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尸体呢?大人,卑职分明将她安置于此,绝无差错!”老仵作的声音颤抖。韩笑注意到他的眼神虽写满了惶恐,却不似作伪。
她的目光回到地面上那衣物,看着有些诡异——铺放得似乎太过于平整了,不太像仓促间脱下。
那么,假设凶手要带走尸身,为何要将衣物留在此处?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不到一时辰前,”王世康颤声回道,“卑职随大人勘验后便按吩咐将她安置于此,随后便锁门离开……钥匙,除了卑职,掌管殓房的赵老吏也有一把。”
“去唤赵老吏来。”
她俯身轻触衣物,发现腰带束口处也有一个鸟儿印记。但此番并非刺青样式,而是她未见过的一种刺绣。
又是“飞燕”!
“禀报大人,赵老吏不知所踪……”
怎么回事?赵老吏也不见了?
尸体不翼而飞,看守离奇失踪,证物短剑被窃……所有线索似乎无声间悄然流走。
就在这时,韩笑注意到衣服腰带处的夹层内侧触感有些不同。
她用匕首轻轻挑开线脚,从里面取出一张包着东西的纸片。那纸片内有三颗比米粒还小的种子,颜色呈褐色,凑近轻嗅还隐有一丝辛辣味。
韩笑抬眸看了一眼吴辞,吴辞只是缓缓摇头,似乎也不知此为何物。她只好将那种子包严实,贴身收藏。
这若是凶手所为,是在示威,还是百密一疏?
“将此衣妥善保管,就当尸体仍在。今日之事,若走漏半点风声,唯你是问!”
未时过半,韩笑推门,准备离开廨宇,却被燕横拦住:“大人,请留步。”
“大人,手令已亲至李押司之手,李押司只回了小的一句‘卑职明白’,便让小的回来了。”
“可有旁人看见?”
“应是无人留意,只不过……”燕横压低了声音,“小的回来路上远远瞧见张押司,似从档案库方向来,与小的撞了面,还问小的‘推官大人交代的差事都办了?’”
好你个张押司,还在密切关注我?韩笑下意识与吴辞对视,只见本属于韩笑的那双明艳眸子透露着冰凉,便道:“本官知晓,你先下去吧,做得不错。”
二人乘轿回到宅邸,老刘早已备好晚膳。看着满桌佳肴,韩笑胃口大开。
“老爷您回来了?是不是饿坏了?瞧您今日不太舒服,老奴让张妈给您备了燕窝和从南洋寄过来的牡蛎。这些都是您爱吃的,今日回来得早,能多吃些。”
韩笑看着桌上的佳肴,肚子早已咕咕直叫,见一旁的吴辞依旧站在原地,她向老刘道:“这是……表妹,家中逢变,需在府中暂住些时日,你务必妥善安置,不可怠慢。”
老刘点了点头,道:“表小姐用过膳后可随老奴一同前往客房,您近日都可以住着。”
也不知是自己现为男子的缘故,还是今日用脑过度,韩笑此刻觉得饥饿异常。她大口地扒起饭,牡蛎也是香甜嫩滑。想起自己还是私家侦探的时候,日日为工作奔波,寝食难安,这已是许久没有的一顿安稳晚饭了。
吴辞边吃着饭,边观察着韩笑,此刻那张本属于他自己的脸,狼吞虎咽好似饕餮般,腮帮子鼓囊,像是饿了三天。
他终究没忍住,轻轻一笑道:“莫急,没人和你抢。”
“张妈今日手艺甚佳,这道炸牡蛎尤为鲜美。”
一旁的老刘笑着接口:“老爷喜欢就好!这南洋来的牡蛎昨日刚到,都新鲜着呢!”
吴辞似乎想起了什么,给韩笑示意了一个眼神。
“老刘,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韩笑见老刘离开,示意吴辞开口。
“说说看,今日案发现场可有何难解之处?”
韩笑抬眼看他,咀嚼的动作停了片刻。看来,是时候禀报案情细节了。
“尸身失踪,事有蹊跷。衣物摆放过于齐整,倒似刻意为之。而赵老吏的失踪恐怕也并非简单失踪,而是……”
“对手比我们所想更加谨慎且胆大。既能在府衙悄无声息盗走尸身,支开看守,恐怕开封府内也有内应。”
“那如若赵老吏是内应,为何要失踪?”韩笑蹙眉,“如若他被灭口,为何毫无痕迹?马行街身死女子有痕迹,赵老吏怎可能无痕迹?”
吴辞脸色依旧平静,道:“你要明白,开封府的每一身份都有其作用。凶手为何要置他于死地呢?活人可以被威胁,可以被利用。而死人,只是死了。”
这番话不禁让韩笑汗毛倒立,但也不得不认可。她想起自己这荒诞的经历——若是有人能够设计他们二人魂魄互换,那一个失踪的老吏又算得了什么?
她思索着吴辞的话,继续道:“今日在虹桥见到那名乞丐,你可还记得?那乞丐虽残疾,体格却尤为精壮,似退伍老兵,你怎么看?”
“本官……瞧见那乞丐有些眼熟,”吴辞思索片刻,“好似家慈生前带本官见过此人,但本官想不起是何时了,只记得她说是老乡……”
“我对此人印象颇深,我死前经过虹桥也见过此人。燕横今日和我说的话,你可还记得?摊贩说死者生前被人看见在虹桥与人交谈!”
“寻一日空闲可去拜访下此人,可能对此案进展略有帮助,”说完他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刚刚想到某些事,“本官记得初次见他,他四肢尚全,今日这番景象,本官有些震惊。”
“还有一个疑点,死者身着宋式褙子和帷帽,贴身衣物来自于异域……若是死者身为外邦女子来到汴京,穿着这异域内衣于社交场合未免有些招摇。我怀疑这女子,本就为宋人,而外邦衣物是为掩外人之耳目。”
“嗯?很大胆的猜测。你可有注意针脚?”
“宋式制服针脚细密,针法娴熟,确是中原制衣。”
“观察倒是仔细,但还是存疑,”吴辞夹过一块牡蛎,“这南洋牡蛎确实鲜美。说来也巧,听闻近来码头因一批南洋香料装卸权闹得厉害,不知这牡蛎,是否与那批香料同船而来?”
韩笑立刻放下碗筷,似幡然醒悟般径直冲向厨房,不顾腥臭,将丢弃的牡蛎壳拾起细嗅。
吴辞跟进来,蹙眉看着她异常的举动。韩笑将牡蛎壳凑近鼻尖,除了海腥味,竟还有一丝异香……
“罂粟?!”韩笑这才意识到,今晚的饭这么香,竟是因为这个!
“当真?”吴辞一把抢过韩笑手中的牡蛎壳,细闻了一遍,“还真是!《本草》所载,这壳可用药,这籽为‘御米’,但若是制成‘乌香’,非常受一些上层的追捧。但本官觉得——这是在祸害民生。”说罢,他将壳丢回堆中,取出帕子擦拭手指,“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有人大规模夹带此物制香,背后所牵扯的利益可不小。”
“有办法惩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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