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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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入侵第十年。
全球存活人口不足四千万。
东华联邦的人口只剩下不到两千万。
应九难沉默的坐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夕阳，像是鲜血都把天空染红。
他的状态很不好，实际上，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状态好的。
都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应九难只是勉强维持了人形，实际上他右边半张脸上全是眼球，脑袋后面还有一张脸，唯一能看的左边半张脸也没多好，嘴巴裂开，嘴角都快开到耳朵。
这就是获得力量的代价。
在这个鬼怪入侵的末日里，人们学会了驾驭鬼获得力量，代价就是逐渐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那不属于人的异变部分开始凄厉尖叫，哀嚎，嘶哑着在阳光下散发出阵阵黑烟。
有些痛的。
但也不算痛。
大家都习惯了。
无视了那些哀嚎声，任由黑气缭绕在周身。
“老鹰，开始了。”
呼唤他的是搭档了两个月的队友，周一涵。
也是应九难的第十九位搭档，因为姓氏的原因，‘老鹰’是他的外号。
周一涵看起来比他更糟糕，比起勉强是个人形的应九难，周一涵有四条胳膊。
而且……
应九难看向周一涵的腿，那里已经白骨化，且已经异变成了一种扭曲的东西，像是一堆骨架融化揉捏出来的东西，并且那些扭曲的东西，像是骨质的口齿，开开合合，像是等着吞噬什么的嘴巴，总之不像是人骨。
但凡看到的人都会意识到，周一涵快死了。
没什么好感伤的，因为，自己也快死了。
不出意外，今晚就是他最后的一场战斗。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鬼怪们迫不及待的爬了出来，朝着这唯一的安全区涌来。
应九难起身，踩着城墙的边缘，轻轻跃下。
其他人也一一如他一样跃下城池。
“老鹰，你说，这世界，真能恢复正常吗？”
“我们发现的太晚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被它骗了……”
周一涵面上看不出表情，连声音都带着咕噜杂音，他或许还说了别的什么，但是应九难没听清楚。
随着两人进入战斗，冰冷的气息侵蚀全身，死亡来的很快。
应九难感受着身体被撕扯的痛，唯一完好的左眼也被吞噬。
他的身体，最终还是成为鬼怪的飨食。
就像其他人一样。
意识消失，黑暗降临，死亡却来得很慢。
那种诡异的痛苦，因为他半鬼化而被无限延长，直到最后结束时，忽然黑屏一般的短暂失神后，他再一次睁开眼。
“……”
应九难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好一会，才起身下床，拉开窗帘。
窗外阳光明媚，虽然有些嘈杂的吵闹声，却让人心安。
他靠在窗户边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上。
今天是他重生的第八天。
八天前，他没想过自己会重生。
而且还是重生到了鬼怪全面爆发的十年前——2015年，4月1日，愚人节。
这一年，应九难23岁。
应九难真的希望一切都是噩梦，是个玩笑，是整蛊节目。
但是他记得太清楚了。
尤其是接下来的一星期，印证了他记忆里的前世所发生的一切。
不论是新闻，还是隔壁的吵架，以及公司的跳楼案。
这让他无比确信，自己重生了。
今天已经是4月9号了。
自他重生以来，几乎每天都会做恶梦，梦到前世的事情。
每一次都梦到不同时间段，一次又一次的加深他的记忆，也加深他的恐惧。
应九难在窗边晒了会太阳，前世的记忆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他还是不习惯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也不习惯与人接触。
那末日一样的十年，已经把他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阴沟里的老鼠。
好一会，应九难才离开窗边，转身出门去了浴室。
在洗脸台上打开水龙头，掬了捧冷水洗了洗脸，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看着干净清澈的水龙头和干净的洗脸台好一会，他才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五官端正，面白无疤，脸上只有一双眼睛，一个鼻子。
没有裂开的嘴，也没有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眼睛，后脑也有没有多出一张脸，皮肤虽然有些苍白，但是正常有温度，身上也没有腐臭的味道。
他是个活人。
这是沦陷之前的正常世界。
镜子里自然不会出现鬼。
不，如果自己真的重生，那么，这个世界已经被侵蚀了。
只是这些侵蚀目前只能算是偶发现象，所以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但是，东华联邦的官方机构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毕竟根据他的记忆，前世的特别行动局，在2012年就正式成立了。
应九难抓过一边的毛巾擦了擦脸，镜子里的人面容俊美，端正的五官，眉眼上挑，带出一股邪气。
曾经因为这张脸，应九难身边从不缺追求者，可是当世界异变之后，这张脸最终变的扭曲且丑陋。
前世的他很多年不曾照过镜子，早已经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子，以至于他重生以来，看着镜子里的脸，只觉得分外陌生。
上一个轮回里，他死前的样子可不太好看，不怎么像个人。
大概有十几只眼睛，裂开的嘴巴，腐烂带着臭味的肌肤，糜烂的伤口，早就看不清原来的面容，像是乱七八糟融和后的腐尸。
那是吞噬太多鬼的后果。
如今重新开始，他必须找个更稳妥的办法。
未来的世界，会变的比所谓的末日预言里的天灾末日更可怕。
对比之下，电影里的丧尸和天灾根本算不上什么。
有句话说得对，世界不需要拯救，需要拯救的是人类。
应九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沉郁。
经历过那样的未来，不论如何，他都一定要活下去。
应九难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书房打开那个没联网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了一个文件夹。
【末日论】
这是他重生之后建立的文档，记录着他所知道的一切。
他学着那些网络上教的小说大纲，创造出了这个文档，为的就是方便查阅。
他重生之后，记忆变的很好，不但记得起每一天发生的事情，更记得一些新闻和小道消息。
他全部都根据日期，逐日记录。
目前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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