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看到静善寺桃花的第一眼,林知夭脑海里便想到了这句话。
寺中的桃花,颜色比别处的要更深一些,开满了整个后山。
放眼望去,便如一片艳粉色的雾霭烟霞,无边无涯。
林知夭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盛景,直到从远处的烟霞中,缓缓走来一位红衣的少年。
桃花眸、芙蓉面,未语先含笑,雍容高华。
此人虽然与秦砚相同,也是身着红衣,但周身的气度却全然不同。
秦砚是肃杀冷硬,由内而外透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与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而眼前的人,却更像是锦绣胭脂堆里成长起来的,浑身透着宝光与温润的少年郎。
红衣少年见到林知夭,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缓缓走上前来,眸光灼灼,笑意缱绻。
他的第一句话便是。
“这位妹妹,我们可曾见过?”
林知夭:……
今天这是怎地了?
一个两个的见面打招呼,全都变成了红楼体?
仿佛她穿的不是网文,而是四大名著一样!
不过,林知夭总算想起来面前这人究竟是谁了……
原书里,穿红衣的,除了秦砚他们那些……偶尔执行公务才穿上飞鱼服的锦衣卫,便只剩下了一人。
陛下的长子,未来的废帝,太子李瑾。
泰元帝李景,一生勤勉,在后宫留宿的机会并不多。
大多时候,都是伴着御书房里彻夜难眠的孤灯。
所以李景的子嗣不丰。
尤其是皇子,只得了太子李瑾和呈王李成两个。
其中,太子李瑾与长公主都是先皇后周氏所生。
呈王生母为当今皇后张悦容,而剩下三位年纪尚幼的公主,生母的地位则并不高。
当年陛下亲政,根据祖制,将当时唯一的皇子李瑾立为太子。
后来呈王出生后,张家一党曾提出过要废太子另立呈王,被皇帝李景以太子无过错为由,重重压下。
后来张家虽没再提起此事,但朝中对于太子的支持率一向不高。
因为张家的存在,各路重臣从未看好过这位太子殿下。
太子的外祖周大学士,乃陛下幼年时的授业恩师,这门亲事也是先帝在时便定下的。
先帝看中的最重要一点,便是周家人丁单薄。
先皇后周氏,除了唯一的弟弟之外,并无兄弟姐妹。
而就在周皇后仙逝的第二年,她仅剩唯一的弟弟也死了。
虽然当年周大学士在士林中积累下的名声还在,但毕竟人走茶凉,周家终究是没落了。
先帝担心陛下的妻族如张家一般,尾大不掉。
却未料到,张家能在他死后,似这般如日中天。
朝中文臣虽不屑与张家为伍,却也都审时度势,不愿轻易站队。
这便导致了太子如今在朝中的孤立无援,举步维艰。
很难想象,李瑾是如何在这般风雨飘摇的境况下成长起来的。
或许他多疑、敏感的性格,便是出自于此。
别看此人总是笑意盈盈,平易近人的模样,林知夭却无比清楚,李瑾绝非表面上显现出的这般简单。
林知夭此时被李瑾上下打量着,即便明知道现在的李瑾正是笼络人心之际,绝不可能对她如何。
可她的心里依然惊恐万分。
此人的阴狠谋略,比之后来举起叛旗,推翻他的李雍,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差的只不过是几分运气,以及张家的支持而已。
林知夭狠狠咬唇,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紧张,旋即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行了大礼。
“臣女——林渊长女林知夭,拜见太子殿下,殿下福寿安康,千岁千千岁。”
“你认得孤?”
林知夭只觉的李瑾的声音忽地变得有些冷,微微停了一会,才缓缓在头顶上响起。
她的心脏蓦地紧缩,有种被野兽阴冷的目光盯上的错觉。
“回殿下,民女并不认得殿下。”
仔细斟酌了一番,林知夭才保持着叩拜的姿势,低头回答。
“不过眼下这静善寺里里外外,都被锦衣卫封锁,寻常人自是进不来的。”
“况且京城百姓谁人不知,殿下喜穿红衣,龙章凤姿,英伟不凡……”
“噗嗤……”
林知夭正绞尽脑汁,想着能让上位者听着舒心的话,不成想却被一个人的笑声打断了。
她非但毫不懊恼,反而紧握成拳的手蓦地一顿,终于缓缓松了口气。
是去凉亭里小憩的长公主,终于来了。
“阿瑾你也真是……这么可爱的小阿夭,你吓她作甚?不怕回头黎彦棠知道了,打你的屁股?”
长公主伸手,直接托着林知夭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林知夭听着长公主的话,心底却是没来由的震惊。
黎彦棠和长公主青梅竹马,她先前是猜到的,没想到他和太子也这般熟悉。
既如此,黎彦棠应该是书里很重要的人物,又为何存在感那么低,竟是没怎么提过,也没记载过他的结局?
林知夭却是不知……
在书里,林知夭这个炮灰角色一早就死了,秦砚自然也不会动用到黎彦棠这层身份,进入林家查林渊和张家。
直至最终被废帝害死,黎彦棠这个身份始终在静善寺中修行,从未出现在京中的繁华世界里。
“阿姊!”
太子的语调立即恢复了最开始笑意盈盈的温润,就仿佛先前盘问林知夭身份时的疏离冷漠,都是一种错觉。
“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趣的姑娘,你便不能疼我一疼?”
“对了,这便是黎彦棠的未婚妻?林家那位……”
“嘶……小黎子是不是暗恋你,怎么找个媳妇,还要找这么像阿姊的?”
像长公主?
林知夭站在长公主身边,一脸呆怔地看向李麟。
李麟也讶异地看向她。
此时林知夭终于明白,先前她初见李麟的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也理解了为何李麟和李瑾姐弟见到她时,都说了类似“好像以前见过”这样的话。
虽然眉眼完全不同,李麟是中原人里那种明艳大气,而她更偏向于西域胡人的深邃多情。
但不可否认,在脸型的某些轮廓上,她和李麟的确有些相似。
只是李麟更舒朗成熟一些,而林知夭更柔和稚嫩。
李麟端详着林知夭,蓦地便笑了出来。
“我说呢,先前看得不够仔细,如今太子一说,倒是真与我有几分像。”
她狠狠揉了揉林知夭的头,将她发丝都弄乱了几根。
“小丫头果然与我有缘。”
“怎样……先前说的,让你来长公主府的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林知夭咬着下唇,有些羞赧地笑了。
然而此刻她的内心,却是一片冰寒。
先前长公主说自己与她有几分像时,林知夭很清楚的看到,太子眸中闪过转瞬即逝的阴霾。
传说太子从小便跟在长公主身后,颇为依赖这位长姊。
如今一看,何止是依赖,几乎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了。
长公主性情舒朗,恐怕从未真正了解过她这个弟弟的偏执吧?
在太子面前,她可千万不能表现得与长公主过于亲近了。
林知夭连忙躬身行礼,展现出应有的谦卑。
“长公主抬爱了,臣女愧不敢当。”
借着起身的机会,林知夭还特意将脚步往后缩了半步,距离长公主远了一点。
果然,就在林知夭拒绝之后,她清楚的看到,太子眸中的危险神色缓缓褪去了。
林知夭终于长舒了口气。
长公主仿佛全然没注意到身边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或者说,她可能隐隐注意到了,却不愿意相信最亲近弟弟身上的问题。
李麟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旋即看向太子李瑾。
“今天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东宫处理政务?”
太子李瑾虽然在朝中毫无分量,但泰元帝李景却极为重视对这个继承人的培养。
不仅早早便让他参加朝会,协理政务,更是经常分派一些具体的奏章给他。
这两年太子的工作日益繁重,姐弟二人几乎很少能如此会面了。
“母后的祭日快到了,正赶上今日上午有空,我便过来,添一笔香油钱,顺道拜祭。”
林知夭听见长公主幽幽叹了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位英姿飒爽的长公主,也会叹气。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
李麟昂首,目光斜斜看向天边。
“母亲若是在天有灵,看见瑾弟如今如此出色,不知要有多高……”
“阿姊……”
李瑾忽地打断了李麟的话,眸中闪过几分危险。
“母亲和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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