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6月5日，德拉科的生日。这次哈利记住了。他一大早醒来，窝在客厅沙发上打电子游戏（不得不说这玩意儿太容易让人上瘾），当德拉科起床去洗漱，他们视线相遇的瞬间哈利立刻坐直，跟德拉科亲切地打招呼。
只是那句“生日快乐”没好意思说出口。
他甚至还没准备出一份像样的生日礼物。
纠结到巴基也起床并洗漱完毕，拖着他去跑步锻炼身体。哈利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结果被巴基从后面拎着T恤衫把他提到半空，然后拎毛绒公仔那样放到旁边的长椅上。
他们是在公寓附近的小公园里跑步，周遭有绿草如茵和枝叶茂盛的高大树木，遮去不少人投来的目光。而史蒂夫和德拉科跑在前面，绕过弯曲的林荫小道后看不见了。哈利半捂着脸，觉得尴尬又郁闷。
跟巴基的力量相比，他差劲太多。
巴基半蹲下来，手臂按在哈利双膝上，凑过脸笑嘻嘻地盯着他看。
“什么？”哈利假装镇定。
巴基用手指戳了戳哈利的脸蛋：“你的那个什么大脑屏蔽术估计学得再好也没用。瞧你，所有的心事儿都写在脸上。不就是给曾经的死对头准备生日礼物？能有多难？实在不行还有巴恩斯教授给你指导。”
哈利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好吧，是有些难为情。毕竟我们刚脱离死对头的阶段，离成为好朋友还有一大截！要是太主动，我怕他回头嘲讽我，到时候又得打一架。”
“既然决定跟他冰释前嫌，那就不要顾虑太多。”巴基温柔地劝慰道，“你多走出一步，或许能换来他多往前走一百步。至于礼物……不如发挥所长，做个蛋糕给他怎么样？”
这对哈利来说倒没什么难度。
“李子味儿的，多切几片猕猴桃做装饰。”巴基调皮地笑着，“最好在蛋糕中间画一只白鼬。”
哈利顿时忍不住放声大笑，被巴基拽起来，搂着肩膀打算继续往前跑。
但是有晨跑的中年人认出了巴基。那个男人惊恐地退后几步，指着巴基，表情变得十分复杂，又害怕又愤怒——“冬兵战士！就是他杀死威弗尔教授！我见过他的脸！”
他的喊声把附近所有人都引了过来。
巴基神情大变，笑容瞬间消失，整个人都陷入冷漠疏离的状态。但是他没忘记把哈利拦在身后，严密地替哈利挡去所有被伤害的可能性。他们穿着常服，没带任何武器，但是冬兵战士健壮的体型和冰冷的振金手臂令人不寒而栗。他隐藏着痛楚和慌乱的眼睛也被人们误认为散发出可怕的光芒。
“巴基！”哈利挣扎着，但是被巴基死死按住。
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而林荫小道很窄，他们不可能不触碰任何人而顺利离开。
那个男人越来越激动，他的同伴也都认识冬兵战士的脸，同样地痛恨着“冬兵战士”。事实上，自从瓦坎达前任国王遇刺，冬兵战士一度被当成凶手，他的杀人劣迹在新闻里被有心人大肆传播，甚至添油加醋。哪怕很多人如今已经知道，冬兵战士其实是被九头蛇抓去洗脑的咆哮突击队队员巴基·巴恩斯，他们也很难谅解冬兵战士的罪行。
有个女孩子愤怒地嚷嚷：“他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受到惩罚！”
有个男人阴阳怪气地说：“哦，是美国队长吧？他为自己双手沾满血腥的玩伴辩解，美国队长用自己的手段维护一个杀人犯！”
更多的人在悄声议论：“他真的被洗脑了吗？九头蛇的花样多着呢！说不定这是他们的阴谋！”“他也被冰封几十年？这太扯了！肯定是假的！”“他杀了人是真的！他该付出代价！”“可是他……他并不想那么做……”“那他确实做了！多少无辜的人！没准儿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呢！”
也就一分钟的时间，他们七嘴八舌说太多太多。他们的言辞，他们的眼神，他们逼近的动作，让巴基呼吸急促，抓着哈利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把哈利的手腕捏断。
哈利遇到过众人指责的狼狈情形，可是这个状况显然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他能感觉到作为当事人的巴基有多恐慌——巴基的神志正在受到干扰，他努力克制，但是这太难了。
万夫所指，而你不敢说自己没错。
太多人能够证明你有罪，你又如何向他们证明你本人并不想犯下那些罪呢？
没有用的……这是个死结。
“巴基……”哈利从背后紧紧抱着巴基的腰，紧张地喊了一声。
在旁人看来，好像是哈利拖着巴基不让他反击，可只有哈利知道，巴基快要倒下了。
他随时都会崩溃。
巴基·巴恩斯并不是永远坚强。他面对残酷的战争毫不退缩，他面对九头蛇凭借顽强意志保留了人性，可是他没办法面对无辜之人的指责，因为他早已判定自己有罪。
在认罪和赎罪之间，夹杂着他对生的渴望，他对活下去的渴求，而他不能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这一切，都只因为掉下悬崖之后，他一息尚存。
“巴基！”史蒂夫踩着草坪飞奔过来，顶替哈利扶住巴基的后背。他一只胳膊揽着巴基的肩膀，像少年时巴基搀扶着被人揍得很惨的他那样。
史蒂夫无奈地看向越来越靠近的人群，迎上很多人不满的眼神，沉默不语。
他们一起后退，转身准备回去。
“你应该放弃他！”最开始那个人在喊，“你的包庇毁了正义！你不配叫美国队长！”
“下地狱去吧！巴基·巴恩斯！”不知道谁在远处喊，“杀人应该偿命！”
这句话让巴基浑身僵硬。
而史蒂夫也停下脚步，眼中浮现出愤怒。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男女女，以失去了冷静的嗓音回击道——“巴基·巴恩斯是为人类的自由而战的！他已经死过无数次！无论他哪一次死亡，那些痛苦你们都承受不起！”
美国队长的怒喊让他们失了声。
在他们震惊、迷茫的眼神中，史蒂夫搂着巴基往回走，哈利紧紧跟在他们后面。而从人群当中挤出来的德拉科大步跟上来，只是走出几步远后，他悄悄从衬衫袖口里掏出魔杖，冲人群施了一个遗忘咒。
乌压压的人群散去，可巴基耳边的轰鸣还没有。
回到客厅，窝在沙发上，靠着哈利的肩膀发呆许久，巴基才从沉默中渐渐恢复。史蒂夫没在客厅，他在厨房准备早餐。可是很明显，他的情绪尚在激动之中，因为他拿削皮刀的手一直在颤抖，一颗完美的红苹果被削得坑坑洼洼。
巴基冲哈利轻轻点头，勉强一笑，然后站起身走向厨房。
但他只是站在厨房门口看史蒂夫削苹果。在史蒂夫祸害好几个苹果之后，他才轻声笑着说道：“能快点儿吗兄弟，我们要饿死了。”
“马上！”史蒂夫机械的动作变成手忙脚乱，他没敢回头。当然，他不敢让巴基发现他眼中有泪光。
小时候他每次这样哭，都会给巴基带来恐慌。巴基以为他在疼，或者以为他想到了死亡而难过。
小时候，他无数次地设想，假如他身体健康，会是什么情形。
现在呢，他只求他跟巴基好好活着。
可是啊，太多坏人了。
战争狂，九头蛇，外星侵略者，生命毁灭者……
在他们安静分享苹果派和蛋糕的时候，属于史蒂夫的联络器，那个老古董手机的铃声响起——来自弗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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