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传来热烈的钟鼓奏鸣声,夹杂着熙熙攘攘的人语,床榻上的阿无只觉耳边吵闹得紧,心里似热锅一般焦躁,仿佛意识要堕落到深渊一般。
“呼……”他呼吸不由得紧了紧,双眼迷蒙着渐渐睁开。
“临殊……”喉中干涩,他好不容易喊出了口,却连自己也听不到声。脑海中忽然回响一阵人声:
“三日后大婚,公主若还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
“我再无其他想法了……天子准许了,魏国不过走个过场,大婚后世子便随我入王城……”
“……是……”
大婚?
他动了动手,想要撑在床上坐起身来,胸口忽然一阵剧痛,提醒着他这具肉体凡胎的身体。
“咳咳……”他忍不住咳嗽着,外面宫人听到阿无动静,忙赶了过来。
“你醒了?”宫人见他咳嗽得厉害,给他倒了半杯水,见他行动不便,宫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喂他,毕竟是公主吩咐要看好阿无。
阿无却自己伸手要接水,看着手里杯中的水,他神思还有些迷茫。
这时候,外间的吹奏之声又一次响起来,他心中一慌,忙看向宫人:“外面这是在做什么?公主呢?”
宫人有些愣住,奇怪地看着阿无,眼中带着一丝怜悯意味。
阿无滚了滚喉咙,手下意识抓住床边被子,瞪大了眼睛与宫人对上。
“说话!”
宫人被吓得浑身一抖,缩瑟着脖子,“今日是公主与世子大婚,正在王城中举行仪式典呢!”
大婚?!
他气血上涌,只觉胸中一阵刺痛,“嗤”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宫人被他这模样吓得往后摔坐,愣了半晌,这才连滚带爬的跑出去,“来人!来人!……”
阿无想不明白,他们明明不是这故事的人,怎的偏生要卷入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中。一手揪着胸前被雪染红的衣襟,他强忍肺腑间的燥热,挣扎着站起身来,扶住门栏。
因着伤重失血的缘故,他一张脸惨白得吓人。眼窝深陷,嘴唇干瘪泛着死皮,像是个在鬼门关游走之人。
是了,他是世间唯一一只无鬼,本来就是鬼。
脑中却忽然闷闷的生痛,他是鬼,她是神,他们之间原本是没有联系的,就算他在她的司命薄中有过几笔,又能如何呢。
可如今心口的痛在告诉他,他舍不下这段情。
他发出野兽一般的呜咽,痛苦如烟一般熏燎着他的咽喉肝肺,随着血液流转他全身。
“为什么……”
宫人叫来管事,看着在房内近乎疯掉的阿无,几人皆是吓了一跳。
“还愣住干什么,找人把他稳住,今日是世子的大事,可不能让他去乱了局面。”
宫人被管事一指挥,忙地上前要将人束缚住,阿无下意识要挣扎,胸口的创伤因挣扎而又渗出血来,掺着方才他口吐一身的鲜血,红成一片。
有人忍不住问道:“可公主说要看好他,他如今这模样,公主发落起来怎么办。”
那管事撇了撇嘴,“是他自己要挣的,关我们什么事,拿根绳子来将人捆住,再唤个大夫来看着他,别让人死了就行。”
宫人听话行动,阿无也因失血过多而渐渐丢了力气。
他不由得想,再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反正总是一个无情无欲之人。
一想到此,他便如丢了魂一般,再无一丝求生的意志。宫人见他也不挣扎,虽觉奇怪,但给他们免了事端,倒也乐得自在。
大夫还是给人叫来了,就守在阿无身边,对着他一双如死水般幽沉的双眼,皱了皱眉。
……
临殊进到房门的时候,看见也是如死水一般沉寂的一个人。他对临殊的气息很敏感,人刚一迈进房门,眼睛都自动望了过来。
临殊对上他的眼,心中一咯噔。不过是一日未见,人就好似走过地府炼狱一般,枯瘦了一圈。
阿无眼睁睁地看着身穿婚服的临殊朝他走近,他见惯了她穿白衣,性子寡淡,如今被逼眼的红色一装扮,显出一种神凡融合的魅惑。
乌发间金钗灼眼,步摇风动,远山两弯黛眉与花钿相衬,精致羽睫扑朔,琼鼻檀口莹香。
嫁衣如火,锦绣罗衫,原来神女归落人间是此般模样么……
他心中微动,只是这点心动很快又被一种悲哀淹没。
临殊走到阿无床前,见人只看着自己,眼中却无半分神采。她皱了皱眉,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阿无默了默,然后低垂了头。
“你怎么了?”临殊关切地问。
阿无不说话。
临殊拉过一张凳子,坐在阿无床边,安慰他道:“别担心,我们很快就出去了……太依告诉我说,可能就这几天,你会没事的……”
“……”
临殊拍了拍他的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还没感谢你,这次要不是你替我挡下暗箭,微寿闹下的乱子就大了……”
阿无听着她在他身边絮絮说着话,渐渐辨不清她话里的内容,只觉她的声音好似清溪流水,泠泠作响,十分好听。
临殊在他边上说了许久,见阿无也没个反应,只当他是受伤过重,没有搭理人的心思。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等他自己静静,刚站起身,床上的阿无哑着声音:
“你可有对那太依动心?”
这话有些冒昧,但他丝毫不觉。再说,他有什么理由来过问上神的事情。
临殊愣了愣。她与人视线对上,淡然道:“我说了,这不过是一场幻境,走个过场罢了……”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罢……”他嗤嗤发笑,整个人却好似木偶人一般。
临殊皱眉,不知他究竟是犯了何等心魔。她不欲回答这些,只道:“你好好在这里修养,旁的不必过问。”
说着,人正要转身离去。
这时,外间宫人突然来报:
“公主,世子请您过去议事。”
房室中安静得听得清两人之间的呼吸,阿无紧紧攥着一双手,埋着头,“你能不能不要过去……”
临殊不解地看着他,“你有什么直说便是。”
直说?可他刚才不是就说过了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住,阿无不肯再说话,临殊纵使是再耐心,旁人却是等不得的。
“公主?”外间的宫人忍不住催促道。
临殊默了默,缓和了语气对阿无道:“你身子不便,有什么事情可吩咐宫人转告我,我很快便回来。”
阿无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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