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海的人事招聘部永远门庭若市,平均每天有几十个人的面试。想在大城市里谋得一份体面、收入可观、待遇又在行业里数一数二、又能投入自己的热情和喜欢、施展理想和抱负的工作,那么红海必然是他们的选择之一。
负责招聘的同事按照招聘岗位分发了面试试题和心理测试表,现场没有监考老师,也没有宣布答题规则,大家自由做题。林沐尘拿到试卷粗略地看了一下,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他最怕考试了,当初也是因为文化课不好才选的艺术。往左看看,那男子笔尖流畅,答题快如流水,一猜就是高考刷题留下的后遗症,多半是个学霸。再看向右边,略有思考,但也很快落笔,应该是品学兼优的三好生。
观摩一圈下来,好像只有自己还迟迟未落笔。真不知道这考试是开卷还是闭卷,大家都闷声做题,互不理睬,也没有拿手机上网的。他这没有参加过面试的人,实在没有经验可鉴。不管了,反正也没说规则,死马先当活马医吧。
答题的速度决定面试的先后,林沐尘没有任何悬念,是最后一个。面试一般分为三轮,初试就会把明显不合格的人刷下来,能通过第二轮面试进入到第三轮的,基本就十拿九稳了。
进入到最后一轮面试的房间,四个面试官,男女各半,正襟危坐。坐在中间的主面试官分别是人事主管梁方正和施小平,两边的是前两轮面试的老师。林沐尘坐在面试官正前方两米远的位置,大家都不说话,严肃而安静,有种在法庭上接受审判的感觉。
靠边的两位面试官把前两次的面试成绩和意见给了梁主管和施主管。
梁、施二人看了分值和意见,梁主管先提问:“你的专业是美术,为什么要面试翻译这个岗位呢?”
林沐尘略有技巧地回道:“美术只是我的爱好,翻译才是我真正热爱的职业。”他难得把口是心非说得这么对答如流。
施小平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边的人,似有气怒,不过她还是平和地说:“你没有留学背景,也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连我们最基本的条件都没有达到。我想你顺利通过前两轮的面试跟你的外表有很大关系。”施小平直接给出结果,“所以抱歉,你没有通过最后的面试。”
林沐尘微笑,不急不慢道:“我是否有留学的背景跟我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我想没有直接的关系。至于工作经验,请不要担心,我从小家里有外教,基础扎实,可以弥补我的经验不足。公司不是设定的三个月试用期么,到时如果我不合格,公司再辞退我也不迟啊。”
施小平想了片刻,觉得他言之有理,不再就这个问题讨论。梁主管接着问:“你在做题的时候犹豫不决,左顾右盼,我是否可以认为你缺少沉稳和定性,而且还有作弊的嫌疑。”
林沐尘没有避重就轻,而是就问题正面回道:“我很少参加这样的面试,所以不太清楚流程。贵方没有宣布答题规则,我自然没有可依从的条文,不管我有怎样的表现都不算违规。要想约束,必须事先讲好规则。”
梁主管面色不悦,很少遇到这么能言巧辩的人。与其说巧辩,倒不如说是敢说,不过他的敢说却不需要任何勇气,而是非常自然地表述。
施小平欣慰地笑了笑,觉得他歪中有理,可以从别人不敢想的角度为自己争得一线希望,确实有一般人没有的见地和胆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施主管问,“你的心理测试分值很高,换言之,你是个身心非常健康的人,这是非常难得的,可否跟我们分享一下你的成长经历?”
林沐尘稍作沉思,很快道:“简单点说,应该是一个充满爱、智慧和温暖的家庭。”
施小平频频点头,好像很满意这个回答,笑容可掬道:“你的面试结束了,请到等候室等待结果。”
刚关上门,方才还肃静的房间突然就争论了起来。
“我不同意录取他。”梁主管表明态度。
施小平却说:“我同意。”
梁主管义正辞严道:“他专业不对口,还是学艺术的,又没有留学背景,更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歪理还一大堆,我倒想听听你怎么个同意法?”
“你不要总是因循守旧,死守教条好不好。”施小平垮着脸说,“上次开会,好几个部门就抱怨我们招进来的人跟生产线上的产品一样,毫无特色。我觉得这个林沐尘挺不错的,而且人也长得清爽阳光,就当给女同事谋福利了。”
最后这句施小平权当玩笑话,没想到梁方正一听,火冒三丈:“我的施主管,你没搞错吧,我们是招贤纳士,不是选美择帅。当初杜余凡是你招进来的吧,破坏公司制度不服从管理不说,你看他肆无忌惮、飞扬跋扈的样子,什么时候把公司和领导放在眼里过?难道你还要再招进来这样一个小霸王不成?”
这时,门外散散漫漫走进来一个人,那人说道:“这么巧,说我坏话就被我听到了。”梁方正有些错愕,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个人来,还是本尊,心虚傲气地扭过头去。
杜余凡用力拍上他的肩,对着他的脸使坏道:“梁主管,没想到你对我的意见这么的大,可公司这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保持基本的面和心不和还是有必要的。”
梁主管不想听他说话,狠狠地转头避开。杜余凡看了他一眼,得逞地坏笑,又道:“不过我还是要友情提醒你一下,以后啊,背后议论别人声音要小一点,你刚才说得那么大声,聋子都能听见。你看现在被我听到了,多尴尬。”杜余凡不知什么时候又怼到他的脸上,梁主管心里直发怵。
梁主管保持没有受到威胁的姿态放狠话:“杜余凡,别以为有杜总给你撑腰我就怕你,你现在可被降职了,论职位我还比你高呢。”
杜余凡最后免职留下,是许邺从中转和,让莫潸然和杜锋各退一步。
“哎呀!”杜余凡一惊一乍,又语转乖巧道:“什么怕不怕的,我长得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别人喜欢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怕我呢?倒是你啊……”杜余凡故弄玄虚起来。
“我怎么啦?”梁主管一副问心无愧、行得正坐得直的样子,但又透着一点不自信。
“我成语学得不好,好像有两个成语叫衣冠什么,人面什么的?”杜余凡摸着下巴,认认真真苦思冥想着。
只听一句暴跳如雷的声音:“杜余凡,你不要骂人!”
“骂人?”杜余凡一脸不知情的样子,温温和和道,“我这么礼貌有修养的人,怎么会骂人呢?我是想说你衣冠楚楚,人面可亲,看你气得这么厉害,好像很不认同我的说法哦。”
“你……”梁主管气到语塞,不屑与他争辩个对错,只能气狠狠地别过头去,不理他。
“好了余凡,别再闹啦!”杜余凡意犹未尽被施小平劝住。
杜余凡兴趣陡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乐呵呵问道:“平姐,你们意见不合的那个人能不能让我看看,说不定我会站在梁主管这边。”
只听梁主管冷哼一声,根本不屑与他为伍。杜余凡忍着笑,他又成功气到他了。
施小平把简历递给他,一看名字,杜余凡是又惊又喜,更多的还是惊。这个鬼小子什么时候打算来红海的,难道他不知道领导的亲属不能在公司就职吗?一旦他的身份被人知道,就会牵出秦叔叔,跟他落得一样的下场。
不过,他为什么突然要来红海呢?有点意思,值得探究一下。
“给点意见吧。”施小平看着发呆的杜余凡说。
杜余凡故作认真地说:“我觉得我比较同意梁主管的看法,不能让他通过。”
梁主管眼睛一亮,斜睨看他一眼,但表面上依旧傲气地和他保持距离。
“给个理由。”施小平双手抱胸,看着杜余凡。
“光看照片我就很讨厌这个人,我觉得他来了,会威胁到我的地位,我可不想公司有个比我更受欢迎的人。”他总是时不时地一本正经地东拉西扯。
施小平冷着脸说:“这可是关乎到一个人的去留,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杜余凡复又认真地瞧着那份简历,眉头不由一皱:“这个人好像是莫副总指定的人,她不想特殊化,所以才走正常的流程。如果你们现在把他刷掉了,以莫副总强硬的行事作风,必然会越过你们直接把人带进来。到时,你们戴总的面子怕是挂不住了。”
“你说的是真的?!”梁主管忙插话进来。
杜余凡斩钉截铁道:“千真万确!”
倪、施二人神色严肃了起来,梁主管沉声说:“那我们得慎重考虑一下了。”
“那你们慢慢考虑,我走啦。”杜余凡意犹未尽,又起歪心思,“不过你们也知道,我和这个莫副总一向不合,只要能跟她作对,我一定不遗余力。”他走到梁主管身边,拍上他的肩膀,义气十足地说,“梁主管,我雷打不动地站在你这边。”
梁主管哪信他这些鬼话,心里一万个排斥,“你小子,准没安好心,又想耍什么花招?”
“诶……”杜余凡长叹一声,作苦情状,“天地良心,日月可鉴,奈何你不信我。说到底,都是我这张脸惹的祸。”
杜余凡一嗟一叹走出房间,施小平笑着摇摇头,梁主管直接无语翻了个白眼。
莫潸然按下内线电话:“孟庭,十点开会的PPT发我一下,还有昨天需要翻译的文件问问翻译组好了没有,再帮我确认一下这周几位经理的行程,尽快回复我。”
“好。”孟庭干脆答话。
几分钟之后,莫潸然点开孟庭发过来的邮件。孟庭一一回复了莫潸然的问题,PPT见附件,翻译文件一会儿翻译组送过来,几位经理的行程见下表。
莫潸然打开PTT大致看了一下,觉得没有问题,就关了文档。拿起桌上数个文件中靠前的一个,认真看起来。几个新增的投资案子要审,部门下个季度的预算要评估,还有几通重要客户的电话要回,类似种种。
“咚咚”,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
“请进!”
莫潸然忙碌中还顾不上抬头,那人开门进来,轻健的步伐,行走携风。闻脚步渐近,莫潸然方抬起头来。
一张笑得极为灿烂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明亮的眸子灿若星河,仿佛装了整个天空。一身正装,安静不语,仿佛是画里走出来的王子,有恰到好处的礼貌,又有掩不住的俏皮与诙谐。他走进来,带着整个春天的微风和整个夏日的热情,全身的阳光,满脸的笑。
她望着他,一步步走近自己,只是她看他的目光,专注到忘乎所有的眼神,又怎么会是只见过一面的人该有的呢?
“潸然,你要的文件。”他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她,满目抑不住的喜悦脉脉地看着她。
他叫的是她的名字,是啊,她说过不喜欢别人叫她副总,可除了他,部门里处处都是叫她副总的人。
她的名字从他嘴里喊出来,除了顺口和自然,还有道不清的亲昵与暧昧。他是在心里叫了多少遍,才会这样习以为常的自然?
莫潸然看着他胸口的工牌,他是翻译组的员工,之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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