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许隐隐意识到何秋跟陈佑安可能要发生点什么是在暑假。
因何秋的缘故,法国各个景点陈清许其实很早前就已经逛差不多了,但想着给程意收集邮戳,他还是更细致选了几个意义独特的地方重新带目的过了一遍。
何秋以为他想玩,正好剧院休息,有时间陪他些天,顺便带他参观了两所学校。
陈清许以为母亲只是顺便想带他感受下当地学校文化,当时并未多想,两人甚至还有说有笑地聊起某处建筑。
可有天下午他们一起用餐时,何秋忽不经意问,想不想来这边上学。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陈清许笑。
“没事……我就随便问的。”何秋淡淡抿唇,见陈清许第一时反应,灵巧转开话题,问他某道菜味道怎么样,仿佛就是饭桌上无心随意提起。
可陈清许却余光瞟到她握筷子的手抖了下,那句话明显像在嘴里徘徊酝酿了许久,试探他口气。
何秋有点不对劲。
从当时她飞回国,涟江剧院演出开始,陈清许就经常看她眼神失焦,盯着一处发呆,脸色苍白又隐隐挣扎痛苦的模样。
巴黎有天晚上,他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来,想下楼接杯水喝,却在皎洁月光里,看见一道单薄寂寥的身影弯腰坐在客厅沙发上,何秋埋头拿双手捂着眼睛。
他无意撞见妈妈这副样子,心脏被攫住般,呼不过气。
在舞台上,她骄傲、自信、纯净、执着;在私下,她优雅、知性、端庄。
小秋女士从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陈佑安一穷二白起来,事业越做越好,越来越大,骨子里扎根埋藏的那点封建主义,也逐渐开始冒尖作祟。
他固然深爱过何秋,何秋哪哪都好,但就是事业心过重,抛头露面风头也强,他不愿她太忙碌,所认为妻子女人家本就应该宜室宜家的。
人真是奇怪,在一起前高谈理想,心心相惜,随着时间推移,最后却什么都是假的了。
芭蕾是项及其残酷的艺术,当初何秋跟腱断裂差点要跟舞台永别,一直是陈佑安和妹妹陪在身边鼓励她,陪她渡过了人生最崩溃灰暗的日子。
陈清许幼年时候家庭氛围真的很好,母亲跟父亲有过许多甜蜜值得回忆的瞬间,从始至终,到现在在外人眼里都是一段佳话璧人,美好家庭的典范。
何秋爱陈佑安吗,爱的。
陈清许想。
要不曾经不会每每提到他,提到他们这个家,嘴角挂着浅浅温柔的笑。
要不时至今日,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痛苦。
陈清许知道事情真相,是在国庆收假最后一天,进屋时意外听到小姨跟电话那头发生激烈的争吵。
而争吵的对象,是他的父亲。
“你现在赚几个钱就了不起了,早些年忘记是怎么起来的?要是没有我们前前后后帮衬,你还能有现在?陈佑安,我真是!我没好话说你的!”
“你别跟扯那么多,说来说去都是在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你自己听听你说得那些话招不招笑,恶不恶心,你儿子我就问你你管过没有?来,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儿子现在读哪个班?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你这两年有没有关心过何秋?”
“你做出来的事,你把何秋置于什么地步,要不是正好让我碰见,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坦白?”
何婕眼底发红:“你就是懦夫,太欺负人了,这孩子我问你你打算怎么着?何秋涟江表演那天,清许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又跟你说了多少次,结果呢,结果你他妈陪人在医院产检!”
“砰”突兀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偌大的客厅骤然失了声音。
何婕惊得屏住呼吸,扭头看向玄关:“……清许。”
事情就此揭开。
所有丑陋明晃晃的摆在眼前。
陈清许从未这么愤怒过。
他可以接受父亲单方面不喜欢他,处处对他不满,有什么朝他来。
可接受不了背叛,接受不了父亲背叛整个家庭,背叛何秋。
这对母子俩来说是一场羞辱,彻彻底底的羞辱。
少年眼圈红了,牙齿咬得咯咯响,难以置信听到的一切。
从小陈清许就拼尽各种努力想得到父亲的认可,即使后面关系僵化生硬,但陈佑安是他的父亲,他理智谦逊,对家庭耐心沉稳,在内心深处,依旧存寄着一丝美好。
可那刻,所有封存的尚还闪光的形象也跟着破碎了,碎成了一块一块,再也拼不回来,化在地上成了肮脏,可恶的臭水。
想到他做得事,说得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生气愤怒,冲去陈佑安公司办公室狠狠揍了他一顿。
事情到这个地步,何秋回了国,陈佑安心虚有愧,自知拖延不下去,夫妻一场,他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一拖再拖。
当初巴黎,小秋女士问陈清许,想不想去那边上学。
或许妈妈早在他之前就隐约知道,先窥得这个家庭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边缘。
何秋和陈佑安见面后精神状态极度不好,回了老宅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陈清许无法安心,那段日子经常请假在门外守着她。
人要是能快快长大就好了,早点长出丰满的羽翼就好了。
“妈你别怕,我跟小姨都支持你的决定,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何秋失神坐着,两行清泪滑落下来。
……
何秋在陪同下与陈佑安在11月离婚,自此各不相关。
那段日子,陈清许几乎已经不怎么去学校了。
他跟了何秋,转学是必定的事。
邓璟然是身边朋友第一个知道他要走的,难以置信陈叔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包括在他眼里,他们一个是享有高超造诣的艺术工作者,一个是优秀成功的企业家,各人品行对外更是没得说,他们家近乎完美的存在。
陈清许冷笑了下:“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装够了懒得装,我跟他那个小孩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邓璟然看着他,知道他现在肯定恨透了陈叔。
他揉了把脸,喉咙哽咽,忽难受极了。
从小到大他都跟在陈清许屁股后头,小时候他是个小胖墩儿,经常有男生给他取外号编歌谣,每次都是陈清许把欺负他的人统统赶跑,他是唯一一个主动领他玩的。
小秋阿姨那么好。
他伤心又气愤。
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清许你什么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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