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的视线紧紧缴着时毓,朝她步步逼近。
然而时毓并未向从前一样迎合他的目光,而是垂首冷着脸,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
他知道她委屈。她怪他没有信她、护她、为她主持公道。
昨日的事儿,其实根本经不起查,甚至连查都不需要查,便知她无辜。
时毓千方百计想见的人是他。
她的最后一次努力,其实是这条‘漕运保险’。那晚偶遇勾引,或许只是临时起意,甚至情之所至。
所以,当晚不算真正的失败。
她定不会去找阿哲。
更不会将阿哲引到行宫。
如若她愿意和阿哲苟且,那晚才是最好的机会。
她是那么想掌控自己命运的人,又有‘漕运保险’这样的宝策在手,没道理自毁前途。
何况那阿哲……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就算来了,也不可能冲她去。
这些本是显而易见的事理,可在听闻她快不行的刹那,理智便尽数被扑面而来的惊惧、接踵而至的怒火,以及迅速燎原的妒火彻底吞噬。
他变成了傻子瞎子和暴君,若当时她没能扭转被审判的局面,他怕是会在那汹涌的情绪裹挟下,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昨日之事,明显有人做局。
表面算计的是她,实际却把他也算计进去了。
他此生只被算计过一回,便是那从小疼爱他的长嫂敬了一杯毒酒。那次的苦果至今仍是心底的毒疮,日夜折磨着他。他痛恨被算计,更痛恨被至亲至信之人算计。
自那之后,他不再亲近任何人,也不再完全信任任何人。这五年来,他能压得住朝堂豺狼,镇得住四方异动,乃至可以放心离京巡行数月,凭的便是心如铁石,手段雷霆,没有软肋。
而今刚有了一个‘药引’,便被设了局,甚至差点被算计到,怎叫他不恼不怒不心惊。
昨日之事,便是时毓不让查,他也会一查到底,将那些胆敢算计他的宵小碾成齑粉,以儆效尤,也帮时毓立个威。
更何况,她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清白呢。
前次他质疑她勾引徐员外才被徐太太嫉恨,她曾哀求:“殿下,您可以羞辱我,也可以处死我,但请不要冤枉我。”
她在乎的。
只要她对他还有一丝念想,必然还会像之前那样,拼命证明自己。
他不相信她一点念想都没有——半夜偷摸他腰腹,可不是为了讨好他,纯粹是为了满足她自己。
他一靠近,时毓便像那炸毛的猫一样拱起后背,还学男人一样抱拳向前,硬生生在两人之间隔开一臂距离。
她甚至先发制人,语气僵硬充满怨气:“殿下,我生性卑劣,行事轻浮,绝非宜家宜室之人,连给徐员外做妾都不配,实在不该高攀殿下。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而今我已幡然悔悟。殿下若觉得留着我还能一用,请将我之前说过做过的事儿一笔勾销。若觉得我这个要求太过分,那便再赏我几个耳光也行。”
再赏几个耳光……原来她也是个记仇的,却不想想,当初为何挨罚。还不是因为她大逆不道,竟敢亵渎人主。
是了,当初是她对他死缠烂打的。
虞衡知道这叫使性子。
从前母后总盼着皇父来看她,久盼不来便生了气,待皇父来了,她便冷着脸将他往外推。
所以时毓这番推拒,不仅没令虞衡恼火,反而生出几分隐秘的愉悦。
他知道时毓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她会反抗,所以想方设法离开徐府;她有自己的追求,敢于冒死去博;有脾气,堪称火爆,所以她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前她一直在他面前压抑本性装乖讨好,如今撕破伪装,敢仗着自个儿的才华耍性子了,比从前可爱多了。
“便是不该攀,你也攀了。”他一手握住她的拳,摩挲着她嶙峋的手背道:“如果所有的事都能一笔勾销,那这世上根本不会有战争,很多人都不会死。”
手心灼热,拳峰冰凉,像是被烫化了一般,下面的人瑟缩了一下,急于抽离,却被他死死攥住。
“孤不仅觉得留你能用,还要大用特用。”他拉着她的拳,将她硬生生往怀里拽,凑到她硬生生耿着的脖颈旁,对着她的左耳低语:“是谁说,自己命带八子,想为孤分忧来着?”
想生儿子?之前干嘛去了?!
时毓从前自诩洞悉人性,所以才能做到销冠,但自从跟虞衡打交道,便屡屡受挫。她实在搞不懂这人的脑回路。
炽烈表白,他不信。
安分守己,他不允。
使尽浑身解数勾引他,他恶心。
断绝妄念后,他又来引诱。
明明不稀罕,偏要攥在手里;明明吃不下,还要硬塞。
难不成,怕她不跟他就要跟别人,生儿育女耽误发挥才能,于是这位高贵冷艳的摄政王的殿下,想为国做鸭?
真伟大。
时毓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而后仰头微微一笑。
这张姣容,莹润似玉,眉目清艳,竟似有倾城倾国之姿,这笑容坦荡明媚,没有一丝媚态,虞衡却受到了极大的魅惑。他忍不住低下头,朝那张红唇覆去,口中温声承诺:“时毓,孤会还你清白,给你尊荣,不让任何人……”
话音未落,一只柔胰轻轻抚上他的胸口,却是将他往后推。
他将视线从她近在咫尺的唇瓣缓缓上移,对上她的眼睛——那里没有半分意乱情迷,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隐约还透着一股嘲讽。
“殿下,实不相瞒,我近日恢复了一些记忆,隐约记起,我曾嫁过人生过孩子,虽然不记得嫁了谁,生了几个,但也许,这八个都已经生完了,无法为殿下分忧了。”
虞衡扣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指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方才还带着温情脉脉的眼眸,瞬间覆上一层冰霜,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第一反应是难堪。不是被推拒的羞恼,而是被弃如敝履的狼狈。她对他竟已无半分念想,为了决绝转身,竟不惜编出这样荒诞的谎话。
接踵而来的是锥心的痛与焚骨的妒。他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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