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什么转机。他简单总结了一下,朋友有两位,暗恋的女生两位,其它也没什么值得纪念的。大学的校门确实进不去了。其实无所谓,世界很大,变化很多。然而失去了正常人生的一段必要的经历,而且曾幻想了这段经历应该如何的美妙,渗透未来的生活,那么此刻彻底破灭了,这一段梦想的逻辑空缺还真的不易填补。还有,约定俗成的非大学或以上学历不足以摄天下的梦想根基坍塌了,怎样去重建?这个的确让人恼火。
想一下暗恋的女生,把她与小说中的女主人公联系一下,明眉皓齿,吐气若兰。虽然她不全非这般,但她可以这般。而元宇要复制男主,如今落榜,便也全无心思。
脑袋上方的墙壁悬挂着棕色的挂钟,滴滴答答的钟摆声没完没了,挥之不去。平时也听不到,此刻甚至要数清它摆动的次数。侧脸看一眼沙发靠背,磨损严重的地方漏出了里面黑乎乎的填充物,很是恶心。因为觉得哪里似乎散发了腐臭,低头看一眼搭在沙发扶手的双脚,一只袜子破了,露着惨白的大脚趾。这样的男主确实很难和明艳如花的女主搭边,如果生搬硬套,需要气质这一块。什么样的气质?青而浅的情怀,红而深的心?过时了?或者,将这份过时而不变质的情怀,赋以蔑视一切权贵漫不经心的一瞥上,甚至,赋以将落魄下去而仰视将高飞而起的可怜巴巴的眼神里-----如此有什么意义?-----思路总是被天棚上那块摇摇欲坠的土灰打断,仿佛女主那张纯净的脸,被嵌在了天棚上肮脏的裂缝里。
天色渐渐昏沉,元宇昏昏欲睡。她说她喜欢文质彬彬的你,诚然,你的文质彬彬含有因穷苦而窘迫的成分,然而更多的是不凡的才思。不必阐读是怎样的才思,反正她喜欢了,才思便不凡。你因此生出千般骄傲,虽然掩饰,但在同学面前仍壮阔了很多。她因细心呵护她的喜欢而千娇百媚,你却受了喜欢而放浪了形骸。如此下去,她终将追逐更切合实际的目标,一个你随时看得见的目标。她唇齿温软,顾盼流转,却仍是穿起了婚纱,从一条色彩绚丽的隧道向着目标无限地奔去------那色彩繁复艳丽到极致,刺痛你的眼,吞噬了你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的响动声惊醒了元宇,他急忙起身,身体里还残存着她离去的深深的憾恨。到院子里,父亲元宝山的脸已经阴郁了。元宇伸手接过双轮铁车的扶柄,用力拉进了院子。元宝山一边从铁车上拿下粗木段固定车子一边沉沉地说道:“什么事能指望上你,你说,什么能指望?”元宇明白,父亲的怨气是因为自己落榜,并非这几天的颓靡。他很不喜欢父亲阴阳怪气的训责,不如劈头盖脸直接骂一顿。但是他不会那样,好像‘阴阳怪气’能持久一些,‘劈头盖脸’却不易重复。元宇一般情况下不予回答,以防彼此的对抗情绪升级。
母亲周庆芳一如往常,她对父子情绪不敏锐。她从车上拿下剩下的各种叶菜,还有一块猪肉,递给了元宇。说道:“这不都到家了吗?你还埋怨啥。没你儿子的时候咱们不一样卖菜。”
元宇在厨房认真挑拣那些烂菜,他得做点什么,这样能缓解父亲脸的阴郁和话里的怨气。虽然厌烦这些一袋袋软塌塌的东西,知道都是被顾客反复挑选剩下的,但自己是这些烂菜叶养大的,他逃避不了。
吃饭的时候,父亲脸对着白米饭,突然问:“不想回读,那你想干点啥?”元宇没有马上回答,知道父亲喜欢自说自话,习惯覆盖自己前一句论断。他半天不吱声,元宇不得不回答:“干啥?没想好。反正不去回读,白花钱。”语气带着明显的厌烦。
元宝山听了就要发火,却还是不顺眼的撅了一筷子白米,忍了下去。低声音说:“白花的钱少了?报武术班,买资料。就咱家这点能耐,知道费多大劲给你弄一中去的吗?”
元宇不服了,顶回去:“去一中是王叔办的,你费啥劲了?”
“你王叔办的不欠人情啊!不也得还吗?”元宝山摔下筷子“你以为你王叔总欠咱家的?现在咱们早就不在一个层次了,你还不知道努力------以后你都没脸见萤萤。”
“我见她干嘛?不见她我活不下去了?”元宇闷头抵触。
“行了吧!吃饭你俩都不消停”母亲抱怨道。
“你懂啥?吃你的得了------都像你这样当妈,你儿子这辈子只能跟你卖菜。还能干啥?”父亲立刻抱怨回去。
“嘿-----!”周庆芳不乐意了“你说我一句得了,非得加上后面那句干啥?烦不烦人----烦不烦人-------要你是干啥的?死老头子。”
元宇赶紧往嘴里扒了饭菜,怕一会儿没心情吃下去。
”要不然自己也琢磨写点啥?我供着你。你不是爱好这些东西吗?没准也是条出路。”果然,父亲说了自己没心情探讨的话。
元宇琢磨如何一句话能解决掉这个话题。父亲又说:“我给你推荐的那本小说集里-----那里头好几个人都是-----先尝试写一些小篇幅,小品啦,散文诗歌啦啥的,尝试着不断去报刊杂志投稿。慢慢的积累了名气,然后再写一些较长的,更深的。等获奖了,不也成为作家了吗。文笔也是一点一点练出来的,不管你有没有天赋,啥事都得循序渐进,不能急于求成。”
元宇闷头不敢吱声,不敢陷入当下文学形态与当前自身心态的混合泥潭里无限度的挣扎。元宇认为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东西,元宝山会义正言辞的摆出一千条道理击溃自己,体无完肤。都是光明正大的道理,元宇一条都招惹不起,索性装傻充愣的不说话。
周庆芳见儿子蔫儿了,心疼说:“这不刚考完吗!学了那么多年挺累的,你就不能让他好好歇几天。’’
元宝山瞬时来劲了,立刻怒道:“累什么累?学好了的累,他这样的能累?整天不是胡朋狗友,就是胡吃海塞。是玩累了吧-------早就该预料到有今天的情形了-----再说了,跟他胡吃海塞的那个,人家他爸是市长,有资本。本来就不愁出路,听说还考上了名牌大学,咱们能比吗?”他故意加重了‘名牌大学’的语调,敲了两下饭桌,侧眼瞄一眼元宇:“考虑一下自己的情况,别啥都不知道让人家玩的团团转,把你当傻子了-------就是他们把你害了。”
元宇忍无可忍,就要反驳。然而想想前几次反抗的结果,立刻气馁,觉得挫败的意义不止是自我认知窝囊那般易于忘却。他不敢狠摔饭筷,只是慢慢起身,默默回自己的屋里倒在火炕上。他不能傻愣愣坐在凳子上,会显得愤岔不平;如果推门出去躲清净,父亲一定认为自己怨气冲天;似乎也只有躺在硬邦邦的炕上,不随意翻动,会让他觉得自己是有反思的深痛沮丧而已。
次日凌晨三点,元宇咬牙起床。昨日的郁闷与睡梦的香甜混搅在一起,困住了身体的倦怠迟迟不能褪去。此刻方明白父母每日的辛苦,至少这一刻实在痛苦。
天色还未亮,空气里竟有一丝寒气,但并未使元宇清醒。父亲熟练的做出发前的那些活计。元宇睡意渐渐褪去,感觉没什么大不了。凌晨在梦里或梦外不能构成对生活质量的实质威胁。
天色微微发亮。空旷的街道上,清洁工人猛烈的挥动大扫帚,荡起了满天灰尘。他们大概需要总理的慰问,灰尘或许可以因此小一些。元宇想。如此凌晨的街道走起来便十分舒爽了。
父亲闷头拉着铁车,脚步缓慢,自己坐在车上不忍。抢过车把自己拉车,父亲便在旁边跟随。
蔬菜水果批发市场人头攒动,都是辛苦的底层人们。他们都具有持续维持生活基本保障的顽强品质,像搜寻猎物一样来回转悠。批发老板们都把商品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许拆开挑拣,只能整包或整筐售卖。好赖自己看运气。然而这样并不能难住辛苦的人们。他们躲开老板的监管,扒开柳条筐的缝隙,捅破包装纸仔细查看评估。或者顶着老板的呵斥,在塑料包装袋上捏咕,试探手感。如此反复,总是挑选了他们自认为性价比最为合适的商品。
几经挑选,装上了几筐菜,拉车奔向售卖地点。
天色已亮。市场前的街道虽已清扫过,零星遗落的烂菜烂果仍随处可见。早点摊位冒着白气或轻烟。热的油锅,乌黑的茶叶蛋,叠加的蒸笼悄然勾起元宇的食欲。陆续到达的商贩窸窸窣窣,默默安置自己的摊位。器具的碰撞,食物由生转熟的抵抗,人们的吆喝或者抱怨,还有腐烂蔬果混合着新鲜食材的气味的弥漫,共同造就了市场开市前特有的一种氛围。
有棚壁遮挡的市场里面想必更加热闹。元家的摊位在市场外露天的街边,虽然受风雨酷寒影响,但无需缴纳租赁费。只交少许的税和管理费,偶尔还可以抵赖打诨躲过去。仿佛躲不过去便没有本事,元宇清楚这一点,也讨厌面对这一点。
父亲安置好摊位去二次上货。元宇问:“你怎么拉回来?”父亲说:“三轮车在你王叔家的小区里放着,我去拿。”
周庆芳拎着饭盒来了。元宇要吃摊位早点的心不减。说:“妈,不是让你在家多睡会儿吗,咋还来这么早?----我能不能买东西吃?”
周庆芳笑了笑说:“你以为会真的让你卖菜啊?你爸就是跟你较劲呢。你知道价格吗?会称秤吗?再说那些老客户看见你是个生人,还不都跑别人家去了。”
元宇道:“这么早能来几个人。妈,给钱啊!我要买早点。”
母亲一边忙活摆菜一边说:“就指着早上这波呢?都是饭店的。”
元宇说:“妈!给钱啊!饿了。”
母亲磨磨蹭蹭,就是不掏钱包。“我带你饭了,你先垫吧一口-----这么早------都没做好呢。”
因为要钱费劲,元宇很少跟父母开口,只是当事情逼迫到眼前,元宇才加厚脸皮。今天似乎可以忍一忍,便不再索要。忽然想到,问:“王叔是谁啊?-----我爸咋把三轮车存人家了,不麻烦吗?”
周庆芳犹豫了一下,道:“这小子,把我问懵了,昨天刚说他------你能有几个王叔?王洪铭,萤萤他爸。”
元宇从不把粗糙的劳力与王家相关联,因而没想到这一点。嘀咕说:“放人家干嘛------妈!我饿了,昨天根本没吃好------”
王洪铭是元家的贵人,大学教授。他的父亲似乎是个名望很高的文人,他的妻子也是高中教师,真正的书香之家。下乡的时候,他们是元家的帮扶对象。由于元宝山算是村里的半个秀才,对文化人甚是尊敬,见王洪铭夫妇谈吐优雅,体质孱弱,便全力照顾。他们的女儿王佳萤小元宇两岁,在那段时光里跟着元宇摸鱼捞虾,采野菜,和泥巴,几乎形影不离。几年后夫妇二人返城,由于在粗陋的环境下感受了元家给予的温暖,知识分子的感怀之心又非一般,所以一直保持了十分紧密的联系。随后几年,在王洪铭的帮助下,元家顺利的来到城里,落了户口。
然而感激之情可以长久,却不是生活中一种常态的表现方式。随着时代进步,贫富更持,荣辱迭起,两家人彼此的感恩之心已无法抹平文化与地位的巨大差异所带来隔阂,因此自然而然的疏远了很多。元宇觉得没什么,必然有其必然的因素。元宝山却失了一些分寸,元宇觉得那不过是父亲倔强的自尊在作祟,或者是愚昧的自卑蒙蔽了他维持这段珍贵情怀的尺度。
元宇觉得王洪铭是贵人并非是他协助元家进了城,也非他送给自己一个青梅竹马的宝贝佳萤,而是他送元宇去了江滨一中。江滨一中是名副其实的尊贵之地,要么成绩特别优秀,要么家室特别优秀,否则进不去。元宇两样都不沾,算是一条漏网之鱼。而江滨一中的漏网之鱼真的十分稀少。几年的时间里,与正宗的一群人的磕磕碰碰间,元宇逐渐感受了王洪铭的可贵之处。
一位脸上有条刀疤,肚子溜圆,面色凶恶的壮汉来买菜。他穿着背心短裤,拖鞋踢踢踏踏,腆着肚子,伸手就扒拉菜筐。说:“今天上的还行,有几天的真操蛋。”元宇也不敢招呼。还好是老主顾,母亲熟悉。没多久他就选了两兜子慢悠悠奔着有棚壁的市场里面去了。
周庆芳习惯拿塑料袋当钱包用,她收了钱揣进兜里,不一会儿又拿出来仔细挑拣了两张破旧的一元纸币,递给元宇:“哝哦,去买屉包子吃吧!”元宇手快,从她的塑料袋里又抢出一张五元的,说:“抠抠搜搜的,不得吃两个茶叶蛋啊”母亲埋怨道:“这一天白干了。吃完包子你就回去,这里用不着你-----别一天惹你爸生气-----收拾一下屋子,劈点柈子------你干点啥他都高兴-----”
元宇终究没舍得买茶叶蛋,五元是巨款,压在兜里踏实多了。那几天一毛没有,门都不敢出,只能窝家里胡思乱想。有钱压兜了心里高兴,捧着热乎乎的包子就漫步到王佳萤家的小区门前。在心里上,元宇便认定这里亲切而神秘。都是从事教育事业的一群人,相对都斯文,住在一个大院想必会有诸多文雅的故事淹没在婆婆妈妈的日常生活里。是的,他们逃不过婆婆妈妈,但必有自己的风雅,卓尔不凡的存在于繁琐的物系为上的生活里。
佳萤还在睡觉,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沉睡的气息元宇都迷恋,甚至超越了她曾在自己耳边低语的真实的气息。如此,自己沉睡的气息仿佛从未受到呵护,仿佛随时会被父母的埋怨和邻居的叫嚣惊扰。元宇坐在街边树荫下,看大院里进进出出零星的人们。他们也受生活困扰,但面色要和润许多。即便是自己的错觉,终归好于父亲苦痛深重的面容。因次元宇从来都认为佳萤不轻易来自己家里是明智的,单单是街头那些小混混对她发出调戏的口哨声,元宇都不知如何应付。想来也是蹊跷,他曾与佳萤那么紧密,现在离得也不远,然而这条看不见的鸿沟竟只能任其越拉越大,无法跨越。
叶从阳的家住在江的西面。每次过桥的时候,元宇都要驻足眺望一下。当楼舍绵延而尽,是蒙蒙不清里的山峦。江风吹爽,江水悠然,俯瞰与远眺的旷达交并于桥上随意一点,这是这个城市的妙处。即便你习以为常,它仍旧妙不可言。
叶从阳笑着开了院门,大声说:“我猜你该来了-----上午去你家,锁门了。’’他搂着元宇肩头,不断拍打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时候更是同命相连。”
元宇苦笑道:“跟我爸冷战呐!”
叶从阳笑道:“都差不多,虽然没开战,但老爷子说了‘我压根没抱啥希望,你啥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元宇哼哼两声,继续苦笑。一进屋门就说:“整点啥吃的,饿死了。
叶从阳道:“别着急,先放一首听听,这歌我找了好几十年才找到。’’说着将录音机里放好的磁带,导到了那首歌的位置,然后去厨房忙活。
元宇笑道:“你才多大,还好几十年。’’
“我就那意思,形容这歌老,找到费劲。’’厨房传来拆塑料包装的声音。前奏是清朗的吉他伴奏,歌者的声线也圆润,美中不足是粤语,歌词听不全然。不一会儿,叶从阳端上来两大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上面飘着几根红辣椒,各加了一根火腿肠,卧了两个荷包蛋。
他问:“怎么样?”
“荷包蛋没飞,肯定好吃,你做啥玩意我都爱吃。”元宇说:“我都是把火腿肠切成片儿,你直接掰成了两截-----咋俩这点一样,都爱吃方便面。”
他笑道:“我说的是歌好不好听”
元宇故意道:“凑合着听吧,饭都管了,我能说不好”
从阳道:“这歌你早晚会喜欢,我敢断定-----你的口味我还不知道-----虽然多数我喜欢的你都不喜欢,不过这首不一样。我录了一盘,原版的你走时拿着,回去慢慢听。当然其它的不咋样-----一盘里有一首经典就足够了。”他不顾烫,开始吃面。
元宇要凉一凉,先喝了几口他特意为自己准备的放凉的茶水。道:“你可拉倒吧,给我多少盘了,我都听糟烬了-----我要录的就行。”
“嗯------嗯”他嘴里扯着面摇摇头“你听歌矫情,拿原版的,我必须让你听出味道来。”
“我矫情吗?”元宇也开始吃面。叶从阳将落地电扇摇晃的脑袋固定住,只对着他们的饭桌吹。
“矫情!你家的书香小姐真心不错,没嫌弃你,你想她就去看,别磨磨叽叽的”叶从阳的话是一股暖流。
“嘿-----你咋知道?我今天在她家小区傻呆了一个早晨,看见她出门补课,我都没敢吱声”
“我还不了解你吗?越是这时候越想。”
“想想就得了,见不见能咋地。我发现了,人不能被某一个人,某一种事物左右了心神,要发展多元化爱好,不然容易偏激,就像着了魔。何况我喜欢好几个呢,对她一般般”元宇吃的汗流浃背,站在电扇跟前猛吹。播放机里唱着《沉默是金》,元宇满不着调的哼了一句“笑骂由人,洒脱的做人----这辣椒真辣,但是吃着过瘾”
叶从阳道:”我爸后院自己种的,上了炉灰,这玩意上了炉灰就特别辣,你愿意吃带点回去-----你那套理论吧,没啥大用,自欺欺人行。爱情就是着了魔才美妙啊,所谓情到深处不自持嘛!爱好是广泛点好,但不能混为一谈-------其实你都明白,追别人也是假模假样,越是这样表示你越在乎王佳萤。’’
“不敢苟同”元宇快速回答“我还真挺喜欢别人”
“煮熟的鸭子,嘴硬。元宇,我喜欢你这点,装屁装的一本正经,能装出味道来,连你自己都信了。”说着从柜子里他取出一包核桃酥。说:“呐!吃两块这个,我光吃面吃不饱。”
元宇知道那是他父亲的备用早点,说:“我不吃,够了-----你咋把汤都喝光了,我吃方便面一口汤不喝。”
江的西侧地广人稀,从前是村子,纳入城市规划后发展迟缓。叶从阳的家是三间砖瓦房一字排开,面向大江,背向夕阳。夕阳的一方有个院子,院子里有三棵树,靠近屋檐,一颗樱桃树,两颗沙果树。然后种植了一片蔬菜,几只小鸡时而穿梭其间。樱桃早已没落,沙果却正当红。叶从阳收拾了碗筷,端来一盆沙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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