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谦光满身伤痕,一袭青衣遍布血痕,看起来很不好。
他拖着伤体来魔界,执意要见洛凝。
无相花宫与魔界长久对立,按理是该将人轰走的。左护法见他如此执拗,还是禀报了上去,见不见还是由洛姑娘决定。
洛凝见到他,微微一愣,随即递了个眼神支走萧玄奕。
萧玄奕虽不愉却并不拂她意,“他们一家都坏得流脓,一肚子坏水,喻谦光也是虚有其表罢了。他爹他弟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接近你就是有所图谋,你万不可再被他骗了!”
他没说一句,喻谦光的头便低一分。
萧玄奕没说错。
他确有所图。
此行本就有所求,这般情形更加无法开口。
萧玄奕离开后,洛凝轻叹一声看过去,“怎么回事?”
喻谦光默了半天,沉声道歉,“……对不起。”
“我问你的伤,怎么回事。”
这次换他愣了下。
晦息暴动愈发频繁,定灵金芝耗尽灵力,阵眼难以为继,无相花宫封魔大阵也开始松动崩塌,阵内被镇压的晦息控制着弟子同门互相残杀。
喻谦光费了半身修为才勉强稳住局势,又掏了内丹暂代阵眼,才能抽身而出。这身伤就是那会留下的。
真是好笑,明明拼命努力想要变强,强到足以保护她,偏偏每次自己出现在她面前都是一幅丧家犬的落魄模样。
喻谦光自嘲一笑,“无妨。”
试图在她面前挣回来这一点可怜的自尊。
“无相花宫晦息与无烬渊同根同源,最近晦息暴动频繁,想来你那边也很艰难。”
她三言两语就看穿了他的困顿。
喻谦光抬头看她。
“这样吧,你先用这个再顶一阵。”洛凝从袖中取出几片碧血丹花瓣交予他,“后面的,我再想办法。”
碧血丹青花的封魔之效比定灵金芝更甚。
明明是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冰花,握在掌心却有灼烧之感,喻谦光心头复杂,愧意更增,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
为什么要关心他的伤势?为什么要给他碧血丹青花?
萧玄奕都已经当面戳穿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不是吗?
她明知道,她明知道——
为什么……还要对他这样好?
洛凝有些疑惑,“是……很疼吗?”怎么就掉眼泪了。
“不……我是高兴。有了碧血丹青花,无相花宫暂时无虞了。”喻谦光拭泪,“你呢?你不怪我吗?”
她没有权利替师尊原谅。
“津舟有自己的顾虑,不是吗?”
喻谦光身形一滞,悬着的心忽而坠入深渊,望向她的目光顿时幽凉三分。
她还是怨他。
喻谦光宁可她骂他,打他,总好过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给过去的波澜壮阔添上一笔句点。
连带他们的情分一起,轻飘飘随风而逝。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喻谦光拉住她衣袖,忧郁倏忽转化外显成一种尖锐的剧烈情绪,他隐隐觉察到,这个时候再不做什么就要失去她了。
“不是那样?”洛凝有些意外。
他是顾铭远的儿子,于情他站在父亲这一边;而作为无相花宫少宫主,他也需要两仪镜复兴宗门,于理喻谦光也天然站在师尊的对立面,为此甚至与一直不对付的萧玄奕同流合污。
尽管两仪镜未必能如他们所想发挥作用,但以当时的局限,这是唯一的选择。
从哪个角度看,以喻谦光的立场,他那时的选择都无可指摘。
“我有必须那么做的理由。”喻谦光眸色哀戚,“但绝不是为了什么父子之情,他多年前放弃我的时候,他诓骗母亲堕入邪道的时候,我就当他已经死了。”
喻少宫主深吸一口气,再三确认周围无人,压低嗓音慢慢道来。
起初,顾铭远在一次论道大会上结识了还是无相花宫少宫主的文音,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可这只是文音宫主一厢情愿的想法,真实情况是,顾铭远是为了定灵金芝才有意接近。
彼时顾铭远从幽冥海无功而返,他的心思不够澄澈,并不能催开碧血丹青花。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来无相花宫探听同样具有封灵效果的金芝。
顾铭远那时年轻有为、修为精深,还是当世第一仙宗掌门,又与明昀仙尊和故去的择正掌门共同力挽狂澜,驱魔除祟,分山填海,足以著书立传的当世三杰之一,试问又有多少人能不为之神往。
文音那时涉世未深少女懵懂,喜欢一个人心思根本藏不住,即便什么都不说,爱意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对此顾铭远不会有意提起,却也从不拒绝。
定灵金芝作为宗门至宝,即便顾铭远那时已贵为玄清掌门,文音也无权将其轻示外人。文音为此作了很多努力,但都被打回。
每次她去回绝顾铭远时,心中愧意都会加深一分。
若外人不得见,那……
文音鼓起勇气表白,她将顾铭远的沉默当作默认,沉浸在两情相悦的欣喜中,再之后……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她怀孕了,也就是喻谦光和喻文洲。
无相花宫的双生子诅咒早有前车之鉴,历任宫主在下一代的婚事和子嗣方面都十分谨慎,择偶定要挑选身家清白、品行端正、修为高深的修士入赘;
子嗣方面更是严格,夫妇都要喝下特制汤药,以保证诞下的必然是女婴。
——诞女为一人,生子则一双。
——遇双不祥。
没有服用特制汤药,文音未结侣而有孕,还是情况最险恶的双生子。
宫主那时方渡元婴之劫失败,心脉有损虚弱不已,乍闻噩耗,气得当场吐血身亡。
气死了母亲,文音在风雨飘摇中登上宫主之位,怀着身孕为母亲治丧,随后安抚人心,处理宫中诸多事宜。
顾铭远不在,他有自己宗门的事要忙,文音想。
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他,骤逢大变未曾细想,事后琢磨下就该明白,母亲当时渡的只是元婴雷劫,纵使心脉有损,顾铭远若真心想救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即便他是掌门,再忙还有百年前天柱坍塌,海水倒灌时来得忙乱吗?
人心浮动,谣言四起,中伤恶语不断,最需要孩子父亲站出来的时候,他都不在。
只是,他不来而已。
文音还是决定生下两个孩子,即便他们代表着灾难和诅咒。
几个月时间一晃而过,文音迅速成熟起来,就如宫主生前期望的那样。
产前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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