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袖……”风铃儿三两步上了岸,愕然地捡起那顶被丢一旁的幕篱,而后焦急地四下张望。打从和自己走出南山小筑到处游历,钰袖都不曾离开自己一步。风铃儿还记得很清楚刚离开家门那会,钰袖总粘在她的身边,有时候还会偷偷拽着她身后的衣角。第一次去到比较热闹的集市,钰袖一副新奇神往,却也一副的胆怯踟蹰,想去凑热闹又不敢离自己太远的样子,真是让她忍俊不禁。
刚刚一时气话说什么大小姐身娇体贵,但其实钰袖这一个月以来都不曾对她抱怨过什么,更别说挑三拣四为难她什么。风铃儿从来没见过像钰袖这样的大户人家小姐,没有半点娇生惯养、蛮不讲理的坏脾气,她温柔善良的不像话。第一次初见被自己骗着拽进冰冷的湖水中,她不仅不生气还对她笑,后面甚至偷偷将她邀请进闺房,给她热水洗澡,还让她换上干净衣裳,和她秉烛夜谈。两人一见如故,最后说累了还直接躺一块睡了。
那是风铃儿长这么大,睡得最舒服的一觉,梦里有甜甜的花香,舒适的床铺,吃不完的珍馐美食还有温柔的钰袖相伴……
可现在钰袖被她气走了。
“钰袖,白钰袖!”
她就跟自己出来一个月多,根本还不懂江湖的险恶,人心的复杂,她过于良善,没半点江湖经验,要是上当受骗、吃亏了怎么办?
这个大户人家的傻大小姐到底跑哪里去了?风铃儿,都怪你乱发脾气气走了钰袖。
风铃儿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可抱着钰袖会再回来的一丝希望,她又不敢轻易离开,只能在附近一再呼唤她的名字。
“钰袖,你倒是回……”风铃儿错愕地愣在原地,暮色四合的天幕下,那抹令她魂牵梦萦的雪色身影翩然而至,衣袂翻飞间宛如谪仙临尘。白钰袖足尖轻点落叶,轻盈地落在她面前,对着她微微展露一笑,“铃儿,我回来了。”
钰袖虽然有着一头异于常人的雪白长发,但她容貌秀丽,身姿飘逸,刚刚那短短的一瞬,风铃儿便不可控制地被吸引住。愣了好一会,风铃儿才晃了晃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思绪,一步上前抓住了钰袖的手腕,焦急问道:“钰袖,你刚刚去哪里了?”
“我去摘了桑葚。挑了好一会没找到几颗黑色的。有一些还有点红,能吃吗?”白钰袖颦蹙着眉,将手中装在芭蕉叶中的桑葚递给风铃儿看。
“你……”风铃儿忽然有些哑口无言,她的心口有些堵,是她说不出的陌生滋味。这个傻大小姐不是害怕长相像毛虫的桑葚吗?为什么还亲自去摘?千言万语凝噎在她的喉间,风铃儿最后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吐露了句,“能吃,给我吧,我去水里清洗下。”便从白钰袖手中接过桑葚。
之后风铃儿不仅洗了桑葚还去一旁砍柴,捡拾干草。下过雨,所以她找了好一会才找来比较干燥的柴火,点着后她又去忙活给鱼开膛破肚和清洗。
白钰袖一直在旁看着,虽然她提过要帮忙,但铃儿都婉拒了她,还让她在一旁乖乖坐着,叮嘱她不准再乱跑。
看着铃儿忙前忙后的身影,白钰袖有些过意不去,却又感到难以言喻的温馨。这是自从三年前母亲离开她后,她已经鲜少能感受到了。
铃儿的手很巧,三两下就将鱼处理得干干净净。她用新削的细木枝将鱼身串起,动作利落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火光映照下,那串着鱼的小木枝泛着温润的光泽,鱼皮在火焰的炙烤下渐渐泛起金黄的色泽。
“这条大的给你。”风铃儿将肥美的鱼儿递到钰袖面前,红色的眼眸映照火光,“看好了,要这样慢慢转着烤。”她握着钰袖的手腕,带着她轻轻转动木枝,鱼油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顿时四溢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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