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寒地冻。
执御司将赵绰从温暖的被褥中拖出来,他们架着他就跟架着小鸡崽子似的,赵绰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眼就被带到了狱外。
两个架着他的狱本猝不及防地撒开手,他险些没站稳,睡眼惺忪间他看见那两个狱卒又转身钻进了牢狱之中。
只剩他一人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赵绰将双手塞进袖口,浆糊似的脑袋似乎清醒了过来。
他们是打算将他放了?
他的双眉上扬,露出一副惊喜之色,仿佛将要饿死之人接住了一块从天而降的大饼。
可是这程序不对劲吧?为何一句话也不同他说?连衣裳都不还给他?
赵绰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死板的、固执的想法暂时驱赶出去,然后毕恭毕敬地撅起腰对着空无一人的牢狱大门行了个礼。
“杜大人英明!谢杜大人还赵某清白!”
寒夜中,风声簌簌,他的声音更显苍白。
如今他已经无罪释放,看来执御司是相信他所言了。今日一走,执御司不能再拿他怎么样,更无法拿他身后的那位主子如何,如此一来,那位四殿下可真的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风吹得紧密了些,他佝偻的身子却站得更笔直了。
从今往后,他不但不是罪臣,还会是功臣。
他为他的主子办成了这样大一件事,他们在朝堂周旋了这么些年都做不到的事,他仅仅入狱几天便做到了,他这难道不比那些大官更有本事?
想到这里,他弯起了嘴角,瘦得只剩一张皮的脸上露出得意的夸张的笑容,霜白的月色照得他更加消瘦。
他明明饥肠辘辘,今晚的饭菜不过是最简单的米粥,可此刻他却恍若置身庆功酒席,吃着山珍海味,搂着温香软玉。
好一个美梦。
耳边似乎传来火柴燃烧的滋滋声,接着是一个大喊大叫的如蝇虫一般聒噪的声音。
赵绰的嘴角一沉,不耐烦地睁开了眼。
只见牢狱的大门又打开了,刚才那两个狱卒又提溜着一只脏分分的鸡崽子出来。
其中一个狱卒看见他还站在原地,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赵大人不会再多待片刻,看来赵大人还真是守规矩。”
要是换了平时,一个小小的狱卒怎么敢如此跟他讲话?
赵绰在心底暗暗记下他的模样,腰却不自觉地弯了下去“赵某这就走,这就走了。”
“站住。”那个狱卒又开口,眼底的讥笑几乎要溢出“走哪去?谁让你走了?”
赵绰的身子转了一半,僵硬地回头看着他。
那狱卒将手里的人推了出来,赵绰这才看清这个同样穿着囚衣的人是谁。
“庞、庞羲?”
面前的人随意拢了挑散在脸侧的头发,在看清赵绰的脸后,那张脏兮分的脸上瞬间聚起怒火,冲上前去拽住他的衣襟。
“是你!竟然是你赵绰!好啊,好啊!你竟然还敢活着?你还我父亲清白!”
庞羲抓住他的领子,跟索命鬼似的挂在他身上。
赵绰踉跄了几步,猛地摔在地上,他趁机推开倒在身上的人,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破口大骂。
“你父亲?清白?我去你的吧!你一个外室养的私生子,一个连族谱都入不了的家伙,一个恬不知耻的流着卑劣下人的血液的野狗!你竟敢自称庞兆的儿子?谁给你的胆子!”
他理了理歪掉的衣襟,仿佛还穿着官袍,站在明镜高悬的匾下,正义凛然地揭露恶人的嘴脸。
他浑身的血液仿佛在沸腾,他气得发抖,如此寒冷的夜中,他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衫根本撑不了多久。
“庞兆有何清白?他本就仗势欺人无所不为!太子之死难道与他没有关系吗?他的女儿难道没有罪吗?你跑出来乱吠什么?想要个官职?还是想要用不完的银钱?呸!你也配?你也不看看你这张皮值几文钱?我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话音刚落,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绰顿时觉得后背发凉,身上一阵发麻。
“赵大人要捏死谁?”
不用回头,赵绰就能听出来是谁。
这样的声音,不怒自威,非杜蘅莫属。
赵绰哆嗦着转身,献上一个十分谄媚的笑,仿佛刚才恼羞成怒的人并非他。
“杜大人听错了,是这小子找事在先,赵某口不择言了。杜大人恕罪,恕罪。”
杜蘅冷笑一声,那表情分明是不信的。
“看起来二位之间似乎有些误会?”
“是是是。”赵绰连忙接起话说“是误会,是误会。”
杜蘅身后有两只火把,烧得正旺,火苗时不时将他的脸卷入火光之中,危险万分。
“既然是误会,今夜正是一个好机会,不如二位聊聊?”
“都是小误会,不劳烦杜大人了,赵某告辞。”
他急着走,可杜蘅身后的两只火把却挡上前来。
赵绰这一次终于看清楚了,杜蘅身后站着一排黑衣卫,他们融入黑夜之中,像一堵最严密的墙,早已让他无处可逃。
赵绰眼皮一跳,身上的衣衫仿佛浸了水,冷冰冰地贴上来。
“这、这是做什么?”
火光闪烁,杜蘅唇角一勾“赵大人难道不想解开误会吗?”
赵绰的手指在颤抖,他竭力握住不听话的指头,颤声说“不麻烦杜大人了。”
杜蘅不说话,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他。
赵绰见此立马低头,飞快地说“赵某先告辞了。”
可实际上他还未踏出去两步,面前举着火把的两个黑衣卫便抽出了腰间的刀。
刀光一闪,两个黑衣卫沉着脸,腰间的白光晃在赵绰的脸上,他吓得双腿发软。
“谁告诉你你可以走了?”杜蘅轻笑。
赵绰的脸彻底僵住,慢慢直起了腰“杜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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