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灰青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凝聚着沉甸甸的寒意,风并不是很大,却如细密的针一般直往人皮肤里钻,街道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霜,街角的枯树枝叉嶙峋,倔强地直指天空,偶有寒鸦掠过,传来一声嘶哑。
故天边才露鱼肚白,江稚微便已梳洗停当,收拾整齐,轻轻掩上门扉,独自走入晨雾之中。
江稚微的铺子极早便已开了张。若不是沈瑜白日日拦着,只怕她为了行医方便,干脆就要在铺子里住下了。
小沅天资聪颖又肯下苦功,江稚微每日晨起考察医理,见她对答如流,也能省心不少。
“姑娘,那孩子今晨醒转了。”秋池手上捣药的木杵未停,又轻声道:“兰芷姐姐身子大好了,说要来给姑娘搭把手呢。”
江稚微忆起那日情形,心中仍存疑虑。秋池待她总带着几分莫名的畏怯,这些时日兰芷不在,那丫头虽仍不甚热络,倒比从前亲近了些。她思忖着,或许该寻个时机探探口风。
“秋池,若是兰芷过来,你可要留在此处?”
秋池手中捣药的木杵忽地一顿,随即垂首道:“奴婢...但凭姑娘吩咐。”
秋池微愣,又脱口而出:“自然是要听从姑娘的意思。”
江稚微点头,似不经意道:“说起来,兰芷是何时来的?比你们都早些罢?”
小沅抢先道:“兰芷姐姐自小便在此处,我们来得时候兰芷姐姐便在此处了,应该是很久很久了,那时候府里的大小事都由兰芷姐姐管着。”
江稚微若有所思道:“原是这般。”
秋池似乎听到外面有动静,细细一听,便听得外间脚步声渐近,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了出去。不多时便见她折返,在帘外轻声道:“姑娘,前堂有人来瞧病,还请您移步一观。”
那农妇面色煞白如纸,额间冷汗涔涔,十指死死攥着身下褥单,指节都泛了青白,显然是疼得狠了,连呻吟的气力都没了,只余急促的喘息声在医馆里格外清晰。想来是家中人见她实在熬不过,这才慌忙抬了过来。
“大夫!快叫大夫救救我娘子!”那汉子声音发颤,一把拽住江稚微的衣袖,“从昨儿半夜就疼得打滚,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江稚微蹲下身,刚要探手把脉,那农妇却猛地蜷起身子,其夫更是横臂一挡,眼中满是狐疑:“且慢!你...你是大夫?”
江稚微早已习惯这般质疑,却仍缓声道:“这位大哥,我确是大夫。”
那汉子闻言却勃然变色,猛地起身:“荒唐!哪家医馆会让个丫头片子坐诊?”
他额角青筋暴起,指着墙上药柜厉声道:“这黑心勾当也敢称医馆?我娘子的命岂容你们糟践!”
小沅气得双颊绯红,一个箭步挡在江稚微身前:“你这莽汉好没道理!我们的行医文书是亲手盖的印,岂容你红口白牙地污蔑!”
江稚微从容不迫:“这位娘子显然已经病症极重,若不快些救治,怕是危险,我既然在这里许久,定然是有本事在的,您不如先叫我帮娘子舒缓,您也不想平白搭上一条性命,对你我来说没有半分好处,反而白砸掉我的招牌,何必呢。”
那汉子死死盯着文书上鲜红的官印,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只得妥协,抱紧农妇细细嘱咐。
江稚微道:“快些抬进来吧,耽搁久了怕是凶险。”
秋池赶在前面手脚麻利地布置好了屋子,里面干净整洁,银针药罐在桐木案几上列得整整齐齐,好歹让那汉子安些心。
小沅劝道:“您先出来吧。”
“我就在这待着,”那汉子却不从,“以往治病没有要我出去的,我就在这盯着。”
“小沅,你去准备药材,就让他在这里也无碍。”江稚微开口道。
“是。”
江稚微指尖轻轻搭上妇人脉象,察觉妇人尺脉弦急,关脉涩滞,分明是血瘀气结之症。
她思考片刻,轻轻掀开麻衣下摆。
“作死啊!”汉子暴喝一声要来拦,却见妇人下腹赫然鼓起个拳头大的包块,皮肤已透出骇人的青紫色。
汉子登时闭嘴,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会如此....”
江稚微极其严肃:“她腹中瘀血若再拖,必成肠痈,我要施针,若是你再加阻拦,怕是更为凶险。”
那汉子似乎听进去,少些厉色,更多是祈求:“求您救救我夫人..”
“你放心。”江稚微转过头,吩咐道,“秋池,煎些桃仁承气汤端来!”
“是,姑娘。”秋池不敢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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