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潭江边开的一家烟熏火燎的烧烤摊,这个点还人满为患。江边沿岸支了几个铁皮烤炉,老板打着赤膊上阵忙活,将各色肉类串串,在油汪汪的烧烤架上躺成排排,烤得嗤嗤响又混合着食客大快朵颐的嘶嘶抽气声,好不快活,只是等的人更心焦。
李映桥倒是不饿,两人并肩在江岸边走了会儿。夜晚凉风习习,她一边走,一边专注地踢自己的裙摆,露出一小截细白的小腿肚,踢掉又遮住,循环往复,她还挺自得其乐。
俞津杨见怪不怪,她从小就这样,别人不跟她玩,她就自己跟自己玩。自己一个人玩得也津津有味,有时候他还挺好奇她在玩什么,怎么就能那么心无旁骛。
结果观察好几次,发现她也就像现在这样,踢踢裙摆,踢掉鞋掉,一甩一甩。他也知道,一般这种时候,她都在想要怎么忽悠别人。
俞津杨不走了,靠在江岸边的栏杆上等她自己走回来。
果然她也很快停下脚步,回头瞥他一眼,笑着走回来,手肘搁上他旁边的栏杆,这才叹一口气娓娓道来:“俞津杨,我有时候觉得你是真笨啊,我以为我那时候挺明显的。”
他倒也不意外她此刻的坦白,只剩无奈,目光从不远处的霓虹收回来,落在她头顶上:“真没看出来。那个时候你对卢应川都比对我明显一点。”
李映桥莫名其妙:“谁?”
“六班学委?忘了。”俞津杨收回视线说,“就有一年文艺汇演在台上弹《蓝色多瑙河》给你乐得扁桃体都发炎的那个。”
李映桥更莫名其妙,“谁乐了啊?”
“你啊,”俞津杨倒也没别的意思,悠悠看她一眼说:“还掐我大腿。”
“那你怎么不往别处想想,我可能是趁机想揩你油呢?”
俞津杨无语地笑了声,转过身,索性两手肘都搭在拉杆上,语气平淡:“这就没必要了,我又没说什么,但你也别赖账。”
李映桥也跟着转过身去,但她笔直站着:“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是方玥啦。玥玥那时候差点早恋来着,卢应川是个渣男,本来玥玥船票都买好了,就等着登船呢。结果发现你猜怎么着——”
她讲话还是一贯喜欢卖关子。俞津杨微微愣住,确实没想到是方玥,毕竟方玥看着比她还像金刚女战士,怎么可能会跟人早恋,不过想也能猜到卢应川的路子,但还是弓着背不自觉把耳朵凑过去笑说:“怎么着?不会满员了吧,方玥买了张站票啊。”
“对滴,她跳船了。”
俞津杨回想起当年学校的一些事和卢应川后来的反常,这事儿估计远不止她轻描淡写讲得这些,他沉声问:“你耍他了?”
“……咦!有位子了。”李映桥置若罔闻地拉着他朝着烧烤摊走过去,“走啦,等会儿再聊。”
两人一落座。桌上的餐盘还没来得及收,铁钎子上还插着几块吃剩的烤馒头片。李映桥用两根手指捻着捡起来扔进一旁垃圾桶里,抽了张纸巾擦手就这么把此行的目的給说出来了:“喵,你帮我给猿人团队编个女团舞呗。”
“……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原因?”
“对滴。”她笑笑。
“滴你个头。”他冷眼。
“怎么这样。”
“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了啊。”
俞津杨没再接茬,扫完码把手机扔给她,“点菜吧,等会儿玩个游戏,赢了,我答应你。”
李映桥接过手机,快速点完单,迫不及待地睁着一双好奇地看着他问:“来吧,什么游戏。”
俞津杨坐在椅子上没动,等服务员把前面客人留下的满桌狼藉收拾干净,他低声说了谢谢,才抬头看她说:“你用斐波那契数列和我打个招呼,我们接下去每句话都用这个数列规律来回复对方,但就在13个字以内循环。怎么样?三秒内反应不上来就输。”
“三秒是吧?好。”李映桥好胜心就跟隔壁刚煨出来的炭火似的,一下被点燃,“1,1,2,3,5,8,13,这个顺序以内是吧?”
俞津杨微微点头,眼神不动声色地慢慢挪开。
李映桥:“喵。”
俞津杨:“嗯。”
她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你帅。”
他呛了声,很快坦然地看着她:“……谢谢了。”
李映桥一看他也这么想赢,什么女团舞不女团舞的全抛诸脑后,真来劲了,她下猛料挑衅道:“……手感也不错。”
果然,某人肉眼可见地又不好意思了,手上开始莫名其妙地忙碌起来,又是拆筷子,又是倒水的。
李映桥得逞的笑容开始在脸上蔓延开,开始倒计时:“3、2——”
俞津杨:“你这次为什么回来?”
李映桥忽然卡住,没成想他会问这个,一时没接上话。这次他反客为主,难得露出放松而闲散的姿态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她,慢悠悠开始倒计时:“3、2——”
李映桥立马反应过来,匆忙掰着手指头边说边数:“我说了你又不信你人口普查……”大概是发现少了个字,又大声补了个语气词“啊”。
俞津杨笑了声,见她这么顾头不顾腚地甩出一句话,他老僧入定般,淡淡地说:“勉强算你过,第二轮,从我开始?”
炭火烤着丰潭的夜晚,炉子把整个夜晚烤得嗤嗤作响。摊子上的人却出奇地安静,各自盘踞着一隅,低低交谈着,说着彼此有屏障的话,然后付之一笑,管对方是不是牛皮吹上天,吹破了就当给这紧绷绷的日子松松弦,反正糗得又不是自己,就算真糗到自己了,那又如何,谁又能香喷喷地死去?
烧烤摊更远的角落里,当郑妙嘉把墨镜一摘,看着对面喝得快断片的钟肃,忍不住蹦了句脏话出来:“不是吧,钟肃,啤酒你能喝醉?那你还跟我吹什么牛呢,我服了。喂,你住哪,要不要叫人过来抬你。”
钟肃醉醺醺地把脑袋埋在桌上,突然对着郑妙嘉嘘了声,舌头跟共享单车上扫来的一样,恨不得一泻千里,一小时骑出二十里地,快得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郑妙嘉只听见最后一句:“……你不要叫,很丢脸。”
说完就栽倒在桌上。
郑妙嘉不屑地拿眼神瞥他,瞥着瞥着……这男人睫毛还挺长的,肤色也挺白的,看得她莫名有点燥,她双手合十默念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兔子不吃窝边草……
郑妙嘉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钟肃一把摁住她的手,扣在桌板上,脑袋还埋在桌子里,低哼一声道:“郑妙嘉,咱俩的赌还没完,我说过……只要我能竖着走回酒店,就算我赢。你答应我的,要比俞津杨画得帅。等我缓一会儿,我马上就好,只要我竖着走回去……竖着……就行。”
郑妙嘉低头看着他扣着自己的手,又看看他的脸,仿佛有一把温吞的火,烧进她的喉咙里,她心头微微一热:“钟肃,你酒店房号几。”
钟肃“噌”一下把脑袋拔起来:“说到这个房号,你说巧不巧。我都怀疑俞津杨是不是故意的,房号居然是我前女友的生日。”
郑妙嘉顿时兴致全无,付了款让高典找了三轮车过来运人,想了想又折回来把账单拍他脑门上:“拜。”
烧烤摊的另一边,像一锅焖煮的高汤,憋不住的气泡咕嘟咕嘟接二连三地往外冒。俩都玩上头了,热火朝天地玩到第四轮,局面胶着。无论李映桥问什么,俞津杨都能游刃有余地打着太极把问题抛回来,李映桥玩到后面不耐烦了,“你是不是有备而来?我感觉你所有的句子工整得好像提前想过。”
“认输吗?”他问。
“我不。”
“那继续。”俞津杨一抬下巴,面无表情地提醒她别借机拖延时间。
李映桥蹙眉,以前没觉得这个俞津杨侵略感这么强啊。她乜着眼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他,果然三岁看长,七岁看老。七岁的俞津杨她是记得的,是一拳头能把他打哭的,不知道俞津杨三岁什么样,三岁那时候他还在海南,她隐约记得以前唐湘阿姨说过俞津杨小时候很不好对付。
她阴恻恻一笑说:“那这轮你先来。”
俞津杨倒是坦然一笑,“你要这么怕的话,咱们换个游戏也可以。”
“以退为进是吧?”她才不上当,“不换,就玩这个,你来吧。”
“真没有。”他无奈,“那我开始了,第一句:哼。”
“哈。”
“哼哼。”他笑着又哼。
“哈哈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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