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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夜叙

小说:

莲阙误

作者:

秉水

分类:

古典言情

听闻令老爷常年多方行商,行踪不定,令知荷留在溆州恐生祸端,无事可做,得大夫人允后连苓儿一同随行。

雨后初霁,晴光留在水面上,波光潋滟。令知荷于船楼上向远眺望,心念文渊阁一事许久,有人来访。

令知荷转首,见来者有些熟悉,敛了敛态,便问:“公子是何人,为何踏足我家舟船?”

那人衣着低调奢华,丰神俊朗,依旧摇着扇子:“吾乃长宁侯府,裴棱。与令尊已相交多年,此次同去,为睹江南之景。”

裴棱嘴角擒一抹笑,一双眼睛深邃神秘,好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

怎会如此巧合。此人怕是笑里藏刀,不可不防。

“三小姐,上次文渊阁见面,竟不想同你如此有缘。这次吾特携见面礼,还请三小姐笑纳。”

裴棱使了个眼色,身后便走来几人,提了两坛酒,还托着一个方盘,盘中物被丝绸覆盖,不知是何物。

裴棱让小厮将见面礼呈到令知荷前,两眼微眯,含了笑意,就等她揭开。

令知荷犹豫不决,也不知他与令老爷的交情究竟到了那一步,于是迟迟没有动作。她如此想着,令老爷便寻到此处,他只叫令知荷收下,许是有事,揽了裴棱就要走。

令知荷早已望见甲板上好一桌美酒佳肴,想是为裴棱筹备。自然他不负于此,寒暄两句,便与令老爷同去了。

船楼上又只剩令知荷与苓儿两人。

长宁侯府的人。上次他大抵是为贪污暗账一事而去,而她无意撞见,如今又见,想必已牵扯其中。不知他是何意。

令知荷不明,掀开那一方丝巾。入眼,是一对垂莲纹金盏,光泽夺目。随即她叫苓儿又去舀一瓢坛中酒水,轻抿一口,便觉酒质清冽、香气宜人。此酒名为香泉酒。

贵族之物,的确独特。

沽两坛清酒,蜷在船楼里听风、闲谈。日头西沉时,天地被夜色慢慢浸染,剩一轮月铺满江面。

夜风仍有些凉,苓儿收拾完桌案便与令知荷下了船楼。

令知荷换上寝衣,夜里她独坐榻前,百无聊赖,想起货舱珠宝繁多,一时心生好奇,便披上长衫,一路摸到货舱。

她心念沉音决,悄无声息地就跨进货舱大门。此时已至深夜,商船常年无事,想必守卫皆已歇息睡下,门口便无人看守。

船身庞大,货舱是琳琅满目,金堆玉积。

往日在琼花谷,不曾见过这样好看的物什,令知荷眸中映出各色光泽,心觉十分新颖别致。但她只是冷清地观望,再没有别的动作。

令知荷脚步轻盈,一步一步地往里走去,心下生异,她缓缓伸出手,要去扯那宝匣衬布时……有人猛然从身后控住她,死死捂住她的嘴。

“早闻三小姐灵心慧目,今日得见,果非虚言。”耳后传来清冽的声音。

他字句温和热络,掌心的短剑却顺势出鞘,冰冷刃口紧紧贴住她后心要害。

这么快就来了,令知荷心道,身后人肃杀之气无形,寒意凝成冰棱倒悬头顶。

不善。

另一柄长剑抵上她喉前,昏暗的货舱中,两人离得很近,身后人吐出的气息,皆拂上令知荷耳边。

此番情形于她不利,若是直接反抗,怕是下一秒就要喉破刀开。

令知荷佯作害怕,微微发颤,模样全然是副柔弱无措的模样,身后人一愣,可刀剑无情,剑锋即将触及咽喉的刹那,她知此人并无怜悯,藏在广袖中的匕首刹那弹射而出。

“叮——”刀刃相撞声中,令知荷借力翻身而起,素白裙摆扫过地板,竟险之又险地将那长剑荡开了。那人瞳孔骤缩,尚未反应过来,便见本该娇弱的少女抬腿踢向他下盘。这一招又快又狠,若非他常年习武,险些着道。

“……”他闪退数步,持剑的手微微发紧。令知荷倚着宝匣轻笑,发丝凌乱地垂落脸颊,却掩不住眼底的狡黠:“祁公子的参差剑,舞得倒还差些火候。”

夜行者浑身一僵,寒声道:“你怎会知晓?”

“想知道?”令知荷漫不经心地转着匕首,故意踉跄两步,装出体力不支的模样,“打赢我,答案奉上。若输了……”她目光落在对方掌中双剑,“这对参差剑,我便笑纳了。”

祁子钦冷哼一声,挥剑再攻。他招招狠辣,剑影如电,可每一次看似致命的攻击,都被令知荷以诡异的角度避开。十招过后,令知荷长舒一口气:“倦了……我认输……”

祁子钦刚要敛势,却见令知荷迅速起身,指间匕首抵住他咽喉的瞬间,身上哪还有半分虚弱之态,眉眼含笑:“祁公子,这参差剑,我便先借走了。”

“你!”祁子钦挣扎间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周身大穴竟已被制住。望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算计,祁子钦心下生厌,只道大意。

见他不语,令知荷悄无声息地取下他手腕上的朱砂串,勾在指尖。

“还我。”察觉手腕一空,他从喉间挤出这两个字,一贯冷漠的脸上浮现出憎恶的神色,怕是她再不还,就真要将她千刀万剐。

“朱砂,纳福、辟邪。莫不是你杀人沾的血染成的朱色,你还寻那心里慰藉?”令知荷笑了笑,剑刃在她瞳孔里拉出细长的银线。

祁子钦眼神冰冷,双拳紧握,骨节咯咯作响,周身散发的寒意似乎要将水气凝结。

“我本无意杀你。”说完这句,他挣脱片刻束缚,夺过短剑后猛地刺向令知荷的右肩,而后者,竟没躲开。

不是没躲开,是一时愣神,没反应过来。

那短剑抽出,在令知荷肩上留下一个血窟窿,伤口如破了洞的酒坛,浓稠的鲜血汩汩渗出,浸透了衣衫。

祁子钦夺回那朱砂串,没有戴上,只紧紧攥着,仿佛攥着跳动的心脏。那是故人遗物,唯一的遗物。

汇聚灵气与情义,在某一瞬,从令知荷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她定了定神,用灵力封住血脉,目光落在祁子钦紧握朱砂串的那只手,随即移到他恍惚的脸上,眼神迷惘。

不知她看见什么,被人捅了一剑也未还手,只道:“你阿姐定不愿你如此草菅人命。”

在那些画面里,令知荷看见一个女孩,和一些陈年往事,是祁子钦的。令知荷鬼使神差地将匕首收回鞘中,与祁子钦墨黑的瞳孔对视,泛着幽邃的光。

她这么说,唯有祁子钦能明白,似乎是思索过后,她认真道:“无论何人差遣于你,我愿出三倍金帛。但求你为我效命——我还可助你彻查令姐蹊跷死因。

祁子钦手中剑沾染的血还在不断往下滴,直至透过地面木板,他不知眼前人知晓了什么,却也无心分辨真假,只听到阿姐心绪便不稳:“当真?”

若他真是那般家境,与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做这等事。

令知荷因受伤微喘着气,语速有些慢:“不仅如此,我想你替人卖命,一是无路可去,二是求财罢。”

祁子钦喉结狠狠滚动,下颌绷出冷硬的弧度,他死死盯着小窗筛落的月影,仿佛只有那一方能容下他的目光。他喉间涌上的千言万语,单化作一声极轻的“嗯”。

“若你甘愿为我所用,你、你的至亲,不必再有后顾之忧。”

说到“至亲”时,她特地加重语气,见祁子钦唇角一牵,心里便有了数。

“我是令家三小姐,却是嫡出长女。这艘商船,货舱的金银珠宝,你是见了的。这一剑……是我失言在先。若你想好,便再来寻我。”

令知荷言已至此,任祁子钦离开商船,她捂着右肩,疼痛不断刺激着神经,额头发汗,又觉眼前将要模糊,匆匆回房。

不知舟船停泊至何地,远处灯火稀疏,四周静谧,令知荷关上木窗。

她斜倚在榻上,面色如纸,薄唇泛白,鬓边珠钗随细微的动作轻晃,一身素裳衬得越发柔弱。她抬手取下珠钗,轻轻放在一旁,眼眸藏着化不开的思绪,木然出神。

朱砂真的可以辟邪纳福吗?

“这朱砂呀,是阿姐去那道观求来的,道观汇聚灵气,肯定灵验。你看,和阿姐的红裙,是不是也很相衬?”

说话的少女容貌姝丽,朱唇不点而赤,恰似枝头海棠。

在她一侧,有一个孩子。那孩子仰着头,澄澈的眼睛很是欢喜:“相衬,朱色鲜艳,十分夺目,如阿姐一般!”

闻言,少女嫣然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就你嘴上抹了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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