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皇宫阴气森森。
祭坛之上,被强制分离锁魂的怨灵操用躯体起身。帝王夙愿得偿,狂热难掩,颤着手,替眼前娇弱躯壳披着衣物。
不料,怨魂不得控,扼了人咽喉压于身下。宫人尽数遣散,四下无人,帝王只叹此命当绝之际,躯壳却在此时失力倒入他怀,印唇瓣落下一吻。
“姐姐……”
声色沙哑,那般动情之际,寒光骤起,红光又落……眼前躯壳暗红浑浊的眸忽而一震,扯了人外袍,弃血刃而去,再无踪迹。
……
雨后初霁,青笋破土。
寒冬过后,又一年春。温润中还透了丝丝凉,本是极好的季节,徒经雅川的人步子却急了些。
“知道吗?京城闹鬼了!”
“哎!我晓得!那整天,皇城之上邪云遮天蔽日,更有乌鸦成群,盘旋其上久久不散,骇人呀!”
“这都算不得什么,当日我在京城,那黑鸦虽说不吉利了些,说到底还能算是活物。可当日京城无处不刮阴风,你就是将门窗锁了,严丝合缝,都还感觉背后有什么,凉嗖嗖的,像有什么东西……”
“是圣上吧?”客栈有人细声猜忌,“早年间便听人提过,圣上擅巫术,整日在宫里神神叨叨,三日一问灵,五日一招魂。宫里当差的,年年都有被吓疯遣返的。”
“我还听说,圣上自上位以来,从未摘下过左脸的半张面具。知道吗?那种严丝合缝,眼睛都露不出来的面具。当日有个婢女不怕死,趁人小憩想要一睹圣上真容,你猜怎么着?”
“死啦!圣上一言未发,只冷脸瞪了眼,那女子便瞧着那半张脸,生生吓死了。”
“真的假的?这种……怪物?也能当皇帝?”
“不止如此啊,圣上行事也怪异。两个月前,咱们城外那墓,似乎就是被咱圣上给劫了。那队人马浩浩荡荡。至于那墓啊,还是常年有人打理的。你说,这要叫她家里人知晓,莫不要告上京城,跟圣上闹去?”男人哼笑,“这不欺负咱老百姓嘛!”
“哎不对?墓被盗了?”雅川老者掐着胡子仰头思索,“我记得,记得……那似乎,是个仙山女修士啊,那女娃瞧着,温温柔柔的,说话也和气,捉过贼,打过妖,还帮着医馆大夫给我们这些大爷大妈看过伤哩。这圣上,偏偏选这女娃娃……”
“强行开棺,怕不像是问过棺下人的意愿。如此这般,只怕那女修魂魄怨念小不了。如若戾气再重些,那便叫怨灵了,是会害人命的!!”
“……别乱想了,怪事虽多了些,但日子也算凑合过了。至少圣上没跟那十年前暴君般,成迷女色荒废政业,也没抓咱去炼丹试药吧?”
害。十年前,饥荒,疫病,战乱,邪修横行……死了太多人。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不提也罢……近日不仅是京城,就他们雅川,不仅闹妖怪,其余邪门之事亦太多了些,众人不愿再想,都低头夹菜。
雨打屋檐,细细腻腻。
“嘎吱。”
虚掩的木门叫人推开,入眼,是缀在素纸伞上秀气的红梅。
青衣摇曳,来人轻抖伞面,合了伞。一张冰清却不失明艳的面庞更胜伞上寒梅,抬眼间眸光婉转,眼若柳叶,和煦动人。
“呀!这不小奚回来了嘛!”
“回来了,赵姨。”
赵姨抬眼,入眼是那双温润的眸,那汪柔水好似永远宁静,不曾泛起涟漪。只是,女子身形单薄,衣物也少了些,赵姨满眼心疼,抬手拂去衣角上沾染的水露。
“哟,赵当家的。这当闺女养呢。”
赵姨哼哼笑起来,“当闺女怎么了?这么标志的闺女,你这糙汉还养不出来呢。你就羡慕吧。”
“再说,小奚救了咱家大蛋,那就是我赵华的恩人,大大的恩人!小奚你说是不是?”
“惩奸除恶,乃修行之人分内之事。赵姨不必放在心上。”奚霁寒温声又道,“城外那作恶狼妖已被诛杀,赵姨不必忧心,狼妖不会回来报复了。”
“这就好,这样就好啊!”赵姨笑着又将人打量了番,终是想不出这活像要瘦脱相的姑娘是如何降妖除魔的,说罢,便去牵她的手,“走,赵姨给你烧俩好……”
“别!!”
指尖被人触了瞬,奚霁寒脸色骤然一僵。来不及让人做出反应,便受惊般缩手躲了去。
“啊,我…没事。”奚霁寒只怕露出些许异样,将那仅露出的截煞白肌肤藏进了袖里,磕磕绊绊,在气氛快要凝固前打了个哈哈,“嗯…我,我手上妖气未净,赵姨还是离远些好。”
赵姨闻言,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房了。”奚霁寒赶忙往回躲,“有事唤我便可。”
有人嚷嚷起来,“哎,别走啊!”
“就是啊。”吃饭的几个却来了兴致,硬插一脚挡在她前头,将人拦了下来,“姑娘气度不凡,一定就是前些日子,将雅川除妖悬赏全部接完的除妖师吧?”
“……算是。”
“真厉害,来来来,聊聊。”
半推半就,奚霁寒便叫人拉到四方桌前坐下,强制递了碗筷。
“哎,问重点啊!”壮年大哥将人推开,拉开长凳,凑到她跟前,“姑娘乃修道之人,走南闯北,消息一定灵通。”
“不知姑娘可否知晓,两个月前,咱雅川城外,一仙山女修士的墓被人盗了,都说啊,是当今圣上所为。又在前一月左右,这京城皇宫闹鬼,也当是圣上在捣鼓些啥,你说,此事和这掘坟一事,会不会有什么直接联系?”
有什么联系?
闻言,奚霁寒那脸缓缓垮了下来,暗想,这关系简直跟娘生儿子那般直接。转头,又瞅了眼凑在她跟前的大哥,他是无心一问毋庸置疑,只是这问题问的,直叫她心头发怵。
眼见奚霁寒发愣,大哥拍拍桌,见她回神,又问了遍。
“……”
男人却仍不觉有异,追着再道,“姑娘可知,乱世出英雄,当年暴君勾结邪修祸世,圣上挺身而出,联合极天宫修士,将暴君连同邪修除了个干净!此后,极天宫修士隐退,这才有了咱较为安稳的日子。”
奚霁寒缓缓点头,“略有耳闻。”
“这就是最最关键的点。”那大哥抚着颚上胡渣,将破碎的信息点点连接,“坊间传言,当年极天宫为首剿灭邪修的,是位女修,咱城外被盗走尸骨的,也是位女修。”
奚霁寒抹了把额间虚汗,“据我所知,仙者不入凡尘。当年极天宫,并未插手凡间之事。”
“别打岔!!你这肯定是假的!这两日我专门去城外瞧了几眼,你能有我了解那女修?!”大哥越说越激动,“没那女修,圣上根本都不过邪修。”
众人不信,嗤笑起来:“哈哈,这小子打小就聪明,如果不是起夜摔坏了脑子,不会写字,现在多少也是个史官。”
“史官?狗屎差不多。”
大哥不理,仍信誓旦旦跟奚霁寒掰扯,“我猜啊,此后再没极天宫女修的消息,并非女修隐退山林,而是女修压根就没活过讨伐那日,被那邪修给……。”
话太露骨,他瞧着奚霁寒,将手比在脖颈来回动作。
“啧啧,脑洞倒大的很,这野史不会是你写的吧?”
“有趣!照你这么说,我还觉着圣上心属那女修呢!都可以开本话本了。”
“我递纸笔!”有人开始起哄,“谁写谁写!《追妻进墓:疯魔帝王狠狠爱!》,名字想好了谁来?”
一整哄笑中,大哥忽而察觉奚霁寒眸色忽冷,只当是人饿了,他顺道给人递了杯茶,将面前那盘折耳根推到她面前,“快尝尝,清热解毒。”
鼻间环绕腥苦的药草味久久挥之不散。耳边“姑娘”声声唤着,奚霁寒脸色难堪,摆着手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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