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栖梦崖后,江跃鲤的腿还在发软。双脚刚碰到地时,膝盖一弯,就要往下倒。
凌无咎立刻伸手,接住了她,微凉掌心贴在她的温热臂弯上,触感柔软而无力。她身体微微发颤,像一片落叶,轻轻靠进他的怀里。
他缓缓抬手,扣住她下颌,掌心慢慢往下,拇指抵住她柔软的颈侧,感受她的脉搏,她的温度,她的真实。
此时,压抑的情绪才一泄而出,是贪恋,是不舍,也是无法掩饰的占有欲。
“别再一个人走了,可好?”
江跃鲤倏地抬眼往他。
扣在她下颌的手指在发抖,那力道明明很轻,却让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他定是先前魔气失控未梳理好,又乱来了。
感受到她喉间的滚动,她的鲜活,凌无咎才终于确定她回到了这里。
混沌黑暗中,她气息消失刹那,他心脏仿佛被生生剜去一块。
魔气在经脉里疯狂翻涌,他却不计后果,将所有力量尽数收束,任由反噬的剧痛撕扯五脏六腑。
他像个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般,循着那一丝踪迹惶惶追寻。每一步都踏在崩溃边缘,却不敢有丝毫停顿,仿佛稍慢一步,便再次独自一人,落回那永不见光的深渊。
他找到她时,她正与其他人谈笑风生,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嫉妒,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想,不如杀了那人吧。
可指尖刚凝聚起魔息,又立即消散,他为了她,将这股冲动压了下来。
阴暗处,他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欢快地吃着灵食。
很快,他捕捉到她眼底转瞬即逝的厌恶,接着看见她突然暴起,一拳揍到那人脸上,也捣散了他心底翻涌的阴郁。
即将失控的理智,猛然回笼。
他看着她对着那人拳打脚踢,打得痛快。
竟然……是这个目的。
待她出门,他便掐准时机,故意在街上与她偶遇。
果然,她瞧见他后,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毫无防备地走近。
上钩了。
他并不在意她说什么,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他只是找了一个借口,能够占有她的借口。
一想到她会永远这样看着他,关心他,再也无法离开他……他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连呼吸都变得灼热难抑。
她甚至不知道,那一场偶遇,是他的特意为之,放任魔气吞噬又如何,只要她看见他。
此时,江跃鲤似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凌无咎手一紧,冷漠地想,她在叹息什么?
是否已察觉他的处心积虑,也要开始对他不耐烦了?
下一刻,江跃鲤的声音在他怀中响起,似乎有些无奈:“你总是这样肆意妄为,身体能受得住吗?”
凌无咎有些愕然地看她。
从前江跃鲤修为尚浅,看不透他刻意隐藏的伤势。
如今灵力渐长,才惊觉他这副躯壳真是千疮百孔。
灵力与魔气在他体内撕扯缠斗,两股气息如千军万马般,鏖战不休。整具身躯仿佛被战火摧残的荒原,处处焦土裂壑。
“别再强行镇压那股魔息了。”江跃鲤见他不回应,于是讲得更加直白。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不,她听见了他浅浅的喘息声,有些急促,像是即将不堪重负一般,他的胸膛因此重重起伏着。
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江跃鲤不继续逼他,等啊等,终于等来了他的回复。那也是带着一些不稳的气息,像紧绷到极致的弦,止不住地颤动。
“那便……听你的吧。”他松开了她,面色一白,脊背躬着,极痛苦地捂着心口,似乎有尖锐之物在搅着他的心。
他缓缓抬眸,那双惯于伪装的眼中竟闪过一丝惶然。
他从来不是一个真诚的人,他是丑陋卑劣的,在奢求一个干净的灵魂,于是只能将自己阴暗面隐藏起来。
“没事,我不怕。”江跃鲤望进他颤抖的眼底,他小心翼翼,又极度痛苦。
“我听你的……听你的……”破碎的语句在他齿间反复,可身体却在一次次的尝试中溃败。
江跃鲤觉得他像一面即将四分五裂的镜子,一面想竭力隐藏,一面欲照出原型,只能将自己掰碎了献上,希望有人能够了解,尤其是她。
她一边给他源源不断地渡灵力,安抚他体内躁动的魔气,一边尽力安慰他的情绪。让他意识到,她其实对这魔气什么的,是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她顺着灵力流动的轨迹,触到了他心口那团纠缠不清的混沌。
他有心脏,但又似乎没有心脏。
心口那处填得很满,并非想象中那般空洞,可他的心脏在罢工。
算不上死了,可也不算是活着。
这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许多,饶是元婴期的她,渡进去的灵力也不过杯水车薪。
不过灵力无用,这一行为倒是有用。
起码他体内的灵力逐渐平缓,引导体内浓郁魔气化作丝丝缕缕的黑雾,往外溢出。
她的存在,主要起到一个安慰作用。
是两方战场中,灵力方的啦啦队。
渐渐地,她掌下紧绷的肌理终于松懈下来,像退潮后平静的海岸。
四周弥漫着他身体溢出来的魔气,黑雾在日光下流转,却在她周身游荡不前。
原来不知何时,他分出了一缕清明,在她周围筑起薄纱般的灵力屏障。
“现在好些了么?”江跃鲤问道。
柔夷依旧握在他腕脉处,魔气与灵气呈现出诡异的平衡,像鏖战多年的宿敌,终于精疲力竭地各据一方。
凌无咎歇斯底里过后,声音出奇疲惫:“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江跃鲤缓缓收回手:“那你不要急,慢慢调息,好了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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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后院时,江跃鲤发现两位幸存侍女在房门两侧站着,一左一右,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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