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眨眼便来到年节。
兰陵萧氏居于洛京城的目前只有太尉府这一支,萧崇只剩萧复一个男儿,而萧复的三个孩子均未成家,分家之事更是遥遥。
除夕当天,不论是做官的还是做学生的都休了假。
作为历经乱世且失去多位亲眷的幸存者,萧崇很重视这种举家欢聚的年节,管家一早便将太尉府布置得颇为喜气。
从宫中午宴回来后,萧晏一直待在自己的书房内。
他对这个家向来没什么归属感,祖母避居佛堂久不见人,祖父则因他先前执意入大理寺而生出嫌隙,除此之外便是生父不喜、大哥忌惮,关系稍亲近些的唯有继母和妹妹。
前不久第二次庭审结束的翌日,萧晏刚过完二十二岁生辰。那天他让亲信文竹替他找工匠打一枚玉佩,算算时日也该做好了。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兵书,看向堂柱边站没站相的文竹:“我的玉佩呢?”
“公子,还差最后一道工序,不过今晚结束前指定能好,让您年初一就戴上!”文竹毕恭毕敬道,面上却是笑嘻嘻的:“您要的那个样式吧,大道至简!越是这种反而格外考验工匠。”
文竹是萧晏的母亲郑姝病逝前从道观给他送来的,二人虽是主仆,相处间却更像朋友。
萧晏当然知道文竹的后半句话是在打趣自己,但他只扫了他一眼便重新垂眸,没再多言。
对此文竹则摸摸鼻子,想起上回萧晏吩咐自己做玉佩时的场景——
那会儿他一时未转过弯来,只想着世族公子的玉佩就代表着他们的门脸,而他家公子向来风雅,所穿所用无不是精心考究过的,怎么会特意要他去做一块大圆玉佩。
是以他当即不解地嘟囔了句:“那不就像块饼了么?”
当时萧晏正在喝茶,直接取了枚果盘里的瓜子就丢过去。
脑袋被不轻不重地砸中的瞬间,文竹总算意识到,那怎么会是饼呢,那是他家公子心里头始终记挂着的一轮明月啊……
看着萧晏又拿起兵书、颇有些孤独寥落的模样,他心中也不由生出惆怅:郡主啊!您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咱们呢?
而萧晏虽然归家后便躲在书房不出来,但有些东西确是每年这个时候都避不开的。
萧崇除了仕途一概不管小辈的事,萧复则对萧易和萧晏的婚事年年操心,他自己十七就成了亲,对他们死活不愿同人相看的态度百思不得其解。
“二公子,老爷说等过完年您须得见一见人。”萧复派来的小厮说得含蓄,他其实也格外不想跑这趟差事。
每次结果都是既得不到两位公子的待见,回去复命时还要看萧复发火。但萧复偏就是不信邪,年年都要在大过年时整上这出不愉快的。
但这还不算完,末了小厮又悄悄瞅了眼仍在专心看书的萧晏,愈发战战兢兢道:“公子,老爷说,若您实在不愿意娶妻,选个通房也好……”
闻言萧晏蓦地放下手中书本,一双美目变得冰冷至极,小厮与文竹在一旁具是大气不敢出。
他知道不关这个小厮的事,是他的父亲实在过于可笑。
萧家虽有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但萧复身边一直都有通房,萧氏诸多德高望重的先祖过去也是。明面上不给名分,便能成就他们自诩正人君子的好名声。
萧晏只觉得他们虚伪至极,哪像明月郡主,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
除了戴面具逗人玩。
于是他头也不抬,回的极为不客气:“同萧太常说,还是先催一催大哥吧。”
“……是。”小厮只得退下。
萧易自从在八年前在上林宴落选归来便陷入长久的沉郁,萧晏一直都知道,他的好大哥曾经可没少咒崔玄早死。
而一想到萧易,他的唇边不由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洛京城的权贵间几乎没有秘密,更何况昭明帝那么大张旗鼓地将牌匾送到崔府。
他当时便想,兄弟阋墙可真是太适合形容他们这些世家男子了。累世名门端看着金玉其外,实则哪家内里不是兄弟阋墙?
同母所生的崔氏兄弟尚且斗得你死我活,更遑论不同母的。
那年明月公主择选驸马的上林宴只准允各家长男参选,萧晏是真的考虑过将萧易杀了,这样他就为长了。
但他终究想成为能够配得上刘明月的人。
***
今年宫中的除夕午宴,刘明月依然没有出席。
她一大早便带着顾真娘和顾丽娘一道出发前往川河县,先陪她们一块儿回去祭拜顾文君,又在午膳前回到明月楼,与东方鱼、沈犀和还有梁秀等人共享今日的第一顿团圆饭。
而到了午后,刘明月独自前往皇宫,东方鱼则带着其余人一起来到锦书院。
锦书院内住着东方鱼的母亲东方雁,她虽然已经不记得过去也认不得人了,但好在除了冬至当天情绪都比较稳定,不会一见到东方鱼就闹。
她们来时刚好和尤徽交接,尤徽家中还有女儿,站完最后一班岗便领了赏银回去过年。
在尤徽休假的期间,东方鱼都会将东方雁接到明月楼先住着。除夕当日因为刘明月会在宫中待到很晚才回来,她们便索性将用第二顿团圆饭的位置设在锦书院。
蜂拥至东方雁唯一愿意待的茅草屋,沈犀和依然像大管家一样指挥着大家将各类喜庆的装饰都挂上,而东方雁则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们,笑容腼腆似孩童。
她不认得自己的女儿了,但她很喜欢这群神采各异的姑娘。就是在她们中看起来话最少的那个,她不知为何,只要看到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有些想要流泪。
东方鱼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东方雁,不知为何又想起将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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