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姜家别墅的后花园灯火通明,热闹不已。
楼上,姜一源换了裤子,磨磨蹭蹭了好一阵,又是羞恼又是惭愧,犹犹豫豫地去了后花园。
半个小时前。
“没人教过你吗?对老师,要说请。”沈书临这样说。
姜一源转头看他,就见男人单手拿烟,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金边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七分淡漠,三分戏谑。
微凉的手指勾着他牛仔裤上的皮带孔,狎玩似的往上提了提。
姜一源只觉得脑子空白,身体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悸动。然后……他木然地低头看了看。
“……”沈书临收回手,“收拾一下吧。”
说完,他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姜一源。
姜一源:“……”
他呆坐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痛苦地捂住脸,太丢人了!
此时,姜一源来到后花园,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沈书临,他正端着红酒,微笑着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
姜一源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酒,灌了大半杯,总算壮了胆,挤到沈书临身边坐下。他没脸抬头看人,就拿膝盖蹭了蹭沈书临的腿:“喂。”
“这是……意外。我比这强得多,下回你就知道了。至少比你的老胳膊老腿儿强!”姜一源为自己辩解。
沈书临轻抿了一口红酒:“‘喂’在叫谁?”
姜一源又想到那句“对老师,要说请”,连语气都如出一辙。他头皮又是一麻,忙不迭地认错:“我错了,哥。”
他凑上去又问:“酒好喝吗?你喝了酒不能开车吧?等会儿我送你回去?这回保证不动你的画。”
沈书临指了指他手里的杯子:“你也喝了酒。”
“我都忘了。”姜一源拍了拍脑门,“那你怎么回去?”
“我有司机。”
“那个姓林的秘书吗?”姜一源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沈书临身边跟着林秘书,此人长得还不错。此时听他提起,立刻警觉了,“你的司机不是那个五十多岁的黄姓人士嘛?术业有专攻啊,秘书是干文秘工作的,怎么能开车呢?而且林秘书万一也想喝酒呢?”
沈书临听他叨叨这么一大段,皱眉道:“小事而已,不用你操心。”
姜一源哪里肯听,只道:“我帮你安排司机吧。”
刚好又有人来找沈书临说话,姜一源趁机去安排司机,特意找了个满脸麻子又驼背的司机。
这件事安排好,姜一源溜达了一圈,又挤回沈书临身边:“入夜冷,外套穿上。”
沈书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惊讶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姜一源又说:“明天周日,我去你家找你。”
“我明天有事。”沈书临把烟头按灭在烟缸里。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说是什么事,那便是不想说,但凡有眼力见儿的人都不会往下追问。但姜一源显然不属于有眼力见儿的人,他立刻问道:“什么事?”
沈书临说:“不太方便。”
姜一源立刻警觉道:“有应酬?还是说你要去见那个傻……那个前男友?或者你要去酒吧钓凯子?你都已经钓到我了,难道还要去钓其他人?”
见他越说越离谱,沈书临皱眉道:“说话不要这么粗俗。”
见姜一源不屈不挠地盯着他,大有刨根问底的趋势,沈书临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要喝茶。”
他是个茶痴,尤其爱古树茶的韵味。每周日下午,他都会用一下午的时间呆在茶室,泡茶,喝茶,阅读,独处。快十年了,这个习惯雷打不动。
姜一源果然道:“我也想喝茶。”
像是知道他不会答应,姜一源又央求:“我不会给你添乱的,上回在你父母家我也没添乱啊。你不相信我啊?”
沈书临当然不相信他。
读懂了对方的表情,姜一源满心受伤,瞪大眼睛道:“上回我表现得不好吗?我在你爸面前帮你遮掩得多好啊,今晚我还给你弹了好几首曲子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沈书临便道:“来可以。不许多话,不许多问,不许扰我清静,知道吗?”
姜一源连忙应下。
夜深了,客人渐渐散去。姜猛龙亲自把沈书临送到门口,姜一源差点想跟上车,被沈书临淡淡的一瞥止住了动作,只好站在别墅门口看着黑色跑车远去。
第二天吃过午饭,姜一源骑上他心爱的机车,往储物箱里放了一幅裱好的画,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沈书临的家里。
姜一源跟着人走进屋里,看着客厅电视上方的那幅风景画,道:“你看啊,你这客厅里,沙发和地毯都是浅灰色,挂的画是暗褐色,就……很沉闷,你不觉得吗?”
沈书临刚吃完饭,正捧着杯热水慢慢喝,根本不用想都能知道姜一源在打什么主意。他头也不抬:“不觉得。”
姜一源凑过去挨着他坐下,讨好地说:“打个商量呗?你这客厅装修以浅灰色为主,挂的画要是能起到一些提亮作用,就能让空间鲜活起来。我刚好带来了一幅,试试看?”
沈书临抬眼看他,过了一会儿才微微一笑:“试吧。”
姜一源去机车里拿来了那幅画,换下了电视上方的那一幅。画中是几个憨态可掬的亮橘色柿子,有坐有卧,横着竖着,鲜亮不已。客厅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怎么样?”姜一源邀功似的问。
沈书临看了一会儿,略一点头:“还行。”
姜一源嘿嘿地笑出声来,凑上去在他脸上啵了一口,沈书临皱眉推开他:“糊我一脸口水。”
“不是要喝茶吗?”姜一源有点期待。
沈书临说:“先说好了,进入茶室不许多话,不能扰我清静。”
茶室在二楼最右侧的房间。采光极好,阳光遍洒。靠墙有一大扇圆形的博古架,每一层都放满了立在展示架上的饼茶。
“易武,布朗,昔归,曼糯,勐宋……”姜一源一边看,一边念出茶饼上的字。
另一侧是个三层的架子,清一色的陶瓷茶罐,每个茶罐上都贴着标签,遒劲的钢笔字迹写着茶的名字。
“勐宋古树,大雪山,冰岛黄片,景迈大树……”姜一源一盒一盒看过去,“咦,这个怎么没有标签?”
他拿起那个唯一没有标签的茶罐,打开看了看,和其他茶叶并没有什么不同。
“现在不适合喝这个。”沈书临接过他手里那个没有标签的茶罐,放回架子上,“那边是饼茶,压饼利于长久保存。这边罐子里是散茶,可以直接泡,不用撬开。”
姜一源又看了一眼那个没有标签的茶罐,但他答应了沈书临不会多问,便把问题咽了回去。
沈书临说:“你选一个喝吧。”
普洱茶都是又黑又粗的茶叶,根本看不出差别,姜一源便随意拿了一个罐子:“这个怎么样?”
罐子上写着“冰岛大树”。
沈书临微微一笑:“眼光不错。”
他拿着罐子,走到茶台边坐下。茶台是整木雕成的,上面摆着一套青瓷茶具,一个烧水的铜壶,还有一个憨态可掬的老虎茶宠。
铜壶里的水已烧开了,沈书临往盖碗中倒了杯滚水,轻轻摇晃,又将水倒入公道杯和主客人杯,又全部倒掉。
姜一源屏息看他动作。只觉得从坐下起,对方的神情就肃穆起来。
沈书临打开“冰岛大树”的茶叶罐,用紫檀茶叶夹夹出一小撮,放入旁边的木制小秤中,显示7.8克,他又夹出两根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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