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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李天风

小说:

我在光明的对面

作者:

山及可卡

分类:

现代言情

第二十章李天风

三千米巍峨的花岗岩山峰直插云霄;沼泽的白鸟悠然觅食;广阔草原上的原驼抬头凝望着自由滑翔的安第斯神鹫。现在的电视媒介用心良苦,即便一大早,你也能看到你想要看的节目。这几天没带无衣去晨跑,她闹肚子,低烧,需要修养。元宇看看她无恙,安详的睡着,关了电视,默默走出温暖的家。

公交站刮起了一阵旋风,风里裹挟着铁皮亭子上细细的雪粒,拍打在面上睁不开眼睛。元宇要做五站地,倒一路公交,再做四站,才能到啤酒厂。在没进入工作状态之前,这几天的感觉一直很糟糕,似乎你所向往的永远触不可及,你所厌倦的永远看不到尽头。

进入工作状态以后,乱七八糟的心思就被带走了,一心想把活干完。一群人正干得热火朝天,一辆深蓝色越野车开进了厂院,一位帅气的小伙子下车向着元宇走来。

冰天雪地,北风凛冽,这家伙却只穿着西裤,皮鞋锃亮,鸡心领的薄薄灰色绒衣,外套单薄的黑皮夹克,他的神情透着一种富足生活养育的优越感,被无情的寒冷捶打着。

他走的很快,近到元宇身前双手按住他的双肩,笑道:“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见到我一点也不激动?回来这么长时间也不说去找我,太不够意思。你是要把我忘了吗?”

工友们都盯着这位把车开进了厂院的年轻人。元宇愣愣的,想不到他能找来。说:“我还真没想好什么时候去见你,也没刻意打听你现在咋样-----大哥!这天太冷了,瞧你穿的这点衣服,你先回车里等我,我换了工作服就出来。”

他好像提示了李天风在寒风中的应该有的反应,他立刻抱着双臂打着哆嗦说:“今天是挺冷,你快去,我在车里等你。”

近五米的车身给了里面一个宽敞的空间,强劲的V8四驱动力,细腻的桃木,手工一流的真皮座椅,这个流线型的铝合金大盒子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元宇系上安全带,问:“怎么样?天风,仕途还顺利吧?”

“什么仕途不仕途的,还不是老爷子罩着。”他轻飘飘说。

汽车一启动,完美的推背感和抓地力,像箭一样逃离了劳动者大院,如果后座上扔一把第九纵队主战步枪,纵横捭阖睥睨天下不成问题,不由赞叹:“天风海雨,自由驰骋!”

“嗯?你怎么干上这个活了?”他鼓捣显示屏要播放音乐,平时他不太爱听歌。

“你自己也出息,重点大学的文凭为你保驾护航吗?前途一片光明。”歌曲飘了出来,也是老歌。

李天风道:“敲门砖一块,敲完了砖都不知丢哪儿了,专业也用不上,反正就这门子事,各种因素吧!我命也好,我承认。”

他好像朝着预定的地方开去,并不打算征求元宇的意见。元宇道:“你学问好,思维不一样,说话办事肯定也不同”

李天风道:“有啥不一样?遇见气人的事,正常人就直接说‘你他妈给我去死!’而我代表所有文化的人最多说‘对不起,大兄弟!我要送你去天堂!’不都一样吗?遇见这些事跟文化有关系吗?问题一天净这些事,还不如直截了当痛快。不是文化没用,主要取决于整体形势和个人意志,就是用也要巧妙一点。”元宇被他逗笑了。他又说:“唉?我发现你能去纪检委了,我怎么在你面前什么都说,对其它人我不说类似的话,到底是老朋友了,底子还是纯啊!哎?你咋找了这么累的一个活,改天我给你找一个轻巧一点的吧!”

“不用!这活挺好,适合我,还能锻炼身体”

他摸摸肚子:“你看我这肉,天天喝,天天坐着,也没机会活动”

“报个健身班不就行了,现在还流行”

“哪有时间啊?再说运动是被迫性的我就忍了,主动让我去找罪受,我现在是不行了,不是当年了。”他的电话此时响了。元宇说:“你先接电话。”

他的语调是一种压制了温柔后的冷峻,说:“媳妇,什么事?------行!那你俩先去吃饭吧!我这有事,晚点去接你俩,一会儿看冰灯让司机小田陪着你俩不就行了吗?-------不事先跟你说了吗?”电话里的回答使他提高了声调。“那能一样吗?你朋友就半年没见,何况她是来玩的,有你陪着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搭上我,我朋友都七八年没见了,有你俩在还能畅所欲言吗?”

元宇趁他停顿的时间说:“有事你先去吧!我们有的是时间。”这句话的效果正好适得其反,李天风对着蓝牙耳麦果断的说:“绝对不行,不是事先没跟你说,你要通情达理才行,今天肯定去不了,明天再向她赔罪。”说完挂了电话。随后说:“破坏咱俩心情。”

“女朋友?”元宇问。

“嗯!平时挺听话,昨天她同学来了,非让我陪着”

“别勉强了,你先去吧!我们改日再约。”

外面天色已暗,这种情况还是有男人陪伴为好。

李天风犹豫了一下,说:“行了。没事!”

元宇说:“你这样咱们还哪有心情聊天,你去吧!”

李天风犹豫了一下问:“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我自己见她俩也没什么意思,这不是单独和我女朋友约会,她的闺蜜来这旅游,我们都是同学,就想让我陪着,主要一会儿还得去看冰灯。”

元宇豁达的说:“如果她们不介意,我倒没什么,但是吃完饭我就得回去,家里有事,不能回去太晚。”元宇对见到谁见不到谁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像完成一个惯性的程序一样。

李天风微笑道:“太好了!我以为你不能愿意,实际上电话里我女朋友就说让你过去,可是我不能贸然答应。”

元宇问:“啥时候换的?不是吴烟吗?”

“那都是啥年月的事了,高中时候瞎扯,上大学后就不和她联系了。现在这个女朋友是我的大学师妹,和江洋一样,都是南海人,一会你看见就知道了,没江洋那么漂亮,不过,我相当满意了”

元宇问:“江洋?你和她有联系吗?”

李天风道:“我有她电话,但是没怎么打过。她在北都念了一年,见过几次面,后来她出国好几年,这两年回来当老板了。跟她不是一个层次,也没啥事,所以也不咋联系。”

“你跟她还不是一个层次?都是豪门”

“我是啥豪门?我爸一退休就啥也不是了,她家底子多厚,圈子都不一样,差远了---要她电话不?一会儿给你”

“你都跟她差一个层次,我要她电话有啥用,再说我连个手机都没有。”元宇轻描淡写的说。

李天风说:“话说回来,江洋也确实了不得,高中三年一直很低调,上学放学从不让车来接送,都是自己来回走路。最主要是她从没让那个男生接近过她,对你算不错了,可能正是因为你对她也冷漠,你们才能一起同桌三年。咳!若是我李天风这辈子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算了!不提她了。”

元宇思绪纷飞,看着昏暗的街道,仿佛立刻要回到‘等待戈多’的那个黄昏里。

车子停在了一家高档餐厅的门前,他们上了二楼,一位年轻女子隔得很远就向他们招手。“天风,我们在这!”

李天风介绍打招呼的女子道:“我女朋友关小棠。这位是她的----”另一位女子伸出手主动说:“我叫萧蓼,是小棠的闺蜜,很高兴见到你。”元宇一一握手说:“我叫元宇,很荣幸认识二位。”

落座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关小棠长得很漂亮,跟江洋比属于另一种美感,这符合元宇的预期,他知道李天风在这方面是不会凑合的。萧蓼带着眼镜,姿色相对平常,五官小巧而俏皮,配合刚才的爽朗,形成一个明显的反差,更容易引起初次相见者的关注度。她们的身材都很纤瘦,高矮几乎相等,这是元宇第一感觉。

还没等坐稳,萧蓼问:“你叫元宇是吧?你好像当过兵吧?我看你走路,握手,坐下都一板一眼的,挺有军人的架势。”

她的目光挺敏锐,元宇有了点好感。说:“没有当过兵,可能是最近箱子搬多了,肌肉有点僵硬。”

李天风借着话题就问:“是啊!元宇,这几年去哪了?”

元宇不得不把当七年老道的谎言再说一遍。可能觉得经历与年龄不大相符,说得还漫不在乎,关小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是出家的那种道士吗?”

元宇嗯了一声说:“就是那样,不过现在还俗了。”

萧蓼问:“现在在哪高就?”

元宇说:“在啤酒厂打短工,主要是搬啤酒箱。”好像与两位女士预期的李天风朋友应有的身份相差甚远,这个话题就此止住了。关小棠怕场面尴尬,想要夸点什么,但也实在没什么可夸,挎了一下李天风的胳膊笑道:“你的朋友还真直率”

服务员过来了,李天风递过菜单,元宇怕推来让去麻烦,迅速看了一眼,点了一道“香煎鲑鱼”就交给了李天风。李天峰道:“你接着点,这的菜码很小。”元宇笑道:“应该女士优先的,我已经失礼了,女士们点吧!”元宇确实疏忽了礼节。

点过菜,萧蓼建议大家喝红酒,并说和鲑鱼很相配,元宇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这个饭局他似乎失去了话语权。

中国人的饭局向来是最微妙的迷局,你永远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成就了什么或败坏了什么。推杯换盏中,谁在浩荡江湖的恩怨情仇中窃取半壁江山,或者谁在琐碎生活的柴米油盐中丢失一条短裤,都有可能成为深刻的或者无谓的道理;促成真挚的或者淡薄的情怀。你该来或者不该来也许是一念之间的事,你存在或者不存在却成了冥冥中注定的结局。

尽管元宇认为这是一次最单纯的饭局,与上述一切饭局无关,但是他太轻率了,他的确显得非常多余。他们回忆美好的大学往事,述说充满趣味的现在,判断可发生的光明未来,虽然有卖弄学识之嫌,但不妨有含蓄内敛之意。元宇事先有所预感,这里没他什么事,本来是不在乎的,然而元宇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心,他现在没心情听这些东西,自己是知道的。但是无所事事就罢了,还要配合他们缓慢的饭局节奏,这就十分的煎熬。李天风知道这点,但是他被她们源源不断的话题牵绊住了,偶尔照顾元宇情绪的一两句话,也总是被关小棠截断。元宇体谅这些,可是终究要摆脱窘境,他快速的吃了几口,喝光了杯中酒,就起身笑着告辞。

李天风开车送他回家,很歉意的说:“我也没想到她们兴致那么高,改天我找你咱俩再好好聊。”

元宇笑说:“如果还是朋友就不用在意这些。”

李天风意味深长的说:“世界都变了,你还一点都没变!”

隔了一天,他便找到了元宇家里,还买了一堆东西。他也不说怎么知道的,东西里还有小孩子食品,他看了看无衣,他啧啧称奇!

他请元宇吃豪横的海鲜大餐,喝干白,元宇也没客气,龙虾,鲍鱼,金枪鱼痛快的吃。他说:“你没说实话,你不可能在山上当道士”

“怎么看出来的呢?”

“你的表情不像,你不可能安下心来”

“七年前我胆子小,躲在那里不愿意出来”

“现在胆子大了?你天生不是安分的人,再说练武的人都不安分,就说你能静下心,无衣是道观里收养的孩子,自然有人管,你何必带下来,自己找罪受,孩子也遭罪。”

“你分析的有道理,不愧是当领导的,不过,反正过去的就过去了,颠沛流离,也没啥好说的”

“那倒是,外面闯荡肯定不容易,还是家里方便点,我这几天琢磨琢磨,给你换个工作”

“不用了,谢谢!”

“别整那事!养活个孩子容易吗?再说你还没结婚”

“真不用了,我说真的”

“为什么?”

“你觉得我在家能待下去吗?”

“你还想走吗?”

“过了年吧!陪爸妈过个年”

“去哪?”

“北都,我和无衣的户口在那里”

“哦?户口都落北都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阴差阳错”

“找江洋吗?我给你电话号---对了,我有个旧手机,你要是不嫌弃先拿着用,自己买个电话卡就行---其实电话卡我也有”

“不用,我有手机,就是不想用”

李天风这次确实更惊讶,户口落北都不炫耀能理解,有手机不用的人绝对不一般。他谨慎的问;“你该不会-----”

“走上犯罪的道路”元宇一笑,喝光最后一口酒“目前还没有”

“还喝吗?”

“不喝了”元宇叫了一大瓶稀释橙汁“咋俩都喝果汁,你也少喝酒”

“我知道你不可能是那样的人,我瞎担心。去见江洋吗?见见也行,她现在不一样了,你调整好心态---见不到都有可能”

“是吧!”元宇一笑“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见见”你所认为高不可攀的在我眼里可能不值一提,而你从不在乎的我可能惦念一生,元宇想。

“随你吧!再说---世事无绝对,一切皆有可能”然后他提到了元宇买房子的事。说:“开放商我认识,价格还有余地,回头我跟他们打声招呼,还有光明街那片拆迁也是他们,我跟他们说一下,尽可能给你家最合理的条件”

“不用了吧!房本都快下来了”

“你别管了,一句话的事,都是你的应得利益,你放心好了”

这里好像没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正常的程序靠人情世故支撑,便增加了不确定的因素,同时形成了潜在规则影响正常程序。这是与李天风闲谈的突出感受。虽然许多事情他都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但是这种痕迹已经深深的嵌入了他的生活里。元宇本大可不必纠结于此,他的生活于此还没有多少瓜葛。然而李天风轻巧的一句话告诉了元宇,自己必须活在现实里。

两天后,开发商主动登门,退返了五万元,说是购买楼房时有优惠政策,因为当时并不知道是李科长的朋友。而且,他们重新核定了关于光明街老宅拆迁的补偿事宜,原来计划的一平米平房抵一平米楼房,并且无法用现金方式相抵的方案取消,可以直接以现有房价的一点五倍现金补偿,签订合同,即刻生效。最终的结果是,元宝山拿了十五万拆迁款,原来的估价只是八万五,多了六万五,而元宇白白拿回了购买新楼的五万元差价。

元宇打电话跟李天风说:“如果这些钱是变相的送你人情,要求你以其它不正规的形式回报,我宁愿不要。况且,我怎么还你的人情?”

李天风笑道:“元宇,你想多了!这些钱本来就是你的,我不过是让他们给予了你们最合理的交易,没有超越范畴。反之,我不需要什么报答,凭这点事也要挟不了我。我只要为他们办几次正当合理的手续,不无故刁难即可,事情就这么简单。至于咱俩之间,作为多年的朋友,我不付出任何代价,只是端正了一次工作态度,就为你争取到了最正当的利益,使你不无故受损失,这点人情过份吗?你想多了。”

元宇说:“对不起!天风,我不知该怎样表达感激。”

这些钱是炙热的,即便是自己合理的利益竟不能拿得心安理得,实在令人啼笑皆非。如果是以相同的方式争取回一千五甚至一万五,元宇能坦然接受,却是十余万,似乎改变了性质,够得上进入公正的门槛里讨论了。但是元宇在这件事里的角色似乎没有资格谈论公正,他从一个被剥削者转换成受恩惠者,无法反噬其中的关窍了。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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