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中,影瑶干巴巴瞪着眼,瘫坐在床上。
“好一个闭门驱瘟...”她冷笑出声。
就因海云澜一句“闭门驱瘟”,天君就信了十足他的话,下令让天兵封锁宫门,让她在宫里禁足三日三夜。
还记得三千年前下雪的那天,也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她承了天命,被领养到天后膝下当这九重天的公主。
桌上的糕点放了一天一夜都没吃,脑海里映出三千年前那些仙娥们嘲笑的脸。
“寒号鸟生的杂毛雀,也配当公主?”
“她该不会真以为披上霓裳就能盖住骨子里的酸臭味了吧?”
“天后养条鱼都比她多二两仙气~”
这些恶毒的话变成她心间的伤口,总在半夜变成泪水,顺着她的脸往下掉。
后来,她学会了权谋谄媚,学会恐吓威慑,她挥着鞭子抽在仙娥脊背上,亲手拔掉那些宫娥的舌头,她足足挣扎了几百年,才争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如今她走过回廊,连最跋扈的仙子都要屏息!
“殿下,吃点东西吧。”云巧小心翼翼端来茶点。
影瑶一手推掉,云巧慌乱下跪:“殿下,您消消气,今日黄昏,这禁足令就解了。”
“解了又如何?那苏青梨攀上了海云澜这尊神君的庇护,我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
影瑶忽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拭泪,“当她被海云澜搂在榻上时,你让本宫解了这禁足令,去他们门前听他们巫山云雨么?”
“殿下别担心,还有御衡仙君呢,仙君已查到他们在千瘴林的行踪,派人在盯着呢。”
“盯着有什么用?”影瑶猛地推开她,捡起地上的茶点砸向镜子,“阿辰哥哥是不是还在千瘴林跟着那苏青梨厮混?”
云巧低头不敢直视影瑶的眼睛:“太子殿下目前的确...还未回宫。”
影瑶猛地站起身,一把扫落桌上的茶盏,茶水四溅,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那狐媚东西,攀着海云澜的枝桠还不知足,偏要连本宫的月光都一并吞了去...”
“千瘴林的夜雾这般重,她怎舍得让阿辰哥哥为她沾湿衣袍?”
“殿下,药师说您心悸的毛病最忌忧思...您与太子兄妹名分早定,纵使您对他有意,此情终是悖逆人伦,难容于世啊。”云巧小心相劝。
“你懂什么!若是这情动能随我心左右,我又何至沉沦苦海,煎熬至此!”
“殿下,其实很有很多人在默默关心着您,您瞧这盏雪顶含翠,这是君毅将军刚刚送来的,现还温着,您且润一润心神罢...”
房内的窗突然被夜风吹开,影瑶接过茶盏,泪水默然而下。
窗外钟声幽然敲响,影瑶凝望天宫之外,喃喃自语:“戌时已至,禁足令终是解除了。我...我得去千瘴林找哥哥。”
“殿下...”云巧慌忙上前,却被影瑶推开,她踏出殿外,身影渐行渐远。
子时血月当空,浮香阁灯火通明,竹音袅袅,纱帘后的舞女扭得像没骨头一样,满屋子客人笑得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好不热闹。
海云澜闭眼一查,地脉深处百只骨爪撕扯着岩层,像是用生锈的刀刮着骨头。
此刻人间欢场成了鬼戏台,浮香阁内奏的《霓裳羽衣曲》正踩着地底下《九泉引魂调》的节拍。
月光如纱般笼罩着这片山林。
魔尊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千瘴林,他换上了一身墨色战甲,林间穿过的夜风掀起衣袂时,恍若一团裹着寒星的火,更显几分凌厉之气。
阿辰远远望见,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却迟迟没有迈步。
“阿辰,过来。”魔尊的声音低沉,阿辰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却又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他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心上。
他站在魔尊面前,余光瞥见对方高挺的鼻梁被月光照得发亮。
海云澜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小子最是喜欢胡闹,魔尊可得多费心了。”
魔尊侧过身,目光落在阿辰身上,轻笑一声:“无妨。”
话音未落,几人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底下竟是一道狭长甬道,阴风掠过,入口两盏破败灯笼突然发出“吱呀”撕裂声,褪成惨白色的灯笼纸,在随风乱舞.
几人往里走去,巷子深处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咔声,数百个步伐踩着同一拍子在逼近。
海云澜抬手,示意众人停步。
魔尊给玄影使了个眼神,玄影马上领会,他双指并拢,向前方探去,只见他眉头一紧:“前面估计有上百个阴魂正走过来。”
“阴魂靠气息识人,本君带了息气丸,此物可掩生人阳气,含于舌底不要吞咽。”海云澜从袖中掏出药瓶,各人纳入口中,借着磷火的微光,往深处行去。
腐烂的味道越来越浓,阴魂的队伍已近在咫尺。
最前排的阴骸披着破烂的衣袍缓缓走来,阴风掀起时,森白的骨架露出来。
阿辰在昏暗中看清,那副骨架的心口处插着一把断剑。
摇摇欲坠的茶案上,有半截烛台,玄影引来星火,烛台燃了起来。
蜡烛在玄影手中发出诡异的绿光,将众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面上。
他忽然伸头凑近烛台,墙上的的脖子投影倏地攀上房梁,活似吊死鬼吐着三寸长的舌头。
“哎呀快看,我的脖子比龙须面还要长三分!”玄影故意把烛台举过头顶,墙上的影子立刻扭成蛇形。
“别闹!”左陌然反手抢过烛台,“跟上去看看。”
不过百步,甬道越走越宽,尽头处现一座地下殿宇,殿内座椅齐放,飘摇的红布条从地道深处涌来,像极了剥下来晾晒的人皮。
“阴司鬼市借了地脉,此处该是个地下交易的秘密场所。”海云澜说道。
苏青梨用手掰下桌角的红布,在手上一撵,便化成灰烬:“这布起码放了几百年了。”
海云澜拉过她的手,把那晦气的布灰拍了个干净:“别乱碰。”
阿辰见状,伸向桌角的手又缩了缩,抬头看了眼魔尊,他正小心探着前方的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霉味,仿佛整个房间都被某种不祥的气息笼罩。
透过烛光,苏青梨死死盯着墙后那道布帘。
黑暗的帘幕后,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布帘突然轻微抖动了一下,苏青梨的心猛地一紧。
一道黑影从布帘后缓缓走出,他动作缓慢而诡异,仿佛不是在地上行走,而是漂浮在空中,苏青梨的瞳孔猛地收缩:
“啊!”
她不由得叫了出声。
海云澜慌忙挡在她身前,那只阴魂顿了一顿,他嗅不到活人的气息,又继续往前走去。
苏青梨惊魂未定看着海云澜,海云澜低声说道:“跟着我,别乱走。”
紧接着,地洞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数百具白骨踏着整齐的四方步,谨谨有序地走了出来,他们关节处缠绕着半透明的蜘蛛网,如同被无形傀儡师牵引的人偶。
这些只剩枯骨的阴魂,或高或低,还有只快散了架的小狗,骨架上还挂着刻有“玄天宗”字样的项圈。
魔尊抬手一召,那青铜项圈落到自己手里,他将项圈举至面前,借着蜡烛跳跃的火苗细看。
“百年前,玄天宗满门一夜之间从修真界消失,而这时间线与眼前这些枯槁的骨架倒也契合。”魔尊缓缓开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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