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撑到来人进入山洞,便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顾曦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看了一阵,直至执书发现,靠近过来,“公主,您终于醒了?抱弦,快去叫医者。”
有匆忙的脚步声跑了出去,顾曦微微偏过头,“乘风呢?”
执书:“公主放心,可汗那边有医者守着,没事的。”
顾曦一想到自己看见的满背的血,就知道他肯定好不了,她支起双臂,想要坐起来,执书连忙上前帮忙。
“我睡了多久?”
“那刺客在晚膳中给您下了迷药,这才让公主浑身无力,那日奴婢和余北的将军将您和可汗救回,如今公主已经睡了一日,迷药已经解了,只是还需要好好歇息。”
“我不歇息,”顾曦掀开被褥,“带我去见他。”
执书知道自己是没办法说服公主的,如今能够说服公主的人正昏迷着,于是只得扶着顾曦起身,朝着乘风下榻的房间走去。
顾曦到乘风的房间,坐在他床边,看着他苍白无色的脸庞时,医者刚好被抱弦带了过来。
“可汗怎么样了?”
医者如实说道:“可汗受了箭伤,又落下悬崖,受了重创,更是焦急灼热,眼下伤口已上了药,只是需要好好修养,待伤口养好,倒也无碍。”
“本宫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执书连忙道:“公主,你也中了迷药,还是让医者把把脉吧,不然,等可汗好了,您再病下了,也不是办法。”
这个说法打动了顾曦,让医者把过脉,确认顾曦此时只是有些虚之外,并无大碍之外,执书几人才安心退下。
乘风倒趴睡着,顾曦看了好一会,心中想着的,却都是山洞中巴拓尔所说的被囚于密室取血一事,她思索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抬手去拨开掉落在眉眼边上的碎发。
“傻子。”
乘风勉强睁开眼睛,恢复意识之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谁在自己边上的顾曦。
这一幅景象过于意外,令人意想不到,就算是乘风,也足足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面前所见不是臆想,是事实。
顾曦真的睡在自己床上,自己身边。
乘风不顾动手时牵动的背部的疼痛,只抬手去抚顾曦睡着的侧颜。
顾曦被抚摸的动作惊醒,睁开眼发现乘风已经醒了,她顿时笑起来,“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殿下,我好像在做梦。”乘风呢喃道。
顾曦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做梦的话,连我的名字也不愿意喊?若是已经清醒,又莫不是忘记了山洞中的话。”
乘风半是清醒半是迷茫,而后吐出来一个名字,“顾曦。”
顾曦便满意了,“你歇一会,我去喊医者。”
乘风在这一瞬间却顿时完全清醒,手挣脱了顾曦的手,越过脸庞揽着她的后背,“别走。”
顾曦不动了。
乘风怕顾曦不满意,出口的话是,“别走,顾曦,你陪我待一会,便好了。”
顾曦也知道如今乘风是死里逃生,见自己和他还活着,难免庆幸,于是也伸出手去拍着他的肩膀。
“没事了,啊,放心吧,我在呢。”
好不容易将乘风哄完,顾曦起身将医者叫进来,给他把脉。
“公主不必担心,可汗受的都是外伤,这几日按时上了药,如今已经大好,接下来喝了汤药,再加以外药,便无碍了。”
听到医者的话,顾曦才松了口气。
她坐到床边,拉着乘风的手,上面被狼爪抓伤的伤口还清晰得很,她轻轻吹了口气,“还疼吗?”
乘风摇了下头,他清醒之余,脑中想的只有一件事,“在山洞里的时候,我好像听见殿下……”
“你说,你知道琥珀在余北的意思。”
顾曦两只手抓着他的手腕,而后俯身,吻落在乘风唇边。
她不是个喜欢有话不说清楚的人,既然她心悦乘风,那就不会让任何误会在两人中间形成,“是,我早就知道了。”
“乘风,如果我不喜欢你,我就不会答应跟你的四月之约,也不会在知道你成为余北可汗的时候,那么冷静,更不会在你带着联姻的要求去到大昭的时候,一味地应下和出主意,更不会心甘情愿地离开大昭,跟随你来到余北。”
“我的种种行径,也就你看不清楚了。”
乘风像是不可置信,整个人僵硬着,直愣愣地盯着顾曦,而后猝不及防的,在顾曦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凭借腰腹的力量,凭空坐了起来,伸手将顾曦紧紧搂住。
“我何得何能。”
他这句话其实并未说完整,但顾曦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我何得何能,得公主亲睐。
顾曦嘴角弯了一下,“若是你觉得自己不配,那我嫁谁?”
这句话让乘风想起自己在山洞中清醒过来之时听见的巴拓尔要顾曦嫁他的话,他瞬间失了智,把顾曦又往自己怀里搂,“你只能嫁我。”
听到乘风这样的话,顾曦心中自然是开心的,只是,“松手一些,你勒疼我了。”
乘风瞬间松开手,着急地要去看顾曦的情况,但顾曦只是安抚似地拍了拍他,“我没事。”
乘风吞咽了一阵,而后又问了一句,“公主……当真是心甘情愿地嫁我?”
顾曦还以为自己已经劝服了乘风,没想到刚松开手就遭到这么一问,于是无奈地皱眉,“你还是不信我?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信我?”
乘风再也无话,只是眼下仍在驿馆之中,虽然巴拓尔已死,但他却毫无安心之意,幸好此处离王城不过是三四日的行程,于是他在让执书带着顾曦回去歇息之后,立刻叫来塞恩,“整理下东西,明日便启程回城。”
塞恩应下,而后也拿了刚刚传到余北的信报递给乘风。
翌日,顾曦坐在马车上,边上正是强行打着精神的乘风,她正要说话,觉得应该再休息几日再上路时,乘风率先移开了话,“溪州那边来信了。”
顾曦顿时被转移了注意,拿过书信一看,余北援兵快马加鞭赶到南边,正好碰上乔胜率领抚南给予的兵力往外突袭,余北兵马随着陆明一起杀敌,才将乔胜的兵力压回到溪州之境。
顾曦见状,瞬间也松了口气,慌乱之中,陆伯伯尚且能带着人将乔胜逼退,等陆伯伯制好对策,再去对付乔胜,那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原本三四日的行程,在顾曦担心乘风背后的伤势,要求多做休息之下,硬是走了六日才到。
一到王城,顾曦便被安排好了住处,除了执书和抱弦两个贴身伺候的,以及翎京跟来的用惯的人之外,乘风更是安排好了内外院伺候的一众人。
顾曦这几日因为担心乘风伤势,且记挂着大昭的战况,确实有些疲惫,等抱弦着人铺好了床,她便闭了眼睛,实实地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顾曦用了晚膳,便叫来了乘风安排的侍女,“带本宫到可汗的住处。”
这些人都是提前被乘风教导过的,一切以公主的命令为天,于是也无二话,带着顾曦到了乘风所在宫殿。
她免去了通报,径直进了殿中,而后就看见乘风脱了上衣,由宫人给他背部上药。
上面的疤痕触目惊心。
顾曦止住了上药之人的行礼,接过他手中的药膏,示意他退下,而后自己替乘风上药。
乘风也不知道是伤痛还是疲惫,竟也没察觉背后换了人,等到顾曦替他上完药,穿好衣裳,转过身来时,才惊觉。
“殿……顾曦,你怎么在这?”
顾曦没说话,只是替他寄好了扣子,又拉起他的手,上面的伤痕已经愈合,只是多了一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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