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因比卡来
陈光晖的律师楼是元宇在中州最有德行的一次建树。
明白人才知道,陈光晖协助元宇的第一个案子不止是心血来潮,律师楼迅速立起招牌,陈光晖精神抖擞,元宇的木马对抗天异堂的持久战正式打响。是不是以卵击石,或者不自量力?至少律师楼表明了元宇的决心。同时,他对抗的不止是天异堂,还有它所牵扯的一切暗黑规则,包括政府中的一股。不然要陈光晖的律师楼干嘛?打那场莫须有的官司干嘛?要立一块嫉恶如仇的牌子干嘛?当然,明白人完全可以当元宇和陈光晖是个笑话,不值一提的笑话。
陈耀宗面上无光。他的本家崛起了,正义感能改变什么?他的珍奇表弟从堕落到崛起的过程对陈耀宗来说是个讽刺,他无能为力。还好元宇改变了他对诸多事情的看法,使他的心态复杂化,不会集中针对某一件事情的走向化解不开。即便这样,他也不愿意看见元宇,不是不得已,他都委托陈子绮跟元宇沟通。这丫头对元宇简直惟命是从。
陈光晖的律师事务所在二十八层,就在木马公司的楼上,相互照应绝对方便。这栋大厦是悦府山最巍峨的建筑之一,两个闪亮的招牌挂出来,不得不让明白人怀疑元宇太盲目,不知天高地厚。陈耀宗便是其中之一。
元宇以为事务所很难招到人,但很快就有两男两女的实习律师加入了陈光晖的战队。既然他们还是年轻人,便可能心存远大的理想和高尚的抱负。元宇可不想折了他们的光辉之翼,就在木马基地附近的公寓为他们和陈光晖安置了住处,劝他们少跟家人联系,毕竟健康的活着才能奔向远大前程,伤了残了可不能成为远大理想的宿命,这是必须要预判和规避的问题。
天异堂绝不会有耐心跟元宇只是小打小闹。
律师事务所冷冷清清,接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民事案件。木马公司的生意也相当惨淡,入不敷出,元宇却花钱如流水。陈耀宗和陈子杰都很不高兴。
沉闷了两天,元宇经常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连展同和朱丹音也不知他去了哪里。第三天,朱丹音突然约请元宇去看《歌剧魅影》。元宇眨眨眼问:“找错人吧?我是能欣赏那玩意的人么?”
“怎么就不能了?”她说:“再说不约你约谁,你能让我跟别的男人一起暧昧的看电影吗?”
“您看的是歌剧,文雅的玩意,小姐----电影非得暧昧的看吗?”
“性质是一样的。就要暧昧看才有味道。”她挽住了元宇的胳膊。
中州也是有文雅的地方,元宇一直没意识到。在中州最大的剧院里,亚洲人演绎欧洲人的故事总感觉不伦不类,刺耳的高音,含混的低音唱腔和听不懂的英文对白彰显着晦暗的人性。元宇昏昏欲睡。当亚洲魅影怨恨亚洲克里斯汀时,朱丹音说:“你看演员的眼神多到位。”
“乌漆嘛黑的能看见啥?”元宇说。就感觉那张白色的明晃晃的面具是舞台唯一亮点。“你工作太单调了,看啥都出彩。”
朱丹音没听清,自顾自的说:“丑陋的人戴上面具,不丑陋的也要戴上面具,面具在这个社会就是个好东西。”
朱丹音沉醉在夏日和煦的晚风里,与元宇一起在山边漫步。她穿着紧身白色小衫,轻薄的丝质长裙,曼妙的流连在中州腥臊而燥热的空气中。离开江洋已两年有余,无论自己怎样克制,与朱丹音的关系都发展成了不可挽回的可耻境地。立于天下本不可耻,唯独面对江洋非常可耻。自己总归留着回去见江洋的希望,对朱丹音的情欲葬送了这个希望。偏偏她还不懂得,偏偏还要舞骚弄姿。
“这座山是叫悦府山吧?”元宇无聊着问。
“应该是了,这个区没有别的山了。”朱丹音漫不经心的答。
“还有一座小土丘”
“你都说是土丘了”
“可是为什么没听谁叫这座山的名字----也没有个提示的牌子之类”
“重要吗?反正这个区叫悦府山,区域里只有这一座高山。”她说。
“不是什么高山”
“你在山顶俯瞰过中州吧?和一个美女娓娓而谈!”她低着头。
“我没跟你上过山顶,没倒出功夫”
“你身边缺美女吗?我在你眼里也不是美女。”她抬起头。
元宇随手在地上捡起一个空塑料瓶,拿在手里继续走。
“你干什么?口渴了吗?”她问。
“有点饥渴。”走了不远处,又看见一个游人扔下的塑料瓶。
“你这样解决不了公司的财政困难。”朱丹音笑了。
离木马基地不远处有一所破旧的铁皮房,勉强能遮风挡雨。一个拾荒老人住在里面,他每天都要捡一些塑料垃圾,堆满了屋前屋后。元宇把两个瓶子放进了老人的垃圾包里,在门口看了一会。
“你是打算救济他吗?”朱丹音问。
“我也不知道怎样帮他?”元宇认真的说。
“两个瓶子已经表明你心意了。以后你可以每天给他捡一些。”
“他好像有白内障,我请陈医生帮他看了。”
“陈医生是个好娘子!”朱丹音轻佻的扬一下脸。
“过两天好像还有一场大台风-----”元宇忧心忡忡的看一眼远处。
他们回到了基地,当走近一所空置的物料间旁元宇的心狂跳不已。他一把搂住朱丹音的腰,将她抱进了空房间。元宇的狂躁是何来由?两个人都躁动急切,他对她的□□总是会在这样阴暗的时刻狂躁,忘乎所以,而她似乎亦能感知-----
隔日,一场猛烈的台风吹散了拾荒老人的铁皮房子,塑料垃圾无影无踪。台风肆虐的时候,老人在木马公司的基地小楼里痴呆的看着窗外,他的垃圾元宇已提前为他兑换成货币。台风散去之后,到处都是垃圾,老人便安耐不住了。元宇准备为他建一所不怕台风吹的房子。
次日,某政府要员以个人名义筹备了一场慈善晚宴,邀请中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参加,名其为台风破坏的一切福利机构的诸多不利条件的捐资。这就蹊跷了,虽然打着慈善的名义,但敛财也不该牵扯个人代表政府的名头。看来猛烈的台风刮不去上流人士的善意,只是吹走了孤老独幼的脆弱的生存庇护。
陈耀宗带着元宇一起参加,看他的邀请姿态,打算是给元宇一块敲门砖,让他见识一下中州的上流社会,别总是自顾自的耍流氓手段。陈子绮顺其自然的成为了元宇的女伴。
元宇大小也是有公司的人,朱丹音知道后问:“怎么不邀请我?我要当你的舞伴,再说你也不会跳舞呀?我还能迁就迁就。”
元宇必是要带上朱丹音的,他等这个机会很久了,顺便告示陈耀宗,他不需要敲门砖,只要抛下粪坑一块大石。
晚宴上,陈耀宗看见朱丹音出现果然很意外,他不明白元宇为何不事先打个招呼,这样会让自己的女儿很尴尬。看来元宇毕竟是个不懂礼仪的莽夫,不过他向来不喜形于色,不愿表现迁就元宇无底线。元宇也只作不知。
陈子绮不太喜欢朱丹音,女人的天然敌意说不清,但是她向来掩饰的好,故而表面无恙。今晚见朱丹音打扮的光彩照人,她直接把她牵到身边,笑道:“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来跟我抢男人?还是不放心你们老板?”
朱丹音笑答:“其它的都不怕,真就担心你把我老板抢了去。”
陈子绮穿了一套白色的晚礼服,朱丹音的晚礼服是黑色,一个端庄秀丽,一个精巧灵气,两人携手一起,甚是惹人注目。陈耀宗陆续给元宇介绍一些人,银行家,实业家,金融高管,政府要员,彼此都不谙底细,基本都只是打个招呼,连寒暄几句都免了。大家夸陈子绮今晚特别漂亮,看见朱丹音便惊异的问:“这位是?”
朱丹音回答是元宇的秘书。他们都啧啧称奇,似乎是表示中州新来的莽汉不配拥有这样灵巧貌美的秘书。
朱丹音有一种骨子里的妖娆,只要她愿意,基本都能吸引一些贪婪的目光。今晚她有点招摇,四处卖弄风姿,男人们便愿意往她身边靠。
某位金融高管举着红酒拽了一句英文玩笑,“朱小姐的美貌比金银更容易引起我的歹心。”朱丹音用英语笑答:“先生!请保持清醒,这里不过是一个舞台,我们都是演员,一会儿功夫就散场了。”
元宇的英文像大便干燥,时灵时不灵,不懂他们在搞什么。金融高管听了朱丹音的回答立刻刮目相看,夸赞道:“朱小姐真是才貌双全,令人佩服!”随后缠着朱丹音问这问那。起初朱丹音颇有耐心,渐渐不耐烦了,爱理不理的要躲开。想必这位高管也算是此次晚宴上的一个人物,他缠着一个不知名的小女子的劲头被他人看在眼里,徒增了这个不知名小女子在此次晚宴上的不凡气场。
陈耀宗的气色好转了些,大概没想到元宇一个土匪头子还能带出这么一个能应合上流社会的交际人才。陈子绮把朱丹音拉到陈子杰身旁。说:“哥!拜托照看着点这小妮子,她太惹人注目了,别让谁抢了去。”
陈子杰沉稳的说:“见识了,严总监这会儿正失魂落魄呢!”
朱丹音并不想离开元宇,她知道元宇不善应酬,本想替他周旋,但陈子绮是这场晚宴元宇的女伴,不好过多干预,只得把握分寸演好自己的角色.
陈子绮为元宇讲述晚宴上一些主要人物的成名史和发家史,以及大致的背景关系。他们的谈话时常被打断,但她思路清晰,来龙去脉几句话就能说清楚。她的话音低沉而有力度,引领着元宇缓慢的穿梭在人群间,像阿里巴巴牵着他倔强的柴驴,缓缓的打开了强盗的山门。
只可惜中州最大的强盗头子不在晚宴的邀请之列。
过去的就是过去的,未来的我们总以为会改变。陈子绮总结说中州从来不掩饰对于强者的赞美,趋从甚至谄媚,但是也从来不会对弱者表示出一点的同情,只会不断的欺凌迫害他们。她说完立刻消沉了,好像完成了一个她不喜欢的任务。
元宇问:“为什么看不见募捐的环节?没准大家会很慷慨。”
陈子绮冷笑道:“哪里有什么募捐环节,自然会有人找你要钱,跑不了。你不会真以为他们-----包括我父亲-----会做什么慈善,这些钱最终去了哪里鬼才知道,反正不会用在真正的穷人身上。”
一名侍者端着一盘点心经过,陈子绮捡了一块儿送到元宇嘴边,说:“你尝尝,这种金丝糕很好吃的。”元宇一口咬进嘴里。
一个男人总是很关注他们的举动,围着他们转来转去,当他们有了点亲昵的举动,男人的眼神便奇怪了。元宇吃下蛋糕漏出得意的样子,男人蠢蠢欲动,元宇突然冲他傻笑了一下,男人一激灵,然后默默地走开。
元宇笑道:“我是不是被你利用了?”
“怎么了?我是有求于你吗?”她有点反应过度。
“你看那个男人,他的举止有点怪。”元宇用眼神指引她。
陈子绮噗嗤一笑,昂起胸膛说:“人生就是这样,追逐半生可能毁于一个荒唐的决策,恩典半生感化不了一颗虎狼之心。爱情更是毫无逻辑可言,不是靠努力积累就能得到的。也许这就是人生的奇妙之处。”
元宇笑道:“你感慨有点多呦!人是有善恶的两面,但都需要制约。”
陈子绮诧异的问:“什么?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元宇一笑说:“我是说,在特定条件下人们容易放纵恶,反之,颠覆一下,安和被长久的维持,善意便是自发性生存意识。”
陈子绮笑笑,淡淡地说:“能看见你光明的一面我很欣慰,虽然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不过我不是跟你说了,中州的某个阶层的风气就是这样,风气之下人人自保,或许他们有良心发现的时候,不过也是偷偷摸摸不会大张旗鼓。”
中州总警司因比卡来一脸的凶相,红彤彤的脸上坑坑洼洼,像一直醉着没醒过,或者是螨虫太过肆虐。他好酒好色圈内人尽皆知,但靠着强硬的手段和强悍的个性坐稳了位子,在警界只手遮天。陈子绮介绍他的时候只说他用了很多手段爬到了现在的位置,是天异堂背后的保护伞。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为人。
元宇说:“是的,我对他了如指掌。”
“你能想象你和他之间有一样共同点吗?”
“我们没有相同的地方”
“有,你和他都让我和我父亲感到恐惧,你甚至超过他-----”
“你父亲的酒店里还住着长期养病的顾客吗?”
“什么养病的顾客?”
“就是跟你去赌场酒店一起看望的那一类的顾客”
“那是个例,怎么是一类?我父亲没再提,应该是走了吧?”
“是一类,虽然不都找你看病,但是都有病,都需要躲起来养”
“你真奇怪,好像什么都知道”
“当我漏出獠牙的时候,他们要么躲起来,要么归于尘土。”元宇笑一笑说。
一位中年男士和他年轻的女伴过来问候陈医生。男人曾是陈子绮的病人,真诚的表达着自己的谢意,聊了几句后续的症状及修养。元宇突然明白了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强者,也没有任何修行。不指望有人来屈从,谄媚,或者赞美,也不必对别人赞美,谄媚或者屈从。
朱丹音的妖娆终于引起了因比卡来的注意。那位警界的酒色狂徒几杯酒下肚,在几位名伶飘逸的石榴裙前拙劣的展示了一下他庸俗的幽默感,就靠近了朱丹音的身边。他臃肿的体态和坑坑洼洼的酒醉脸招人厌烦却又不敢厌烦,他的玩笑如他的口气一样让人作呕,谁却都不敢作呕,而且还要适当的表现出一些欣赏或喜爱。
元宇走了过去。因比卡来贱兮兮的问:“这位小姐脸很生啊?不知是何来头。请问尊姓大名?”他舞动着他黑秋秋的短粗手。
朱丹音笑盈盈的报了姓名,说自己是某人的小秘。因比卡来夸道:“朱小姐?不错!不错!这身段----怎么形容----”他粗大的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双手捧双乳的姿势,然后又比划了一个艾斯形,脸上的坑里都活跃出了无数的贱兮兮的细胞。“小鸟多姿,容貌不凡,让人过目难忘呀!美人儿!可否赏脸跳支舞?”
大家对因比卡来类似的举动似乎见坏不怪,只是替他眼前的新晋名伶感觉惋惜。陈耀宗示意赶紧准备一下。因比卡来的一句话使得晚宴提前进入了跳舞环节,好像着急伸出他惯常发挥的黑手。
朱丹音当然知道他是谁,安保公司在警局要备案,随时接受审核。朱丹音当然了解因比卡来,因为元宇要她了解的她一定要了解。朱丹音舞腰弄姿的伸出手,却不让因比卡来接住,而是向后退着步,脸上依然笑盈盈。男人不顾礼节的邀请还能忍,女人不知廉耻的接受就忍不了。慈善晚宴的名号瞬间让大家恶心起来。
元宇认为人生会有很多的拐点,坚持自己或违背社会,放弃自己或顺应社会,但总认为拐点还是越少越好。他走近朱丹音身边,端起她下巴骂道:“他妈的!这是慈善晚宴,不是聚众□□。”然后面向因比卡来笑道:“对不起警长,这娘们不会跳舞。”
朱丹音的姿态硬生生收了回去,却也没脸红没气馁,乖乖的站在元宇身后,好像习惯了这种羞辱。
很多人看着呢,都知道因比卡来的秉性,都知道元宇言有所指。在这个法制有点乱套的地区,因比卡来有很大的‘顺者昌,逆者亡’的决定权势。这么没皮没脸的让一个年轻人指桑骂槐,下巴差点没惊掉。大家都要装作没看懂,场面突然冷飕飕的。因比卡来的老脸瞬间耷拉下来,恶狠狠的问“你说的是啥?你是跟我说话吗?”
陈耀宗立刻低三下四地说:“小侄初出茅庐,交际生疏,还请因警司担待-----”
因比卡来怒道。“老家伙,没跟你说话------年轻人,你刚才跟我说的是啥?我怎么不太明白?”
元宇回答:“我的女人不会跳舞,就是会,这是慈善活动,不是泡妞大杂烩-----这娘们的腿是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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