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我在修真界跑图找人 蒜泥香菜

77. 剑死魔(二)

小说:

我在修真界跑图找人

作者:

蒜泥香菜

分类:

穿越架空

“毕竟说到底,九幽魔使不过是寄生在魔鼎中的一群孤魂野鬼罢了。”

“在现实里,它们早就都死了。”

音澄的话语在耳边回荡。

只有死了,才会被魔鼎炼化,成为九幽魔使。

归笙怔怔望着眼前的剑死魔,浑身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这是她的师父,她不会认错。

师父死在了这里。

……那师母呢?

师母如今在哪里?

她还活着吗?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伴随无边的恐惧袭来,几乎要将她整个吞没。

“好消息是,你所说的这个人,她还活着。”

忽然,一道清润的嗓音在脑海中响起,如润物无声的春雨,止息了泛滥的恐惧。

归笙想着清伽对她说过的话,慢慢镇定下来。

或许是自作多情,又或许是一厢情愿,但她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在这个问题上,清伽没有骗她。

归笙深吸口气,沉下心来,慢慢理清思路。

师母既然还活着,就绝不会抛下师父不管。

即便师父是因为意外身死,化作了北原的妖魔,按照师母的作风,她要走也一定会把魔鼎拆掉打包带走,绝不会留师父独自在此。

除非当时发生了意外,将他二人分开了。

就在这时,剑死魔突然抬起了手。

烛烬伸手要挡:“小心。”

归笙将他的手按回去,安抚道:“没事。”

她主动凑过去,轻声道:“师父?”

剑死魔没有应声。

只用那黑雾凝成的指尖,轻触她的眼角,似想为她拭去泪水。

然而那黑雾是魔鼎的灵髓,根本没有实体,自然也擦不去泪水。

归笙喉头一哽,顿时泪如泉涌。

她想到过去许多次,她被师母训哭了,又或是被师兄气哭了,师父也是这样,默默替她擦掉眼泪。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谁杀了师父?

无法遏制的愤怒烧到了极致,便只剩下一片冷静的余灰。

归笙合眸,神念进入天工海,四处翻找。

终于,在一处角落,她找到了一颗辉光斑斓的珠子。

这是师母打造的法宝,识忆珠。

用途正如其名,能够刺探元魂中的贮忆墟,呈现他人记忆。

因造法艰难,仅此一颗,且用完便会作废,归笙对其宝贝得很,曾发誓除非师母做出了第二颗,不然打死她也不用。

但再宝贝,如今也非用不可了。

归笙从天工海中召出识忆珠,引渡灵髓注入其中,将其对准了剑死魔。

原本一动不动的剑死魔陡然向后退去,显然无比抗拒这法宝的作用。

它满身缭绕的黑气剧烈颤动起来,溢出几声支离破碎的字句。

“回去……”

“不要……管……”

归笙听懂了。

师父在催促她离开。

他让她,不要管他和师母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的记忆一定会给她提供继续找下去的线索,所以不愿向她展露。

没有任何犹豫地,归笙对他道:“师父,对不起。”

一记深厚的灵髓渡入,识忆珠光芒大盛。

归笙眼前一白,如被一张雪白的生宣蒙了满眼。

然后,一点一滴的色泽,开始一笔一画地着染这张生宣。

眼前的画面渐次分明,归笙看到一重重峰峦耸入云霄,山间烟岚袅袅,嘉木掩映,灵髓充裕。

与那些峰峦的距离逐渐拉近,依稀可见山岩间殿宇错落,廊腰缦回,来往修士袖袍翩然,玉骨仙姿。

归笙当然认得这个地方。

这是天霄派。

不过很快,四周纷飞浮掠的开阔之景便急剧缩窄,定格于一间四围合抱的狭小院落。

院落正中央是一汪井口大的池塘,池塘中有一条红艳艳的金鱼,正吐着气泡,悠悠游荡。

蓦地,一截手指轻触水面。

金鱼大惊,猛摆凤尾,躲了开去。

池边的人影顿了顿,收回了手,又重新拿起搁在池边的剑,站起身。

“雪意。”

听到身后温柔的呼唤,那人转过头来。

少年眉目如画,衣白胜雪,喉间还没有那一道蜈蚣般狰狞的伤疤。

云雪意对立在檐下的女子微微俯首,并不出声。

归笙听到他在心底唤了一声:母亲。

她微微一愣,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那位她只在众口纷纭中听过的师祖。

说实话,归笙有些震惊。

檐下日光稀薄,阴翳漫笼,却也难掩那女子的灼灼风华。

女子肤白唇红,衣衫鲜艳,往那随意一立,便是一段旷诗烈酒,一袭桃李春风。

若非鬓发微白,眼角细纹,单看那一双清澈明媚的眼睛,几乎让人不敢妄断她的年岁。

归笙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听过的,有关她这位师祖母的传闻。

栖雪峰之所以在天霄派不受待见,传闻是师父的父母,也就是栖雪峰的两位前任峰主,他们当年为一己之私,想将栖雪峰私授与对立门派,险些为天霄派带来灭顶之灾。

当其他峰主后知后觉,识破他二人诡计,将他们联合擒拿时,二人已成功令栖雪峰与其他六峰切割,相当于从七峰中独立了出去,灵髓互不通行,无法再为其他六峰所取用。

擒拿的过程中,师祖们见丑事败露,当场恼羞成怒,对同门大开杀戒,然最终寡不敌众,师祖父当场身死,师祖母虽侥幸留下一命,却也是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这便是归笙知道的所有了。

但此时此刻,她从师父的心声中听到了更多。

云雪意也正在回想有关他母亲的传言。

他的父亲身死后,掌门念在他们夫妻二人尚有一子年幼,需要有人照看,便将他的母亲软禁在这座栖雪峰的小院中,让她抚养他长大。

但同时,作为惩罚,他没有资格与其他天霄派弟子一道接受门派正式的剑修教导,他与他的母亲一样,至死不得踏出这座小院一步。

所以从他记事起,他便被禁锢在这座小小的院落中,多年来与他相伴的,只有日渐虚弱的母亲,以及父亲留下的一柄剑。

母亲曾是名动天下的剑修,虽然她自己已再也不能挥剑,但将一身剑法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

他记得开始学剑的第一天,母亲说:“没事,你阿娘我教得绝不会比外头那些老不死的差,你放心学就是了……嗯?你不说话是在质疑阿娘么?可恶啊!阿娘保证,如果哪天你出去了,你定能把同龄人揍得屁股开花!”

至于当年的事,母亲从来不提。

他幼时问过一句,母亲听若无物,不做回答,他便再也没问过。

收回思绪,云雪意默默抬头。

他这位在传闻中杀人如麻的母亲,此刻在叫了他一声后,对他捧出一盆似乎已经死掉了的盆栽,期期艾艾地问他:“乖宝,你替阿娘看看,这花还能救吗?”

云雪意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然而母亲误解了他的意思,失魂落魄地道:“救不了了啊。”

然后,她就开始抱着那盆盆栽嚎啕大哭。

“呜呜呜我就剩这么一盆你爹送的盆栽了啊……呜呜呜我明明每天都浇水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呜呜呜我要是哪天下去见他了,他一定会嘲笑我的……”

云雪意看着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模样,实在有点不能想象,她是犯下过滔天血债的门派叛徒。

母亲边哭边抱着盆栽回屋了。

云雪意看了看日影,放下了剑,走进灶间,开始做午饭。

两刻钟后,他端着清淡的菜肴走出,穿过院子,打算送去母亲的屋子时,忽然听到一连串轻蔑的嬉笑。

他愣了愣,抬起头,看到那被四围高墙切出的一小块天空中,不知何时悬停了一行御剑的弟子,他们正探头探脑,朝下方的院子里张望。

云雪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弟子,几乎每日午间与傍晚,他们都会御剑从这一角天空飞过,留下久久不散的灵光与烟霞。

他们似乎在以这种方式无声地告诉他,外面的天地有多辽阔,可供他们御剑徜徉。

但这是头一回,他们在路过时停了下来。

“快看快看,他抬头了!”

对上云雪意不解的目光,剑上的弟子们哄然大笑。

他们一边笑,一边伸出手指,隔空指住云雪意,像在点评关在笼中供人戏赏的鸟雀。

“哎哟,别的不说,他这副长相和起凡是真的像。”

“可惜长得再像,他也没起凡那么好命,早早地便定下了是下一任掌门。”

“谁让他父母作孽?罪人的后代也是罪人,留他一条命在这里,已经是诸峰长老大发慈悲了!”

“你们都没看到他手里的饭菜么?天呐,这吃的是猪食吗?我们峰上的凡间杂役都吃得比他好。”

“早知道咱们就从膳堂带些吃剩的果子过来了,丢给他也算给他加顿餐了。”

“还是别了,谁知道他会不会饿极了,像狗一样扑上来抢?太吓人了。”

“起凡,你来啦?你要不要过来瞧瞧你这位可怜的堂弟?”

前呼后拥间,冷峻的少年御剑而过。

少年墨发高绾,衣不染尘,目下无物,靴下宝剑清光明明,髓华萦绕,飒沓如流星。

云起凡充耳不闻身周的起哄,没有向下方撇来一寸视线。

一众准备看热闹的弟子顿时大感扫兴。

有胆子大的上前,拖住云起凡不让他走,嚷嚷道:“起凡,他有什么资格和你长得这么像,你不揍他一顿出出气吗?”

“起凡,你们云氏剑修磊落百年,结果出了他们一家这么个污点,你替掌门教训教训他呗,不过分的。”

“……”

此起彼伏的闹缠终于把云起凡给惹烦了。

他拂袖挥出一道剑光,将拖住他的弟子们震开。

理了理被扯皱的衣衫,云起凡冷声开口:“你们差不多得了,他有什么值得我针对的。”

原来并非是有容人之量,而是根本不屑一顾。

云雪意收回视线,在心里默默地想。

原来他自己,大概是长的那个样子。

毕竟这院子里连一面镜子都没有,他从小到大,只能在水面的倒影中分辨自己的轮廓。

给母亲送完午饭,云雪意端着自己的那份,坐到院中池塘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他边吃,边专注地望着池中那尾艳红的金鱼。

十几年来,他唯一的自娱自乐,便是在每日练剑的休憩间隙,在池塘边坐下,看这色泽艳丽的金鱼游弋摆尾,在水面裁出曲折的涟漪。

之后的某一天,母亲无意中发现他这个看金鱼的爱好,当即感动得热泪盈眶。

“乖宝,你竟然不是个活冰雕呆木瓜,阿娘太感动了呜呜呜……”

为了激发他对金鱼更大的热情,母亲一连用了很多种比喻来形容金鱼那条精致的尾巴,类似天边的红霞、凤凰的尾羽、美人的裙袍。

然而,除了红霞之外的其他两个喻体,由于云雪意不曾亲眼见过,所以并不是很能理解。

见他反应平平,母亲忧伤地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云雪意想对她说,她不必担心他会对金鱼失去兴趣。

因为除了母亲,这条金鱼就是他迄今为止的生命中,见过的最好的东西了。

或许是嘲弄他一次就过足了瘾,那些御剑的弟子没再来过。

云雪意也不在意,照常每日照顾母亲,修炼剑法,盯着金鱼发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就当云雪意以为,未来的几十年、数百年、上千年,他都将这样无波无澜地度过时,变故却发生了。

原本一成不变的岁月,在这一天,毫无征兆地急转直下。

这一天的早晨,云雪意踏出屋子,一眼望见池塘旁的岸上,多出了一抹红影。

理智已经明白发生了何事,但情感仍不愿接受,非要进一步确认不可。

他缓慢地走了过去,看到地上的金鱼已然没了生息。

原本剔透如宝石的眼珠,此刻蒙上了一层浑浊的灰白色,再无一丝光亮。

鱼嘴也张到了极致,不禁让人联想,在生命干涸的最后一刻,它是如何歇斯底里地喘息。

云雪意怔然,迟钝的心绪尚未对这一幕作出任何的反应,就又听到母亲的屋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云雪意瞬间将其他所有抛诸脑后,快步进屋。

地上的血渍触目惊心。

母亲不住地咯血,云雪意几乎是扑到了她的榻边,替她擦拭的手不停颤抖,一遍一遍,直到整条袖子染红,也没能将那鲜血擦净。

到了最后,还是母亲轻轻拿开了他的手。

她嗓音嘶哑,却乐观地道:“不用了乖宝,你不是知道吗?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云雪意的确早就知道,在当年的六峰擒拿中,母亲与父亲双双中了眠阳峰法修的死咒。

父亲之所以当场身死,是执意将母亲的死咒引渡到自己的身上,却不及完全渡来,便溘然而逝。

这些年来,母亲一直以自身的修为与残余的死咒抗衡。

已经撑了这么多年,他本以为会有奇迹。

母亲陷入了昏迷。

云雪意不是医修,也没有治疗的法宝,他甚至没法在这破败的院子里找到一杯干净的水。

他束手无策。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连傍晚例行来“探视”的天霄派修士来过都没注意。

被领出院子,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当夜,封锁小院的结界打开了,一众陌生的修士领来医修,替母亲吊住了一口气。

作为交换,这些修士让云雪意跟他们走一趟。

为首的修士面目和善,温和有礼。

他道:“如若此行你能让长老们满意,我们便会为你母亲解开死咒。”

云雪意答应了。

或者说,他没有不答应的资格。

他们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医修的砭镰就悬在母亲的喉前。

云雪意跟随修士走出了这座院子。

可惜,夜深雾重,乌云蔽月,他看不清任何院外的事物,前方的路途一片暗茫。

他被带出栖雪峰,来到另一重峰顶,进入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