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的边页磨损得很严重了,纸张也已经泛黄,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赎身所需花费”。
里面记录了闻鸢从小到大在奥兰德家产生的花销——主要是学费,因为她和泽诺一起上学,贵族私立学校的学费都高得吓人。
华都大学是联邦首屈一指的大学,学费也让平民望尘莫及,她身边不少同学都是申请助学贷款,工作多年后才慢慢还完。
那串天价数字即使是闻鸢全身上下所有器官加起来拿去卖都不够填补。
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顿感人生无望。
她就像一条在砧板上半死半活的鱼,想要奋力一搏逃离被宰杀的命运,同时却惊觉脱离水源的她根本无法逃出生天。
夜深后,她把东西放回原处,抱着老爸给她缝的丑娃娃睡着了。
睡梦里,她好像回到了五六岁的时候,老爸把她举得高高的,兴奋地喊道:“小鸟儿,飞起来!飞起来!”
可是她的翅膀很沉重,已经不再适合飞翔。
思绪漂浮在黑暗的水面之上,海浪的沉浮给人强烈的不确定感,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被大浪淹死,还是被水里的鲨鱼吃掉。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梦境崩解破碎,闻鸢从窒息中醒来,眼中仍旧惊惶不定。
她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脑后,清了清嗓子才接通那个电话。
“莉娜教授,找我有什么事吗?”
“闻鸢,沈照最近请假了,我这里有份文件需要他签字,你帮忙送一下。”
闻鸢皱了皱眉头,“请假?”
前几天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啊,说是头晕,最近几天都请假了。”
莉娜想到什么,颇为怜爱地感叹了一句,“这孩子是特招生吧,家里亲人都不在了,你作为师姐,平时多关照他。”
沈照话少,平日里对家里的事情更是绝口不提,闻鸢也是现在才知道他的情况。
她垂下眼帘,手指攥紧了被单,“我知道了。”
闻鸢到学校取了文件,随后根据导师发来的地址驱车前往第四区。
在狭窄的街道里弯弯绕绕,车子停在一栋老式单元楼前。
楼梯的墙壁被烟熏得发黄,走廊上凌乱地挂着衣服,闻鸢走过一间又一间相似的门,随后停在最角落的那扇门面前,不轻不重地敲了敲。
一阵漫长的等待之后,门开了一条缝,一双熟悉又略带警惕的黑色眼睛露出来。
见到来人之后,眸子溢出些许惊讶和无措。
“师姐?你怎么会来?”
闻鸢双手插兜,打趣道:“怎么,不欢迎我?”
“没有!”瘦高的青年立刻将门打开,动作有些急促。他一向理智冷静,闻鸢很少看到他这么呆头呆脑的样子。
闻鸢在玄关处看到了沈照和一位女性的合照,看起来似乎是他母亲。
房间很小,但整洁得过分,地板光亮干净,茶几更是一尘不染。
沈照把一杯水放在闻鸢面前,手腕从白色衣袖下露出,闻鸢瞟到一圈可怖的淤青。
她猛地抬眼,隔着衣袖捉住他的手腕,视线落在他脸颊边的划痕上。
“打架弄的?”
面对她的质问,沈照浑身的气势软了下来,紧抿双唇,沉默以对。
沈照挣了挣手腕,没有成功,只是侧着脸,尽量不让闻鸢看到他脸上的伤痕。
他现在这个样子,大概很丑陋吧。
面对这个闷葫芦,闻鸢又急又气,不由得猜测道:“那群人来找你算账了?”
碎发下的黑眼睛闪了闪,闻鸢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她一只手捏着沈照的手腕,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
女性beta浅棕色的目光中有些愠怒,目光扫过沈照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似乎在仔细确认他的伤势。
女子的鼻息喷洒在肌肤之上,沈照的呼吸猝然加重,从脊骨传来的酥|麻让他微微失神,他狼狈着接收她的目光、她的气味。
身体的感知系统欢欣鼓舞,将她的气息当做恩惠来庆祝。
伤口不深不浅,经过几天的处理后,那道划痕也快愈合了。
闻鸢在心里松了口气,但却仍旧绷着脸,“不解释一下吗,沈照?”
这声连名带姓的呼唤让沈照慌了神,他抿了抿唇,眼底失去了光亮,像是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安抚剂,他们想要安抚剂。”
作为腺体专业的学生,闻鸢很清楚安抚剂的作用。
抑制剂能让AO平稳度过易感期,但安抚剂却恰恰相反,这是一种模拟信息素的抚慰剂,能让人短暂地感受到释放的快乐。
说白了跟X药差不多,易感期的alpha嗑了之后会欲|仙欲|死,意识短暂地迷失在狂乱中,因此这种药早被联邦列为禁药。
这东西在市面上少见,实验室里摆着几只作为样品,但她没想到那群alpha的胆子竟然那么大。
她颇为头痛地松开沈照的手,捏了捏眉心道:
“让我猜猜,他们威胁你偷安抚剂,但因为实验室改了权限你没偷成,所以被他们打了,是这样吗?”
“没想过偷。”沈照黑白分明的双眼盯着她,沉声回答。
“什么?”
“即使权限没有改我也不会去偷的,只会随便编个借口骗他们,让他们打一顿,出出气就好。”
他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自嘲和苦笑,“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懦夫。”
闻鸢静静地听他讲完,摇了摇头,表情带着极度的认真,“你不是懦夫。”
她看向男人,表情恨铁不成钢,“但确实是个笨蛋。”
迎着沈照惊异的目光,她说出了一句惊雷般的话,“安抚剂的成分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合成?”
离经叛道、震碎三观的话还在继续,“再者说,即使合成了残次品,那些alpha也根本感觉不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沈照怀疑自己根本没从睡梦中醒来。
在他心中,闻鸢正直、坦诚且聪慧,现在,那些光辉美好的想象隐隐有破碎之势。
闻鸢看着沈照惊讶的表情,颇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
“沈师弟,你还是太年轻。有些时候,暂时丢掉道德感,人就会变得轻松很多。”
她语气里的调侃半真不假,沈照无从分辨这是她遵守的人生准则,还是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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