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天空蔚蓝,澄澈如洗,凛冽的东北风浇不灭宫城球场内火热的气氛。看台的观众席恰好在本垒中央被颜色分为左右两半,左侧穿着白色队服的观众们,正是主场的东北金狮球迷;右半整整齐齐的绛红队服,则代表了藤原凤凰的支持者们。
“降谷——”
“理人——”
“冈田——”
“御幸——”
七彩的应援毛巾在看台上挥舞着,数不清的尖叫从四面八方传来。啦啦队员们跳起热烈又活泼的舞蹈,迎接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场。
演播席传来两位解说的声音——
“现在为您播报的是日本一系列赛终场,东北金狮对东京藤原凤凰。在前日举行的六场比赛中,两支队伍各自拿下了三胜场,将目前的比分推至3-3。故而本场比赛将决出本年度的日本一队伍。今年的胜者究竟会是洋联还是央联哪一方,相信各位观众也同我们一样十分期待。”
“在先前的比赛中,两支队伍的捕手——御幸一也、藤原理人受到瞩目。现任日本一藤原理人继续了其个人的本垒打神话,场均本垒打数1.4,刷新个人本垒打记录;小将御幸一也在几场比赛中同样有着相当出色的表现,安打率0.325,上垒率0.474,长打率0.675,御幸一也无疑已经成为东北金狮的打线核心。而本场比赛两队的捕手亦同样是这两位,让人不禁期待起这一次的打线的捕手对决。”
“但无论如何,选手中最令人关注的仍是藤原凤凰本次的先发投手,降谷晓。降谷选手在联盟优胜决定战中的投球堪称完美,大家非常期待今天的他能投出比以往更好的球。”
“先攻是客场的藤原凤凰,接下来让我们来关注一下藤原凤凰的选手阵容……”
降谷回到休息区里,面上一片沉静。他放下手中的水瓶,抬头向帘外望了望,想起半小时前,那人特地在走廊地拦下他,使得自己一入眼便是对方灿如骄阳的笑脸——
“晓,”御幸弯着眼睛笑,“说好的日本一赛,我来了哦。”
降谷被带得眼里也有了笑意:“嗯,一也前辈。”
“决赛,我想要亲自赢得你,”御幸正色道,语气不容置疑地坚定,“你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那前辈可要好好努力,”降谷被逗得笑了一声,轻轻道,“我会用上我的全部。”
——将自己的全部,献给这片赛场,还有和我站在同一处的你。
心念回转,广播中传来开始藤原凤凰首局攻击的宣布声。
“一棒,左外野手,高部。”
拎起球棒,降谷走到休息区最前方,朝着本垒望了过去。
——加油。
……
“藤原凤凰!一棒高部选手首球便击穿内野,成功到达一垒!”
“二坏二好,二棒捕手藤原理人的一发外野安打!东北金狮,开局一三垒有人!”
“坏球!藤原理人盗垒成功!无出二三垒,东北金狮的先发投手冈田大地终于在这个时候稳住了!一出局!”
“哇!这球穿过了东北金狮游击手红林的手套!三垒跑者回到本垒,但东北金狮也终于二出!”
“好高的一球!捕手御幸一也接杀成功!”
“藤原凤凰首局攻势咄咄逼人,拿下一分!”
“一局下,藤原凤凰先发投手降谷晓终于即将登场!”
欢呼如潮水涌起,待命区的降谷扔下球棒,整了整帽子。
——RELAX。放松。
缓步走上投手丘,降谷望着本垒的藤原理人,嘴角扬起一丁点弧度。
——要对得起理人前辈的粉色指甲油呢。
眼前的一切都如经历过千百遍般熟悉——无论是当下晴朗的天气、寒凉的秋风,抑或是如山如海的应援、乃至打席上蓄势待发的打者。不必瞻前顾后、不必祈求祝福,他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相信本垒的捕手,努力投好每一颗球。
——能在此刻站在投手丘上,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降谷轻巧地吹了吹指尖的松香粉,缓慢地眨眼。
蹲坐着的藤原理人一惊。
从降谷身上,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独特的气息——无论是那曾如冲天烈焰一般的气势,还是凌厉如刀锋的热血。他似乎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如同站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无声无息地与周围融在一起。而那神圣的投手丘,也成了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地点。
他已经和环境合二为一。
若你是山,他便是山;若你是海,他便是海。像是温和的微风、轻柔的雨水;抑或霹雳的闪电、崩裂的石块。当下的降谷,清清爽爽、从从容容,毫无大赛投手的紧绷感,竟更像闲庭信步的路人——可那明明是更加深不可见的恐惧,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教人再也看不清他的实力。
——降谷,这几个月一手带出你的我,竟也开始害怕起你了。
摆好手套,藤原理人向降谷示意。
轻巧一投。
白球乘着寒风,一路电光石火——
“砰!”——162。
“好球!”
“砰!”——161。
“好球!”
“砰!”——146,指叉。
“界外!”
“二垒手中岛大我接杀成功!”
“打者出局!”
“二棒,三垒手,黑木。”
“好球!”——161。
“好球!”——指叉球,147。
“空挥三振,打者出局!”
“三棒,指定打击,吉田。”
“好球!”——161。
“好球!”——指叉,147。
“空挥三振,打者出局!”——指叉,148。
实况解说振奋地道:“完全没有任何试探、没有任何一球是玩耍球。投球型态毫无缝隙,球数压得极低——首局只用了十球便三上三下!”
“开局稳定,降谷选手今天究竟能不能坚持下去呢——”
……
“空挥三振,打者出局!”
御幸听得笑了下,走上打席。望向投手丘的降谷,他的瞳孔缩了缩。
——那孩子的存在竟然这样稀薄。
烈焰一般的队服,竟也画不全他的轮廓。那份似有若无的气息,也像是马上就快消失——
——晓,今日的你,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降谷的眼中只剩下那只手套——即使他知道这一次站在打席上的人是御幸。
轻轻眨眼,降谷从胸前举起右手——
“坏球!”159。
“坏球!”158。
“好球!”——内角球,162。
御幸握紧球棒——无论如何,下一球他都要出手。
木棒追上了球!
“界外!”
降谷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御幸,嘴角冒出一点弧度。
——一也前辈,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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