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药师谷(二十二)
他骑着马往回追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有找到。
清冷的月光升到树梢上，照着一人一马，谢清寒拉着马缰绳望了很久，其实他也拿不准，分不清马车里的夫人究竟是不是云蕖。
按理说他应该知道的，他与云蕖相处那么久的时间，竟然也会拿不准。
从前只觉得云蕖心思简单，如今忽然发现，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云蕖并不是他的提线木偶，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他以为那样做是对云蕖好，可站在云蕖的角度，真的是吗？
…
回到裴府后，裴璟立刻要钓诗把药和冰取过来，他让云蕖坐到榻边，自己撸撸袖子抬起云蕖的脚，把冰按上去。
云蕖顿时“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冰啊—”
冰凉的感觉从脚腕处毫无阻挡地传到了四肢百骸，她一个激灵，感觉魂魄都要飞出去了。
裴璟拿着冰也不好受，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他没伺候过别人，拿了一会儿冰，细皮嫩肉的手就被冻红了，钓诗看着心疼，提议道：“公子，还是让我来吧。”
说完，有种莫名的凉意落在他眉心，他克制着心中的颤抖将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垂眸不去看裴璟带着杀意的目光，干笑两声，“对了，扫俗还等着我给他上药呢，我就先走了。”
话还没落地呢，钓诗就急匆匆地往外走，跟有人赶他似的。
云蕖看他走那么快，咕哝了一句，“这么快就走了。”
她还是和钓诗，扫俗相处起来舒服，和裴璟待在一块儿，她总觉得别扭，而且看裴璟这手法，一看就不是经常伺候人的，弄得一点儿都不舒服，这手法若是让药师谷的师兄师姐们看见了，肯定会被嘲笑。
裴璟按了一会儿，看脚腕消肿了一些，云蕖心情也好了，开口就问：“云姑娘就是他要找的人吧？”
云蕖愣了一瞬，她低头看向裴璟，裴璟正将冰袋换了个面，重新按在受伤处，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不过裴璟那么聪明，能猜到也正常。
“他？他是谁？”想到谢清寒，云蕖就又生气又伤心，就像有两个人站在她的两边拉她，她哪一方都不想舍弃，自己活活要被撕成两片。
裴璟没想到，云蕖竟装傻起来，对他一个外人，她说话都这样带着讽意，看来这两人的矛盾不小啊。
隔着鞋袜，裴璟都能看出脚腕肿成了小山一样的高度，这里面指不定青紫成什么样子，饶是这样，还有力气嘴硬，也是厉害。
“就是方才我们遇到的那个白衣男子，云姑娘这么快就忘了吗？”裴璟放下冰块，将药瓶拿了过来。
云蕖摇摇头，“是一位白衣男子吗？我在马车里没看到他，你能跟我讲讲他长什么样子吗？瘦的？还是胖的？”
裴璟拿着药瓶犹豫不决，只好先回答云蕖的问题，“瘦的，离得远的时候以为他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走近了才发现，他原来那么瘦，都瘦脱相了，脸也是黄的，像是大病了一场。”
他说完，云蕖很久都没有动，握着床帐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
裴璟将药瓶放在了她的床边，叮嘱她一日两次涂抹在患处。
云蕖这才如梦初醒，她低头将药瓶握在手里，还想着裴璟前面一段话，“我想了想，我认识的人里面应该没有这样一个人，他要找的人应当不是我。”
“知道了，你早些休息。”咫尺的距离里，云蕖肩膀不停地抖，裴璟默默转身，没有戳破云蕖的话。
第二日，裴璟去了趟府衙，府衙大人曾经和裴璟的父亲是同窗，各自为官后也不曾断了联系，逢年过节时常走动，关系甚是不错。
见到裴璟来了，府衙大人笑着迎他，直说他是稀客。
裴璟甚是谦卑，腰弯到最低，连呼府衙大人是伯父。
府衙大人得了面子，欣慰一笑，问起裴璟近况。
问这些不过是为了引出来裴璟来的目的，裴璟也不绕弯子，直接说：“伯父，近日是否有一位外乡人托您找一位女子？”
府衙大人回道：“是有这事，怎么了？”
裴璟笑了笑，“那还麻烦伯父帮我传一句话，就说我与那女子听闻东瀛樱花不日盛开，准备乘船到东瀛去了。”
府衙大人一听原来是这等小事，大手一挥，“这有何难？只是贤侄容我多嘴问一句，这女子与你是什么关系？”
这裴璟是他那好兄弟最器重的儿子，以后的夫人必须出自名门，若春闱路上闹出个孩子啥的，就不好收场了。
裴璟淡然一笑，站起身给府衙大人又行了个礼，“伯父放心，我与她不过萍水相逢，我见她可怜，不忍她落到奸人之手，所以才这么说。”
府衙大人也是从年轻时候长大的，这些事他懂得并不少，他捋着胡子哈哈一笑，“知道了知道了。”
裴璟走后，府衙大人拿出藏在袖间的一千两银票，眉飞色舞，“还是江南富庶啊，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
“可不是嘛。”府衙大人身边忽然多了个小山羊胡的男人，他问道：“大人，那谢清寒不是走了吗？该怎么传话啊？”
府衙大人瞪了他一眼，道：“我只答应帮他传话，至于什么时候传，是今年传还是明年传，这可就不知道了。”
小山羊胡男人笑道：“大人好心计！”
可府衙大人万万没想到，裴璟前脚刚走，后脚那位谢清寒就来了。
府衙大人听完他的话，心里咯噔一声，他描述的那个人不是裴璟还能有谁？还有谁能这么气度不凡？襄州之人刀剑用惯了，身上自然没有儒意，而这些裴璟有。
府衙大人明白他的意思，跟他保证，心里已经有目标了，立马就会去找，只是那回春丹……
谢清寒没有犹豫，又给了府衙大人一颗。
府衙大人出动衙门所有捕快，将襄州城又翻了一遍。
临了他们才到了人去楼空的裴府，裴府的院子里还放着那辆马车，谢清寒盯着它看了很久。
府衙大人叫了府里面看房子的仆人，那仆人道：“大人，我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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