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暖气一直都处在恒温状态，感受不到冷意，也不会过热暖烘烘地让人觉得燥，只不过一旦运动起来这种温度就显得有点高了。
健身房里一片闷热，江满星头上的发带被汗洇湿了一点，他垂着眼，视线并没有聚焦，周身氲着沉默，只有鞋底与跑步机沉重的摩擦声。
另一端徐少则正玩着卧推，最后一下起不来，挣扎许久后果断放弃了，他伸手拍了拍旁边的李夺，有了帮助，徐少则顺利坐起身。他活动了下手腕看向江满星，这人从一进门就直奔跑步机，半个多小时了没停过，也没说过话。
徐少则起身过去，趴在跑步机的操作台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江满星抬起眼，回了神，他抬手按在暂停键，笑了笑：“能想什么，热热身。”
“热身要适当。”徐少则拍拍操作台，“你卧推怎么样，能做几个？”
“没做过不太清楚。”
这身体不怎么运动，跑的太久容易遭报应。果然，他说完后脚从跑步机落地，膝盖一软。
江满星，“……”
他稳住身形跟过去，徐少则立在卧推后面说：“来躺下试试。”
江满星躺上去以后才觉得，这好像是个坑。但他没能有后悔的机会，杠铃已经怼到了面前。
他抬起双手举了一下。
好重——
“哈哈哈哈。”徐少则笑死了，“看到没李夺，这么一对比我还是不错的。”
李夺在练蹬腿，闻言瞟了他一眼，“嗯你是挺不错的，天天不跟好的比专和差的比。”
江满星用力推起一个坐起来，“教练，你用我来打脸是不是不太好。”
旁边传来李夺一声轻哼，嘲讽拉满了。
气氛在三人一来一回里逐渐热络，卧推目前不太适合江满星，在徐少则据理力争让他再推几个之下，他选择去蹬健身车。
徐少则自己被李夺按在卧推上强制做了几个，最后实在不行了咬牙切齿地说，“你做个人吧，我手快废了。”
李夺的手按着杠铃，垂头看他，“你不是有责任心的好教练吗，在学员面前是不是得好好表现一下。”
江满星骑车的脚一滑，受不了偏头笑了起来。
徐少则被摧残完感觉自己快废了，侧躺着缓神，一边问江满星，“你那天说的是真的？你想参加选拔赛？”
江满星侧目看过来，没说话。
徐少则也没在意，接着说：“可你不是明星吗？滑雪节目结束以后你得去做别的工作吧，演戏唱歌什么的，而且参加选拔赛得有运动员资格才能报名，比如在冬运会拿个冠军，但因为世锦赛冬运会推迟了，没法参加，再比如你表现太突出被体育局推荐，都不是容易得事。”
江满星知道成为国家队的流程，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死磕综艺的原因，根据节目流程，最后决赛团体赛是抽签决定比赛项目，个人赛是自己选择比赛项目，由裁判打分。因为是预热世锦赛，官方也相当重视，所以比赛总冠军会成为国家滑雪形象大使，并由本省体育局长亲自颁发证书。
他当然有信心在个人赛表现突出，只是他现在不太想告诉别人自己的想法，并不是他怀疑徐少则，而是以他目前的状况说这些都显得徒劳，难道说一句他要退出娱乐圈去滑雪就会有用吗？
况且他也不太擅长跟谁剖白心事。
江满星默然了片刻，回答他：“我还没想好，等节目录完再说吧。”
“没事，你喜欢滑雪以后机会多的是，国家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比赛都能以个人名义参加，咱们平常没什么事也可以一起啊，你双板滑的确实不错，以后介绍王大爷给你认识，他肯定喜欢你。”
徐少则从卧推下来，骑上江满星旁边另一辆健身车。
江满星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没忍住问了一句：“王大爷是谁？”
徐少则，“王潜，我们双板队的大哥，也是跳大跳台的，以前学武术的，后来转队进省队在亚冬会拿了大跳台冠军就被国家队召过来了，其实他还没我大，还有夺夺，你们李教练也比我小，叫他王大爷是因为他脾气臭，特狂……”
他说着往后看了眼李夺，凑到江满星耳边，“李夺是不是看起来脾气挺差？王大爷比他还差。”
江满星幽幽地看向他，“那你还说他会喜欢我。”
“欸，不是说这个。”徐少则说，“他虽然狂但不代表他就目中无人啊，就冲你那天那句，本来想滑900，临时换了动作，他都不敢这么说，所以你比他还狂哈哈哈。”
说到后面，没忍住自己先笑了。
江满星，“……”我实事求是，怎么就狂了。
不过说王潜他是有印象的，他搜过双板自由式滑雪的国家队成员，见过王潜跟徐少则的名字。
这人趴着笑得不行，完全没有刚刚说的比王潜跟李夺年纪都大的自觉。江满星也转头看了眼李夺，正严肃以待地练着蹬腿，他们这边声音或大或小，人家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江满星问他，“综艺结束后你们集训吗？”
徐少则摇摇头，“不集训，选拔赛之后才有集训，两个月，然后就是世锦赛了。”
江满星颔首，站起身说：“我再去跑步机上跑会。”
他刚踏上跑步机，就听见背后什么响动，他回头看过去，李夺正站在徐少则旁边拿着手机公放语音。
“王潜，我们双板队的大哥，也是跳大跳台的，以前学武术的……”
江满星一时没反应过来，听了两句才听清，这是徐少则刚才跟他的聊天内容。
这段语音放完，李夺点开下一条，这次是一个陌生男声：“徐少则你再造我的谣我把你头打烂。”
江满星猜这是王潜。
然后另一条，“徐少则你的训练态度有点问题啊，等你回来咱们加练吧啊。”
这应该是教练。
徐少则跳起来抢过手机，人都气笑了，“你偷我手机给我们队群里录我的音，你怎么这么棒呢！”
李夺慢悠悠地回到器材继续锻炼，徐少则举着手机在群里发语音解释，一边解释一边用眼睛刀李夺。发完几句后，他把手机踹进兜，走过去一把揽住李夺的脖子，把人拽出来，眯着眼睛说：“来夺夺，我们聊聊。”
场面一度失控，江满星默默转回头按了开始键。
……
冬季的天气也难得变幻莫测，只在第一天下了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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