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安国、飞龙和飞鸢几乎彻夜未眠。
飞鸢将哥哥那柄飞剑的全部程序下载后，便埋头开始重写纳米飞剑的自动定位、航线修正与飞行控制模块；安国则专注于武器系统的参数设定与触发逻辑优化。
调试程序一启动，飞鸢和安国几乎同时发出惊呼——
飞龙那柄短剑的智能水平，远超预期。
怪不得，上午的模拟对战中，他竟能一口气击落飞鸢操控的全部十只飞碟！
飞鸢下意识地望向哥哥，眼中满是崇拜和惊讶。
飞龙只是挑了挑桃花眼，颇为得意地朝卢克咧嘴一笑。
因为，这里面，也有卢克的功劳。
那天，他很“谦虚”地向卢克大哥请教，让它帮助自己实现一个“小目标”：一次性击落十个飞碟。
他将过去六天的实战训练数据，以及自己积攒多年的飞行资料库打包交给卢克，请它据此生成更多战例并展开自适应训练。
卢克没有多说什么，只用了短短十五分钟，便帮他完美实现了这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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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
飞龙提出，由飞鸢来着手优化学院舰的狄安娜子系统与飞龙主机之间的交互。
为了评估妹妹的真实能力，他亲自戴上脑机接口，旁观飞鸢如何与飞龙主机、狄安娜主机及守护者智脑们互动。
他很快就震惊于妹妹那与众不同的和智脑之间的沟通方式。
飞鸢首先给卢克确定了自己要实现的目标：【减少舰桥上30台球形机器人无谓的运动】。
尽管飞鸢对舰船系统的了解尚浅，但她巧妙地利用了卢克去协助她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一整天的观察，令飞龙逐渐领悟了为什么妹妹总能从卢克那里迅速获取答案：她会锲而不舍地追问每一个自己不懂的细节，直至问题被彻底解决。
而且，不同于飞龙，酷爱亲自与主机一对一的交流，飞鸢只是专注于高层任务管理与系统冲突协调。
她，把所有的具体处理工作都交给了卢克和卢西——这样，明显效率更高。
这一发现，让飞龙也开始重新审视卢克的工作方式——作为守护者，卢克只有在接到明确的指令下，才会分享信息，其他时候，它只是静静旁观。
飞龙开始尝试布置基本任务给卢克：辨识伪装目标，优化飞剑路径，修正航线。
他惊讶地发现，同样的任务交给卢克处理，比狄安娜主机快上千百倍。
卢克，本可以是一位得力的助手，和知识的宝库。
然而，不知为何，自己的父亲韩呈栋对卢克却总是充满戒备，除非不得已，绝不主动借助卢克来取得胜利。
“父亲，我却不能再将卢克闲置——一旦意外发生，我必须最大限度发挥卢克的潜能，才可能保护学院舰上的人员安全。”
飞龙轻叹一声，收回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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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三人上午都必须参加手术，飞龙决定，将全舰安全监控任务交给卢克和卢西负责。
于是，2286年1月1日9:00，卢西接到了它登舰以来的第一个任务——【全舰巡视】。
收到指令后，它便【兴！高！采！烈！】地，一溜烟的奔出了舰桥。
宛如一阵红色旋风刮过，它已经将七个舱室的角角落落看了一遍。
10分钟后，卢西便返回舰桥复命。
“报告，韩舰长，巡检完毕，未见异常。”
见飞龙仍然沉溺在脑机接口中，卢西幽蓝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后，开始主动邀功：
“舰长，您和小主人说过的——【完成任务，应得表扬】……”
飞龙一怔。
虚拟空间中，卢西发来一个【请给我点个赞】的按钮。
他心中好笑——还真是的，有其主，必有其仆。
他按下点赞按钮。
然后站起身，郑重的拍了拍机甲的手臂：“卢西，干得真是漂亮！”
卢西这才满意的站回飞鸢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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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连飞鸢，也惊讶于卢西的变化——它不仅是好奇心见长，而且开始……喜怒行于色。
当初，妈妈将这位机器人带到她身边时，卢西每天总是冷着个脸。
它最喜欢的，就是“嗖——嗖”拔出双剑，然后在她的命令下，不情愿的再次“咔嚓——咔嚓”的收起。
不过，飞鸢很快就发现，卢西，喜欢和她一同作妖。
尤其是喜欢和她晚上溜出去，装神弄鬼。
卢西最喜欢摆出各种吓唬人的姿势，发出鬼怪般的嚎叫声。
——它帮助飞鸢从火星和地球的网络上下载了数万种的哀嚎，吼叫，和恶作剧。
——飞鸢策划时，卢西都会按她的要求，认真推演各种实施中遇到的阻碍，以求做到万无一失。
只不过，卢西从来都是面无表情，而且，除了吓唬人时的嚎叫，它也几乎不说话。
然而，它仿佛一夜之间，摘下了那张无动于衷的面具，开始熟练地使用机器脸上那42块表情肌，做出各种令飞鸢捧腹的“梦幻”表情。
她忍不住和哥哥悄声嘀咕：“卢西，怎会转了性子？是卢克哥哥，调教有方？！”
听到小主人的评价，卢克皱眉，写下几行备注：
【1】10号智脑和它那一千个子意识融合之后，就不太正常……
【2】它的主意识是不是被【污染】了？
【3】它怎么脾气越来越像小主人？
【4】10号智脑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台10亿岁的播种者智脑，而不是，一个10岁的人类孩子！
卢克也在思考：
——卢西，昨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是不是【它】调教了卢西？
——【它】为什么要调教卢西？
——【它】到底想让卢西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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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卢克和卢西接管了舰上杂务，这一宿，飞龙三人也只轮流休息了四个小时。
计时器飞快指向了10：00。
尽管他们拼尽全力，仍觉得无法彻底准备好。
紧张的气氛开始在舰桥上弥漫。
连一向乐观的飞鸢也收起了平日的笑容，小大人般，专注核对着各项测试数据，不再对安国或飞龙撒娇，或开玩笑。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场手术失败，代价将是安国父亲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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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86年1月1日10:00 | 学院舰·舰桥 ---
“安国哥哥，请你蹲下来，好吗？”
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后冠式脑机接口，正仰起头看向魏安国——他双拳紧握，正在不停的深呼吸。
由于能量空洞中缺乏狄安娜主机支持，普通脑机接口头盔无法直接接入。
所以，魏安国的头盔必须通过硬件直连，接入飞鸢那后冠式的，和超空间通讯器相联的脑机接口才能被成功激活。
安国依言蹲下。
他从未这样紧张过。
即使拼命想在飞鸢面前表现镇定，他也做不到。
倒计时的指针正无情地逼近10：10。
他不断加快的心跳在静谧的舰桥中格外明显，连撑住地面的手掌都微微发颤。
十二条幽蓝色触须缓缓从飞鸢的脑机接口中伸出。
飞鸢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上，难掩忧色。
但她动作沉稳，一双灵巧的小手上下翻飞，稳稳地将连接触须，一根接一根地牢牢接入他头盔的通讯卡槽中。
“鸢儿妹妹，……”
“为什么，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能如此镇定？”
“若有一日，她真正长大了……还会需要我的保护吗？
这念头带来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与酸涩，悄然浮上魏安国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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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鸢终于完成最后一个接点的接入，她冲魏安国点点头，然后抬手示意哥哥，二人的脑机接口已成功连接。
安国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清晰可见。
飞龙走上前来，问道：“鸢儿，准备好了吗？哥负责的区域简直就是个迷宫，一不小心就钻进死胡同去了！今天导航就全靠你啦。”
他习惯性地甩了甩头，突然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一本正经地祈祷道：
“我最最亲爱的妹妹，火星上的红袍女巫殿下，请务必保佑你的哥哥们今天一切顺利！”
飞鸢抿紧双唇，左手叉腰，右手潇洒一挥，自信满满地回应：“好！本殿下已经听到你的祷告——一切包在我身上！”
正在皱眉的魏安国原本听得一愣，心中腹诽：“飞龙，你这不是增加鸢儿的压力吗？”
但下一秒兄妹的对话就来了。
他没忍住，轻笑出声。
——飞龙曾经数次向他透露，每次整蛊海瑟前，他们必要虔诚祈祷一番，确保不会失手被捉。
——但飞龙，死活不肯说出他们的祷告词。
没想到，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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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低头望向安国，他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撑地的右手，指尖已经发白，微微颤抖。
“安国哥，”飞龙轻声安慰道，“尽人事，听天命。博文叔叔命大，肯定没事。你，不要过分担心……”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同样七上八下：
——纳米短剑可是第一次使用，真能管用吗？
——魏叔叔病情如果恶化，父亲又会如何应对？
——安国，今天能顶得住吗？
——不管如何，我和鸢儿，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魏安国收回发麻的手，抬头看着面前的飞鸢——她那双平静的大眼睛里，映出的是他的焦虑。
他一挺身，就打算站起，却又情不自禁地再次蹲下。
轻轻将飞鸢搂入怀里，他也在她耳边低声祈祷起来：“鸢儿妹妹，我的幸运星，请保佑我们，手术顺利。”
飞鸢乖巧地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展颜一笑，道：“安国哥，放心哦——我和哥哥都会全力以赴！”
飞龙伸手拍了拍安国挺直的背脊，打趣道：“安国哥，不瞒你说，我爸常说：‘【我最相信的，就是我的女巫有魔法】！’”
“我也信！” 安国缓缓站起，将飞鸢抱起，朝她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点头示意飞龙：“我们，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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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计时器指向10:10，飞鸢按下了能量空洞的启动按钮。
飞鸢和安国悬于半空。
脑机接口随即激活，安国感到自己置身于一个冰冷的白色虚拟控制室中。
左侧是韩叔叔和楚阿姨，右侧是小武和刘凯中校。
正对面的那个小组，则来自翔凤——是德里克和马文——他们怎么也在？
不及细想，一股寒意瞬间从心底席卷全身，冷汗透出肌肤，掌心的微微颤抖加剧。
“这……难道是应激反应？”
安国咬牙，强迫自己把意识聚焦在虚拟界面不断刷新的手术任务清单上。
身侧，一股熟悉的淡香，传来。
是飞鸢。
她温热的气息让冰冷的虚拟空间渐渐温暖起来。
每次与飞鸢一同训练机载武器时，她的意识都会如此，轻轻拂过他的意识，带来平静与安宁。
飞鸢的Avatar影像在他身边逐渐清晰。
水汪汪的桃花眼，春日阳光般的笑容……
安国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也许，这就是条件反射吧？
他周身的紧张感慢慢淡去。
飞鸢迅速接管了纳米飞剑的控制系统，她正开始给飞龙标出最优路径，同时将五支纳米飞剑的控制权移交给安国。
魏安国的意识沉入纳米飞剑的操控界面。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着手清理血管中的凝血块。
两束细如发丝的激光，从飞剑的尖端射出。
“要稳住，不要急。”
“从左至右，一刀，两刀，三刀……”
“切割一定要精准。”
……
安国脑中，
一道道清晰的指令不断传来，
躁动不已的心逐渐平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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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时器过去了两分钟。
三处阻塞被顺利清理完毕。
他的新任务，是定位并清理那些中型的纳米碎片。
在飞鸢的指引下，安国的微型纳米飞剑开始在血管中迅速穿行。
眼前，红细胞和各式各样的白细胞呼啸而过，一旦纳米碎片进入飞剑的攻击范围，飞鸢便会实时将他的意识投射到飞剑上，他只需瞄准射击。
这和机载武器的射击训练，没有什么不同。
他，游刃有余。
安国开始有时间吐槽，
“这恐怕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奇葩的大扫除了……”
“老爸体内的垃圾，这回该清理干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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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轻松的心情维持不久，情况再次恶化。
短短十秒钟，他便连续损失了十只飞剑。
因为，他的这番清理，瞬间吸引来一大群免疫细胞。
“这些家伙，可真是凶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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