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励耘教授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她甚至等不及会议完全结束，便匆匆拿起随身携带的记事本，飞快地在上面记录着迸发的灵感。
她低声对旁边的助手交代了几句，助手立刻点头，快步离开会议室，显然是去调取相关的资料和实验数据。
纪霖注意到了劳教授的异常，她看向宋昕，沉声道：“你的这个想法非常重要，可能为我们指明了完全不同的研究方向。”
坐在首位的基地总负责人，一位肩章显示地位颇高的长者，此刻也环视在场所有核心研究人员，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们需要立刻调整策略，不仅要继续寻找物质层面的解药，更要开始研究这种‘认知污染’的特性，以及如何建立有效的心理或认知层面的防御。”
会议在一种混合着紧迫感与新希望的氛围中结束。众人迅速散去，各自投入到新的工作方向中。
离开基地后，宋昕的心情并未轻松多少。虽然找到了传染源，但解决问题的道路似乎更加漫长和复杂了。她回到阁楼，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人们依旧过着日常的生活，全然不知潜在的危机正在以何种诡异的方式悄然蔓延。
她无意识地抬手，触碰到颈间那片温凉的羽毛项链，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思绪稍微安定了一些。前方的路很难，但并非毫无希望。
时间在紧张的备战与看似平常的校园生活间悄然流逝。几天后，宋昕大学所在的城市，悄无声息地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下得并不酣畅，细碎的小雪飘了小半天，落地即化，没能积攒起什么像样的雪景，反倒把路面弄得一片湿漉泥泞。
初雪的浪漫没体会到多少，宋昕的裤脚倒是先遭了殃，溅上了好几个深色的泥点子。她自己是能用魔法轻易清理干净，但对其他普通人而言，却无疑是件烦心事。
室友林晓就是受害者之一。她气鼓鼓地摔门进来，脸颊都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
“我发誓！我再也不在雪天抄那条近道了！真是气死我了！”她把手里打包的饭菜往桌上一放，声音里满是懊恼。
正嗦着面条的田悦抬起头，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晓晓了？”
“还能有谁！一个脑子大概有点大病的骑自行车的！”林晓指着自己裤腿上那一片明显的泥点，痛心疾首，“就食堂后面那条小路！明明看见边上有人，还骑得飞快，唰一下过去，泥水全崩我身上了！我这条白裤子昨天新洗的！”
那条小路确实近，但年久失修，坑洼不平，每逢雨雪融化就变得格外泥泞，遍布小水洼。
田悦同情地看了一眼那片狼藉，咽下嘴里的面条：“那确实挺过分的。”她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戳了几下，递到林晓面前，“诶，你看表白墙，就这条，好像也是在那条小路被溅了一身泥，还拍了模糊的背影，你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林晓连忙凑过去仔细看那张抓拍得有些模糊的照片，上面一个骑着自行车，穿着深色外套的身影飞驰而过。她越看越气，用力点头：“就是他！这衣服这车，绝对没错！别让我知道这人是哪个院的！”
她恶狠狠地放下手机，赶紧拿起脸盆和洗衣液，去水房抢救她的新裤子。
等林晓悻悻地洗完裤子回来，田悦和宋昕也差不多吃完了饭。见林晓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田悦擦了擦嘴，提议道：“好啦，别想那个糟心事了。反正今天下午没课，我们一起去逛商场怎么样？买买新衣服，换换心情。”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林晓的响应，她眼睛一亮，刚才的郁闷扫清大半：“好主意！”
两人同时看向正在收拾垃圾的宋昕。宋昕下意识想拒绝，她本来计划下午去阁楼练习魔法或者看看专业书。
“昕昕，一起去嘛。”林晓拉住她的胳膊晃了晃，“你看看你衣柜里，全是差不多款式的牛仔裤和运动裤，不觉得单调吗？”
田悦也在一旁帮腔：“就是，跟我们一起去逛逛呗，我俩帮你好好参谋参谋，保证给你挑几件不一样的，好看的呢。”
宋昕被她们左右夹击，看着室友们期待的眼神，那句‘我衣服够穿’的拒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确实穿了很久，洗得有些发白的普通牛仔裤，心里某处微微动了一下。
好像是有点单调。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另一个室友钟雨涵则表示下午要去旁听一门她感兴趣的课，婉拒了邀请。于是下午，宋昕、林晓和田悦三人便随着人流踏上了前往商场的地铁。
地铁里暖烘烘的，挤满了人。林晓和田悦凑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要去逛哪些店，看什么款式的冬装。宋昕安静地站在旁边，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广告牌，一种属于普通大学生的轻松感，慢慢浸润开来。
到了商场，暖气和热闹的人气扑面而来。她们一家店一家店地逛过去，从快时尚品牌到一些风格独特的精品店。林晓和田悦显然是逛街好手，精力充沛，对各种当季流行元素如数家珍。
宋昕大多时候只是跟着，看她们试穿，偶尔在林晓拿起一件过于花哨的衣服时，小声提出一点不同意见。
在一家小商品店，她们对着琳琅满目的小发卡，项链手链评头论足，但却什么也没买，过足了眼瘾。在书店，她们在书架间穿梭，摸了摸精美的封面，翻了翻感兴趣的插画集，同样空手而出，享受的是闲逛的乐趣。
期间在一家装修雅致的精品女装店里，田悦拿起一件设计感很强的毛呢外套，让她们猜价钱，林晓大胆报价，结果还是被标签上的数字吓了一跳，咧着嘴赶紧把衣服挂了回去，逗得宋昕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也就是在这家店里，宋昕的目光被一件挂在不远处衣架上的针织打底裙吸引住了。
那是一条米白色的裙子，材质看起来柔软舒适，剪裁简洁，带着点小香风的优雅感。最特别的是袖口处，用同色系但略带光泽的丝线，精致地绣了一圈细小的蔓延的藤蔓花纹，不张扬，却显得别致。
裙子很好看。
和她平时穿的那些完全不同。而且，不知怎的，看到那精致的绣花和温柔的米白色，她脑海里瞬间闪过的，竟是神明那身永远一尘不染，缀满星辰日月与神秘纹路的纯白神装。
当然，这条裙子远远无法与之相比，但那一瞬间的联想，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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