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过》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宫中，冯家主君冯焕一夜未眠。
自他听见夫人同他说，冯灼不愿多管甚至要他们断尾求生时，就气得桌上白玉茶盏碎了满地。
“真是我的好妹妹！只怕是要我死给她看！”冯焕气的眼睛通红，说道，“无事，父亲定会替我谋划！”
然天还未亮，便有宫人敲响了屋门，给他们送来了新的朝服，说道：“襄王殿下吩咐，今日朝会，还望各位大人精神些。”
精神些！还要他精神些！这个李绪小儿当真恶毒！今夜宫中能酣睡的怕只有李绍吧！
***
天边刚亮，青河领着人证物证终于赶到上京。
苍流已经在城门口候着他多时了，见到几人时立刻上前说道：“快些，主子等候多时了。”
青河心中一惊，但已无时间多问，连忙驱赶着马儿往皇宫跑去。
***
李绪从青河手中接过证物，又对苍平说道：“请诸位大人进殿。另，上京各个府邸的禁卫军，半个时辰后撤了。”
李绪迎着朝阳，举着证物一步一步踏上了勤政殿。
晨光熹微，春风和煦，似是欣欣向荣好气象。
周围已有些四品之下的官员候着，不解地看向李绪。
“臣，李绪，状告宁州刺史刘鸿文，欺上瞒下，勾结世家，苛捐重税，欺压百姓，宁州民不聊生。刘鸿文身犯十罪，实乃我大祁之祸。”
李绪一贯温润的声音带着些许冷峻，笔直地跪在白玉筑成的阶梯上。若是有宫里的老人，定能想起这玉阶正是他的父亲李惇为了兄长跪叩三日之地。
周围的窃窃私语不绝于耳，甚至都无人再讨论今日许多大人还未点卯之事。
殿门缓缓推开，左右二位仆射大人正领着诸位尚书大人立于殿内，而李绍正于龙椅上远远俯视着李绪。
“宣。”李绍冷冷说道。
“宣襄王进殿~”随着黄兴略带尖利的高声，李绪一步一缓，抬头看向那高高的明黄身姿。
“臣，李绪，状告宁州刺史刘鸿文，欺上瞒下，勾结世家，苛捐重税，欺压百姓，宁州民不聊生。刘鸿文身犯十罪，实乃我大祁之祸。”李绪高声将殿外状词复述了一遍，在勤政殿内的白玉壁回荡着。
“襄王，朕问你，可有证据？”李绍透过冠冕，直直地看向李绪。
“还请圣人一观。”李绪弓腰举着证词，黄兴从李绪手中接过递到李绍手中。
这是一份厚重的证据，较之昨日草草几页，今日的物证则是详细记录了刘鸿文为官以来的晋升、人际、家族诸事。还有几本账本，里面一笔笔记载了府上日常支出、年节时的送礼往来，以及每岁度额外收的赋税。
除此之外，还一沓来往书信，同冯氏的、卢氏的、赵氏的等等，上京颇有名望的世族竟都在这了。
李绍翻看着，脸上愠色愈发浓烈。
就算他鲜少过问政事，也未曾想过自他亲政的大祁，居然有这般的骇人听闻的荒唐事。
“好好好！好好好！”李绍将手中折子重重摔下，指向卢奉朝和冯焕，说道，“这便是二位大人往日的好政绩，朕怕是无言再见李氏先祖了！”
卢奉朝和冯焕等人“扑通”一声跪下，卢奉朝声泪俱下道：“老臣为官几十载，自问比不上曾经的许公，但老臣每日无不勤勉恭谨，还望圣人明鉴！”
冯焕也跟着声嘶力竭道：“圣人明鉴，臣无一日不谨记先贤教导，不敢逾矩。”
二位大人情真意切，连带着旁边的大臣都有些不忍。
一旁站着的李绪却从容不迫道：“劳请黄内侍唤上人证。”
***
黄兴带着满脸风尘的赵寻、刘管家和孙痦子上了殿。
刘管家和孙痦子两股颤颤，这般大的阵仗哪里是宁州可以见到了。不过十三岁大的赵寻心中亦是胆战，但他强忍住，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三人齐齐跪下，叩首。
“奴赵寻拜见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孙氏拜见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刘全拜见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绪一双凤眼不带丝毫感情地看向三人，说道：“属实到来。”
“奴赵寻，是宁州人士，幼时家中境遇尚可。后来宁州增收赋税，草民阿爹被敲了十棍，败血而死，阿娘幼弟病重身亡，草民同幼妹被卖给牙人孙痦子。”赵寻声音中带着战栗，但他仍鼓着勇气大声说道。
“孙痦子。”李绪说道。
孙痦子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奴孙痦子，是宁州的牙人，平日行些采买下人之事。”
有个红袍大人举着笏板同李绍行礼，而后转向孙痦子问道：“平日是如何行事？多少买进？多少卖出？”李绪认出，问话的乃是寒门出身的户部郎中。
“奴三两买进，十两卖出，再另外赋税六两，得一两。若是不走契书，便是五两卖出，令得孝敬五钱银子上去，得一两半银子。”
这般严苛，朝上众人都很是震惊，正小声交头接耳。
“竟是被昧下许多。”“宁州居然这般可怖。”“难怪瞧着这小儿有些气度。”
“你买卖时可曾告知卖家，买卖儿女者，需杖责十棍？”刑部员外郎熟读律法，开口问道。
孙痦子仍是趴着，伏着头道：“奴每次都会说清，但宁州行此事者多，每人十个棍子也敲不过来。后来直接是他们自己出一两银子抵掉十个棍子，若是有仍愿挨打的，衙役再重重惩罚。因为棍子不轻，常打的去半条命，后来大多直接用一两银子抵掉十棍，只有些走投无路的才会去挨打。”
户部郎中接着问孙痦子：“你是从何时开始行牙人之事？又是为何行牙人之事？”
孙痦子抖着肩道：“奴家中本是种地，但前几年涨了税收，家中老母熬不下去了，奴四处想法子谋些钱财。后来听说牙人来钱快，虽然是不太光彩的名声但好歹能挣不少银子。奴开始干的时候，能得一半利，到后来越来越差，今年更是只能得十一之数。”
“那你可知，不走契书，乃是刑罪？”刑部员外郎质问道。
“奴……奴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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