差把窗帘扯下来当睡袍蒙在头上。
林听夏脑袋昏昏沉沉,对于那边的动静没什么太大反应,眼皮耷拉着,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她刚回来那会儿就从储物柜里拿了备用的衣服换上,只不过没有备用内衣,就这么湿着坐了半节课。
显而易见,她发烧了,还烧得不轻。
连老班都学会分身了。
……
等她再睁眼时,入目的是一片漆黑,只有床头那盏小灯,散发着零星光亮。
外面像是又下起了雨,但被厚厚的窗帘遮挡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从雨水撞击玻璃的声响中依稀判断出,这雨貌似下的还不小。
她稍动了下手指,不小心牵动了手背上的滞留针,疼得她龇牙咧嘴。
想说话,嗓子又像是糊了层麦芽糖,连张开都费劲,更别提现在身上的骨头,更像是分家了般,不听人使唤。
最后她虚脱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再关上,有人进来,林听夏下意识偏头去看,却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对方身形高大,是个男人,校医?
她缓缓眨了下眼。
因为生病,所有的感官功能都下降,但当那人的掌心覆在额头上时,她还是没忍住小小瑟缩了下身体。
他的掌心宽大,带着点点凉意,触起来很舒服,她一时没忍住,像只猫似地轻拱了下他的掌心。
陈知屿的指尖微蜷,垂眸打量她,抿唇说:“醒了?”
林听夏大脑宕机一秒。
隔壁的灯被骤然打开,刺得她半晌睁不开眼睛,等看到陈知屿实实在在站在自己病床前时,她惊坐起,扯着鸭嗓,震惊道:“你怎么在这儿?”
陈知屿扯了下唇,说:“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19:25,晚课都上5分钟了,她竟睡了这么久?
她虚虚瞟他一眼,问:“你不用上课的吗?”
陈知屿没答,偏头泡了杯蜂蜜水拿给她。
她双手捧着接过,低头嗅了下,没毒,这才小抿了一口,想起自己刚刚那会儿矫情又肉麻的动作,脸颊不由得再度烧起来。
这时,心里的小恶魔跳了出来,举着叉子大喊道:“害什么羞呀!人之常情!你都烧成那样了,骚一下怎么了?”
小天使扇着翅膀凑上来,犹豫道:“可陈知屿看起来好像生气了,他有点不开心。”
林听夏抿唇,偷偷瞥了他一眼。少年薄唇紧抿着,确实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她重新低头,轻啃着水杯口。
蓦的,视线中挤入一截骨节分明的手指,她错愕抬头,正对上陈知屿的视线。
他淡声道:“杯子。”
她木讷地把杯子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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