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许迦七洗完澡出来,头发擦到一半,瞥见那本书,顿了顿,还是走过去,放下毛巾,抽出那封信。
但只看了一眼信封的正反面,就丢进展柜的密码箱里。
刚塞进去,箱里的整叠都倒下来,五颜六色散了一地。
他等信落定才蹲下身,一封封拾起,仔仔细细摆放好。
锁好柜门,他走到桌前,懒懒靠上去。
对面墙上挂着黄永玉的画,是幺姐在盛天泰拍的,用金丝楠木装裱,价值千万。
她经常说,迦七,姑妈把一千万挂你房间,多爱你啊。
她或许不知道,金丝楠木木性温润,指甲一划就是一道凹痕。而画框上的那道划痕,说明她又进过他房间,打开了密码箱,翻了一遍于丝写给他的信。
许迦七拿起软布,平淡地抹掉那痕迹。
*
周一天气晴,气温依然很低,风也大。
于丝起床出门,看到岛台上一束缺了几支的玫瑰,几瓣花散在一旁。
顺着花瓣,她找到了断掉的两支,只剩光秃秃的花杆。
地上还有几滴血和一截眼镜腿。
手机一直在播放Pink Floyd的摇滚乐,在一个阳光不太明媚的早上,实在很吵。
她没管,进浴室洗澡。
出来时,钱筱娟穿着睡衣趴在沙发上,非要开口:“别赌气装哑巴,我没留他。”
于丝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开骂:“真离不开他就复婚,别每次喝多了就招他来,乱七八糟。这房子我姥爷写我名下,你稍微有点边界感,那点感情非要释放请把场地选在你家,你又不是没家。你说呢,钱筱娟儿。”
钱筱娟坐起来,回搥:“你就是这么跟你妈说话的?我可真该死啊,生了你这么个会骂妈的闺女。”
翻开手机,“自己看,我最近有联系他吗?昨晚喝多了谁也打不通,你以为我愿意找他啊?”
老一套,于丝懒得说,收拾东西出门。
她爸早年生意失败,怪她妈是丧门星,两人天天吵,吵上头就动手。
几年来,光离婚就闹了上百起,闹到派出所、律所、法院,次次一地鸡毛、丢人现眼,所有人被折腾得心力交瘁,他俩转头又去开房了。
如今早不是法定夫妻了,两口子的日子却照过。
于丝是不信他们的屁话,却不能完全脱敏,被折腾一回,还是来气。
周一一整天的课,课表第一竖排,没一个空格。
早八古代史,十点近代史纲要,下午体育和世界近代史,晚上语言。钱筱娟总那么会挑时间添堵。
* 中午吃饭,于丝有事,尤椿去餐厅占座,等到阿姨收盘了,于丝才慢吞吞地走进来。
尤椿看一眼冷掉的排骨,抱怨道:“早说你这么磨蹭,咱俩叫外卖不好吗?等你等得我都饿死了!”
于丝坐下来,把一个纸袋放在桌上,袋子上LV的全拼使得尤椿挑眉,不由得拿过来,“给我买的?你哪来的钱啊?”
“演出那会顾客送的。”
尤椿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是一条手链,她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前男友送给她的。还行,不寒碜。
她放回去,说:“这帮男的也不太抠。”
“我刚拍照挂闲鱼了。”
“签儿都没拆呢,多亏,你自己戴呗。”
“这是首饰,我人生第一件首饰该是迦七送的。”
尤椿笑了,“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情结,但是您的迦七会给你送吗?到今天,你加上他微信了吗?”
于丝和许迦七到现在也没加微信,当然不是于丝不想,是许迦七这么多年都没同意。
“我小号加了。”
“哎呦我。”尤椿笑得不礼貌,“只要不是你,任何人都能加他,你还挺高兴呗,于天真。”
于丝不气,优雅地夹菜,表情很潇洒:“许迦七和陈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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