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还未消停半刻,林琅就迎面小跑过来,要拉着他到旁边说重要的事。
“我先去拜见一下父亲母亲。”周玦以为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便想着先把正事给办了,再来处理这边。
然而林琅却再一次拉住了他的手,语气急促道:“不行,你先听我说!”
许是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果决,和眼神中暴露无遗的担忧,让周玦的内心也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
望着她的眼睛,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不是他曾经猜测到的那个结果。
“陈文川今天找到我,约你去汴河边沧浪亭,他说,明天百官要联名弹劾你。”
果然,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周玦苦笑着皱了皱眉,沉默良久后又一次离开了周府的大门,仿佛内心做了很久的争斗。
*
“你今天约我来此,目的为何?”
周玦直截了当地进入了主题,他知道陈文川既然开了这个口,便代表着此事尚且有转圜的余地。百官联名奏疏若独独缺少了陈文川,岂不是笑话?
陈文川在这一刻抬眸与周玦对视,缓缓开口道:
“你求我,我就不签。”
“嗬——”
周玦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嗤笑,扭头转身看向夜空中沉寂的汴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以为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周玦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从另一个角度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还是想要坚守自己的道,不会弯腰求荣。
“你知道百官弹劾代表什么吗?你行事如此乖张,朝中那些清流老臣早就看你不爽了,就算真的要变法改革,你不能缓缓吗?”
“我有心保你,刚才不过试探,我本就该清楚你还是那个硬石头的拗脾气。”
面对陈文川一连串的“指责”,周玦都懒得搭理他半句。
古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
瞧他这样,陈文川也是没了办法,长叹一口气后把手背到身后,故作遗憾道:“既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你甘愿为了自己的气节抛弃一切,我做不到。今日既给了你机会,来日变故,你也别怪我。”
“那是自然。”
看他眼神中和语气中再无回转之意,陈文川被他的臭脾气弄得无奈拂袖而去。
周玦转身回过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露出了欣慰而释然的笑容。
从前种种已成云烟,今日你既还有心救我于水火,我便不能让你再因为我身陷囹圄。趁早同我撇清干系吧,我已做成自己想做的事,行至末路,而你还有比我更好的将来。
*
那天晚上回府,林琅还独自一人在门口等着,看见他回来的身影,连忙提起裙边急匆匆地上去询问道:“怎么样?可有解决的办法?”
然周玦不想让她担心,笑着道:“解决了,放心吧。”
林琅听罢长舒了一口气,疯狂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哎呀担心死我了。”
但她听罢还是觉得有意思不对劲,狐疑地追问道:“怎么解决的?”
然周玦一路上过来早就想好了措辞,不紧不慢道:“陈文川答应把奏疏烧毁,我答应他不计前嫌,以后带着他一起做事。”
“就这?”
他眼中笑意粲然,很自然地应道:“就这,你也知道,现在谁能把科举搞好了,谁就能在官家面前得到重用。世间俗人万千,陈文超也无出其外,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林琅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这一番说辞太过于顺理成章,也不像是周玦的作风。只是这个时候他推着自己走,嘴里头嘟囔着自己已经困了,明日还有早朝,要早些歇息。
临休息之前,林琅还是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你可不许骗我。”
周玦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把这件事挂在心上,愣了一秒后笑着道:“不骗你。”
*
隔日早朝
朝中众人皆知今日周相会重返朝堂,正殿前的阶梯上众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说的无非也就是等会要如何统一口径,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仿佛自己正在干一件扫除奸佞的正义之事。
而那些跟着周玦做事的年轻臣子们,譬如宋子真他们,便会站在另外一处。他们都知道周相的好,不屑于同这帮自诩清流的老臣们为伍。
而此时周玦便从两拨人中间穿行而过,提着自己的紫色官服慢慢向上走,无视众人的眼光,神情冷冽,更显出一丝高傲。
大多数人此时还是要对着他行礼的,所过之处就算那些人再恨他,也得毕恭毕敬地招呼一声“周相”。
纵有几个还是看他不顺眼的,此刻也只是相看两厌,互相无视罢了。
到了时辰,殿门大开,所有人都站在了自己应该站的位置上,首当其冲的两位便是周玦和陈文川,并肩领着人群往大殿内走。
赵砚穿着朝服,端坐在龙椅上,睥睨群臣,接受跪安。
“众爱卿,平身——”
未等到下面有人开口,赵砚抢先道:“今年春考已经顺利结束。每年科举都是我朝大事,今年在周爱卿的指挥下改新革制,开一代之先河,尽最大可能为我大宋选拔人才。周爱卿有功,当赏!”
周玦出列,手里握着玉笏板,弯腰恭敬道:“微臣分内之事,不敢奢求赏赐。”
“哎,无妨。今日朕便许你一个愿望,只要朕能做到,都替你实现。”
赵砚这句话,也不光是说给他听的,更是宣于百官。
思考片刻,想到昨日陈文川说的事,又想到一路走来的艰辛,心一横,开口道:
“官家有所不知,此次科举的策划,皆有我夫人的参与。臣无甚所求,便斗胆替我夫人讨个赏。”
“哦?”赵砚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官家金口玉言话已经放出去了,自然是要兑现的,便爽快道:“你尽管说来。”
周玦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随即道:“臣斗胆请官家赐封国子监太学祭酒林琅为正一品女史,准其入朝,与百官同政。”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这、这从无女官入朝的先例啊......”
“是啊,这成何体统......”
身后不断传来嗡嗡嗡的质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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