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照破山河 如是栀好

22. 第 22 章

小说:

照破山河

作者:

如是栀好

分类:

古典言情

采桑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时候,杨徽之已经站起身整理好了衣冠。

他在陆眠兰担忧的眼神下轻轻摇了摇头:“别担心,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议论。”

陆眠兰起身送他几步时,还想说什么,墨玉看起来也有一丝丝紧张。他用口型说了句无声的“安心”后,便快步朝着门外走去了。

杨徽之随内侍匆匆入宫。夜色中的宫阙巍峨沉寂,唯有御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他踏入殿内,只见顾来歌端坐于御案之后,神色沉静。

而令他有些困惑的是,在殿内的另一人并不是裴霜,而是侍中伶舟洬,正从容的站在一旁。

只见伶舟洬紫袍玉带,此刻他姿态闲雅,仿佛只是夜间偶然被召来闲谈。与杨徽之步履匆匆、略显狼狈全然不同。

“臣杨徽之,叩见陛下。”杨徽之躬身跪拜,行过大礼。

顾来歌抬手示意他起身,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倦意:“平身,赐座。”

待到杨徽之起身坐好,他才继续开口,缓缓道:“召卿前来是为前些日子你自请柳州私铁一案。朕听闻你与裴霜几经周折,却屡屡受挫。”

他似乎疲惫不堪,揉着额角开口,完一句话还要缓一缓:“方才伶舟大人也正与朕议及此事,你既来了,便说说如今情形如何。”

杨徽之心下凛然,知是陛下关切,全无隐瞒。他将一路辗转来,上至茶农身死,下至薛哲暴毙逐一禀明,言辞间透出几分不甘与凝重。

皇帝听罢,并未立即开口,抵在额角的手却放下了,指尖轻敲御案,目光深沉。

一旁的伶舟洬见气氛凝重,适时温声插言:“臣方才正与陛下聊起,此案看似千头万绪,实则或许不必过于复杂。”

他转向杨徽之,语气恳切,真心为其分忧:

“杨少卿一路辛苦。依我看,那常相顾经商多年,树敌颇多,有冤家对头趁机诬陷,将铁器混入茶车,并非不可能。”

他的声音似春风拂过静水,仿佛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杨徽之刚想开口,却听他话锋一转,直指核心:“只是,这铁器来源……倒是个关键。”

杨徽之闻言一怔,立刻抬眼望过去。

伶舟洬是真正众所周知的俊美无双,见过他的,便总忍不住盯着他看。没见过他的,只听旁人提起,也恨不得能梦会一面。

这人不仅得了一副好骨相,皮相也是一等一的出挑。

眉眼柔和却不失锐气,如柳叶刀般锋利。他看人时眼睫微垂似蝴蝶振翅,让人的视线也忍不住追着那一双眸子,想讨来一个眼神。

伶舟洬是文官出身,却身姿挺拔,看起来毫不羸弱。

但也不知怎的,任谁见这张脸了,都生怕他融在烛火里,化在狂风里。那高耸鼻梁下的薄唇殷红一点,开口时笑也含情,怒也含情。

饶是杨徽之从前第一回见了他,也想用“美人儿”来形容他。此刻虽无心多看两眼那张脸,却又不自觉被他三言两语吸引,忍不住凝神去听。

伶舟洬略作停顿,见杨徽之看过来,便继续从容道来:“杨大人不必心急,且慢慢来。”

杨徽之转向他,恭敬道:“请伶舟大人指点一二。”

伶舟洬闻言,便也没再多说客套话,直接切入正题:“其一,越东司照的纹样。越东之地族群众多,此类纹样流传甚广,随处可见。”

他往顾来歌身旁略走了一两步,微微摇了摇头:“若说凭此便要追查越东官员,且不说历年来官员或死或辞,动荡更迭,若要一一捉拿审讯,恐反惹非议。”

“其二,赋税之弊。夏侯昭畏罪潜逃,便恰恰说明是心虚自证。如今当务之急,是将其缉拿归案,而非在断线处空自纠缠。”

伶舟洬言语温和,条分缕析,轻易便将诸多疑点淡化归因,“其三。薛哲此人,本有旧疾在身,急症暴毙虽巧,却也并非绝无可能。”

他不再看向杨徽之,而是眸子轻轻一转,看向顾来歌:“杨大人或许是查案心切,才觉处处是疑点。”

这句话看似是对着顾来歌说的,但其实真正听进去的,亦不止顾来歌一人。

杨徽之闻言,眉头微蹙。伶舟洬所言,听起来句句在理,且轻易化解了他多日来的挣扎困顿,却总觉有些不对劲。

伶舟洬目光掠过杨徽之微蹙的眉头,笑意不减,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般,轻描淡写地追加一句:

“不过,杨大人若实在疑虑铁器来源,倒不如去问问朝廷里掌冶署的人。”

“他们专司矿冶铸造,对各处铁材流向、制式印记,总比外行人清楚得多。或许能有所获。”

此言一出,如暗室微光,立刻指明了一个还未排查过的方向。

杨徽之心中一动,眼睛也亮了一瞬。掌冶署……确实。若铁器并非寻常流通之物,掌冶署必有记录可查。

无论诬告者是谁,如此大量的铁器绝非凭空得来,掌冶署专管天下冶铸,必有记录或能人可辨识其来历。这确是一条极有用的线索。

顾来歌颔首,觉得伶舟洬所言颇为中肯:“伶舟爱卿所言有理。杨卿,追拿夏侯昭一事不可松懈,其余线索,大可不必钻牛角尖。”

他轻呼出一口气,烛芯噼啪烧断的一声过后,又言简意赅的答应:“掌冶署那边,你自然可去询查,但需知分寸,勿要惊扰过甚,回去吧。”

“臣,遵旨。”杨徽之躬身领命。退出御书房时,他心中虽仍压着巨石,但掌冶署一线,却成了昏暗中唯一可以抓得住的微光。

杨徽之快步出宫,夜风拂面时长舒一口气。

他心中反复思量着伶舟洬的提点,只觉这位侍中大人虽身居高位,却心思缜密,字句间一针见血,实乃良臣。

思及此,终究是苦中作乐,落下一句带着浅笑的呢喃:“大戠尚有无尽明灯,照彻长夜。”

宫墙两旁一阵风过,流经杨徽之腕骨,飘回陆眠兰手中。

——

陆眠兰站在庭院,将伸出的手收回来,神色担忧:“怎么还不见人回……”

一旁的采薇也跟着担心,忍不住再次劝道:“吃些东西吧,小姐。今日都累坏了。阿姐做了点心……”

只见陆眠兰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墨玉早就不知从哪又回来了,此刻正在和墨竹说些什么。

这人回来时与她擦肩,还特意和她说了句“不用等”,这个“等”,是指等谁,就算墨玉没有指名道姓,她也知道说的是杨徽之。

而后,墨玉便是看也没再朝门口看一眼,好像他才是墨大人,杨徽之倒是他的侍从一般。

陆眠兰不由失笑。如今还不到九月,就算入夜了,风也不算凉。她披着薄衫站在院儿里,也不觉着冷,非要见着人了才安心。

那边朱门才被推开,沉重之下“吱呀”几声,陆眠兰已然轻巧的迎过去了,见人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双肩才沉下去。

“如何?”她问道。

杨徽之讶异:“你怎么没在里屋等着?”他才问出口了,就下意识想去拉陆眠兰的手,伸到半道了才微微一顿,又尴尬的放下来。

陆眠兰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这一下小动作,摇了摇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