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早就上荣国府去,眼见她口中的封妃未落地,老祖宗心中却也是一层层的着急。
这般消息至今握不进手里,除去外孙女口中,其余人家竟也不曾漏意。
贾母心中思忖,一面叹息自家境况不如往昔,一面又庆幸至少还有个外孙女牵在手里。
只黛玉却也说不清这里面的用意,照她自己想来,寿康公主既然授意她与府中说,想来该是四平八稳......
一对合该贴心的祖孙心在两地,这里面最高兴的便是宝玉。
他对林妹妹的思念便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以他自个的说法,便是好悬林妹妹不来,他巴望着巴望着,便要做个老寿星。
“这不是正好,长命百岁,寿比天齐,这是好些人望都望不来的福气。”黛玉心中无意,却也不肯叫他总拿这般事说情。眼见这会离了长辈,周边是诸位姊妹,说起话来便也只当笑语。
宝玉说不好自己从前怎么总与林妹妹生气,这会见黛玉露出笑,只话却没说到他心坎去。黛玉也无心哄他一哄,只与三春问道:“怎么宝姐姐还不见踪影?我许久不见她,却也想念得紧。”
她这会是当真怀了稀奇,只是却没往他处想去。
“你若问我们,我们也不好强探病。只是人食五谷,难免的事情。”迎春与黛玉惯常能多说几句,这会听她问及宝钗,便含糊道:“你许久不来一次,好容易作了贵客,却只念着旁人,且不怕在坐的吃味?”
“我是知道二姐姐肚量宽宏,定然不会恼了我去。”
黛玉嗔怪一句,又激起许多笑语。
这纷纷扬扬的笑作了无翅飞鸟,空在屋里盘旋,总也扬不出去。只那爪子擦在地上碴碴作响,叫人幻想着,却竟比亲眼见了还精灵。
莺儿往屋里端一碗面,鸡肉细细地择成丝,比针线差不了几许。纤纤弱弱坠在面上,汤底晶莹,又不需口舌费力。
只这样一碗软面汤也遭冷落,宝钗独坐窗前,身上却搭一件水蓝的衣裳。
“姑娘......”莺儿怯怯出声,宝钗只叫她将东西拿下去与旁人分吃。奈何这是得了薛姨妈的嘱咐,莺儿不敢违背,只好眼见着清汤被金星盖紧,仿佛也被宝钗的话敲一闷棍。
“姑娘这身衣裳亮堂,又是林姑娘的好意......”莺儿见宝钗迟迟不言语,自己也觉得灰心:“林姑娘好容易来了,便说是叫——”
“叫我出去亮亮脸,叫人家知道我晓得她的好意,心里高兴。”最紧要是人家府里欢欣,身后人得意。
宝钗心知肚明,只叫莺儿不必再提。她垂下头,捻着那水蓝的袖子,心中的郁气却不知要向着谁去。
“我待会——”
她这般说便是服软,心中又很不恣意。早先得了呛话气病,这既然是‘嫁出去便没干系’的摊子,她又做什么这般劳心劳力?这些年来奉迎各处,未尝不尽心,到头来只遭一句‘气话当不得真’。只是哥哥......哥哥又是靠不住的人,只叫妈妈倚仗他,恐怕也没甚好光景。
至于她自己——
莺儿又劝一句,本身也没抱什么愿景。宝钗却执起筷子,不看莺儿神情,只捞起一片褴褛,合着未语的心音吞金肚里。
“走吧,趁着林妹妹还在这府里。”
黛玉且不知这边光景,她只仍听着宝玉念叨那起子思绪。肚里的思念作不了信函快马,却显然成了好些花汁宝件,早早与诸人分了去。
眼前一根朱红的系带拴着小瓷瓶,里面便是‘特意留一份’的花香汁子。黛玉自不会拂人家好意,只是真将这小瓷瓶握在手里,心里头却忍不住想起另一根带子。
苍青的颜色,用得久了,又常在风雨中奔袭。表面褪去一层色泽,看去如扬州来京沿途见过的烟雨山水。
黛玉心中念着,却是乱糟糟的,什么都理诉不清。只拿这一事择出旧日案例,想起那一位不知什么时候也生出抹香汁露水的习气。
她又不只有一颗顽心,这会望着一根红带子,那根苍青的带子便更清晰。
翻扬着,恍惚间叫黛玉觉察一面水汽。
耳边又想起风的声音。
封选良的眼睛怔望着一边,巡捕营武装的腰带一角携着风飞荡。苍青的颜色翻飞如浪涛,洗尽铅尘后露出后面的米粮。
一袋袋粮食码得齐整,站在当前的粮商的脸也是一般枯黄。他们这会倒是褪去彼此使眼色的狡黠,争先恐后,与总司汇报他们听得的声响。
“守门的小子睡得迷糊啦!”为首一个声音最响,他说到这里,恨铁不成钢似的往小个子伙计的小腿肚子上踹一脚。那小子挨了打也不分辨,臊眉耷眼,甚至不曾退让到一旁。而粮商仍没出一口恶气,恨恨朝地上啐一口,道:“我即便是养条狗,夜里还能听着两声响!偏这癞痢皮的东西,吃了我的饭,睡了我的床,使唤他夜里看个门,硬生生就把人放进来又放跑!”
“那你是见着那人了?”封选良这会出声,赵千总也不拦着他。兴许也知大理寺算一段‘家学’,也想检验他额外的本事。
封选良却不意这打量,即便留心,他却也不惧。那守夜的小伙计扭脸见掌柜的点头,便支支吾吾与封选良说起昨晚的情景。
“前半夜还好好的,我人也精神......偏后半夜里,不知怎的就打了吨——哦,我闻着一股味,说不准是他们给我熏了迷香进来。”
“你说他们,那进来的还不止一人?”
“不止一人,我见着两个影儿——外面还有‘咻咻’,‘咻咻’的声音,我思量着有车有马,来的,来的一定也不止两人。”伙计说着,见封选良只蹙眉不语,又嘟囔道:“若是不走运,这边单我一人,兴许连命都没了!”
一旁粮商的脸已经随着他的话皱在一处,想来这会最不愿听小伙计推卸责任。封选良没理会,只冲他摇摇头,那粮商喉间一梗,一时竟讪讪,不敢再问。
“你说闻到气味,不知是什么气味?”
“这......”那伙计一怔,垂下头去:“这我说不出。”
“您瞧,这不就是推脱?大人们老爷们,我做下这一点家业不容易,而今人人都——”粮商老板嘴上说着人人,自个却仍忍不住息声:“——都晓得往我们这里面下了东西,今后可怎么做买卖呢!”
“也是叫你们受苦。”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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